“萧定煊那个蠢材，不过也好，反倒叫本宫少了对手。”自鹿鸣山行宫回来，箫怀瑾畅快很多，永州也迟迟没有消息传来，那便是好消息。只是这对于他来说，还远远不够。
“殿下觉得这四皇子的事可有太子殿下的手笔？”
“哼，怎会没有。老四被遣去封地，对他来说亦有好处！只不过没想到他竟会对太傅下手，真是半点情分也不念，够狠！”
“殿下说的是。”
箫怀瑾心情大好的将几颗葡萄丢进嘴里，“永州那边留点心眼，这几日便让他们动手。”
如今父皇的身子已经一日不如一日，有些事情不宜再拖。
“是。”那内侍一甩拂尘，眼角扫了眼门外，“殿下，艳儿姑娘来了。”
箫怀瑾抬眼扫了眼门外穿着粉色纱衣的女子，怀抱着一把古筝，身子婀娜，生得一副惹人怜惜的柔弱相，是他前些日子才得的舞姬，床帐之间很是会伺候。
虽然还未给她名分，这些日子却是得宠的很。辛同很是有眼色的将人迎了进来，弓着腰退了出去，带好了门，立刻将守在门外的婢女带了远了些，吩咐着早早的将水备好候着。
还不及走出院子，丝竹之声便被一阵阵吟哦娇喘代替，一阵大过一阵，守在院中的婢女却早已习惯，只是专心着做着自己的事，不敢探听半分。
“娘娘，按海觉大师所言，都城中十二至十八岁的贵女们的生辰八字都在这里。”催得胜将厚厚的一摞册子盛了上来。
皇后点了点头，“即刻送去给钦天监，叫他们速速找出凤命女子，快越快好，不得有误。”喝下李嬷嬷递上来的安神汤，这几日因着皇帝的身体心力交瘁，倒没空过问昭儿和那宫家小姐的事。
也罢，若是真找出了天生凤命的女子，不管她是谁，怎样的门第，未来也只能是昭儿的太子妃！
这几日宫落云并未在相府，而是被接去永安公府小住几日，正好，因着宫家在行宫受了那样的冤屈，回都城后皇帝又赐下重重赏赐给了宫家，加上柳太傅辞官，一时间相府又是门庭若市，去躲躲清闲也好。
“真是的，去一趟行宫，怎就发生了那样的事！”苏岑气呼呼的跺了跺脚，“也怪我，我就不该离开，不然也能帮你说话。”
“她们有害人之心，又哪里是咱们想躲就躲得过的？幸而陛下与娘娘严明，她们······也算是得到了惩罚。”宫落云勾了勾唇，“不说那些事了，你如何了？可见到大哥了？”
苏岑微微一怔，眸中不觉蒙上了水汽，“见到了。云儿，我···我想叫爹娘为我择婿了。”
“啊？”宫落云眸中一空，“为何？你不是一直喜欢大哥？还是······他拒绝你了？”
苏岑吸了吸鼻子，沉下的眼睫，“他府中有一女子······”
“说不定那是······”
“云儿！”苏岑突然拔高的嗓音，却仍遮不住落寞，“他们都唤她宫少夫人！我又不是没人要，他既然心有所属，我苦苦纠缠还有什么意思······”
岑儿喜欢大哥多年，总以为终有一日她能喊她一声“大嫂”，谁知竟是这样的结果······
宫落云沉默的看着苏岑，忽而不知应该怎么劝，只能握住的苏岑的手，“不若我让伯母写信问问大哥，说不定真的有什么误会呢。”
“云儿，给我留些脸面吧。”苏岑摇了摇头，“我自小仰慕他，都城中谁人不知，痴痴的为他等了这么些年，可如今他有了意中人，说不得今年宫相和夫人就能抱上孙子了，若再叫他知道我偷偷找过他······云儿，我有我的骄傲，不想在他面前如此卑微。”
“你、你是说我大哥······”宫落云一怔，本来大哥有了孩子她应该是要高兴的，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苏岑使劲儿抹了把眼睛，硬生生的没叫那泪流出来，“那女子······有了身孕。”
几日之后·绛鸾宫
“娘娘，请过目。”被精致的锁子牢牢锁住的木盒盛在了雕刻着鸾鸟的凤案上，这锁的钥匙只在皇后手中，一旦锁住，除了皇后，无人可开启。
周嬷嬷手捧着一个十分小巧的锦盒，里面则躺着一把凤尾钥匙。皇后周柔贞斥退了众人，待正殿大门紧闭，听得“咔哒”一声，凤案上的木盒缓缓打开。
“来人。”
一刻钟之中，催德胜领命而去。
章华殿内，蔓延着淡淡药香，萧启靠坐龙床上，将药碗递给侍候在一旁的萧允昭。
接过明黄色的帕子沾了沾唇角，睨了一旁的不孝子一眼，“哼！所以你就去翻家人后院？”
萧允昭将仍在他怀里的帕子放在托盘上，一撩衣袍跪在龙床旁，“儿臣实在喜欢云儿，若非云儿誓死不从，如今怕是······已经是孩儿的人了。”
“混球！”萧启狠狠瞪了儿子一眼，“人家好歹也是宫家千宠万宠的小姐，怎由得你如此！”千秋节那一日，若看不出这臭小子对人家的心思，他这皇帝也算是白当了！
“既然你要她，可想好了该如何处置宫家？”萧启垂眸看着儿子，眸色淡淡的，些微的冷意自萧允昭头顶缓缓压下。一时间，章华殿气氛冷凝，连呼吸都缓了又缓。
“还能如何？该用的用，该退的退。”说着伏在地上深深一拜，“孩儿要佳人，也要江山。”
“哼。”皇帝微挑着唇角，摆了摆手，“滚吧！”看着萧允昭后退几步转过身时，不禁叮嘱道：“堂堂太子，翻人后院的时候仔细些，莫叫人发现了，给朕丢人！”
萧允昭不禁咧开了唇，再一颔首，这才匆匆离去。
看着儿子的背影，微微一笑，果然是他的种，连当年做的事都跟他一样！
忽而又想起了他的柔儿，当初许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然而世事无常，他终究是没能守住。眸色一敛，吩咐道：“宣皇后。”
······
“你说这到底是不是命呢？”皇后一叹，不禁看向铜盆里已然被燃成灰烬的卷轴。
周嬷嬷看着她跟随着几十年的小姐，忍不住幽幽一叹，“此若是天定，娘娘又何必烦心。不若顺了天意，也成全了殿下。”
“哎！”周柔贞摇摇头，“那宫落云的确是个好的，可是当年······哎！”
谁又能想到，钦天监一个月多寻出来的凤命女子竟有两个，二人虽然差了两岁，却都是凤凰命格。
竟是宫落云和柳可嫣。
真真是······连画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然，周柔贞清楚的记着海觉大师的话，“凤自有真假，真凤自高洁，龙裔亲守之，临世伴彩霞，永安万事昌。”
这一日，只待柳可嫣成完亲便打算离开的柳太傅，和宫家大夫人虞氏，先后被皇后宣进宫。
皇后与她们说了些什么，无人知晓。
只是宫婢见到柳太傅和虞氏神色都不太好。
也许，水满则溢，柳氏一族已然衰败，宫氏怕是也如传闻中那般难以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