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同嚼蜡。
看着她的模样，谢端阳总算明白了这个成语什么意思。
足足花费了小半个钟头，刀疤淇才算将份量绝不算多的粉面加只茶叶蛋吃完。
“你认识我？”
直到现在，她总算有了些精神，乜眼看着谢端阳，想起问出这个问题。
“淇姐嘛。
以前听人说起过，咸湿的那条烂命都是你从肥佬董手底下讨要回的……”
谢端阳笑着说道，见刀疤淇依旧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平淡抛出份重料。
“你同个叫James的差佬有仇，这没错吧？”
听到“James”的名字，刀疤淇死水般的眼眸中精光一闪，竟是能瞧出份锐利之意。
身子亦是绷紧，看上去随时能从座位上弹起，拿起桌上的叉筷对着自己捅下。
视线从上到下，见谢端阳依旧是那副松松垮垮的轻松模样，刀疤淇这才重新放松肌肉，整个人重新蜷缩回去，皱眉问道。
“你想做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同我以后也许有合作的机会。”
谢端阳身子一正，直视对方眼眸，淡淡道。
“你有一个仇人，自己对付不了，我也有个对头。
但如果你我联手，或许都能顺利解决。”
听到他这般说，刀疤淇嘴角扯出讥诮笑意。
她先前跟过肥佬董的事，联合社团中不少人知道，但和James之间的恩怨情仇，就是私隐，未对外人讲过。
虽然刀疤淇不知谢端阳是怎么样打听到这桩私隐，但她一眼就看得出来。
对方绝然不是混社团的，身上没有古惑仔那股玩世不恭，吊儿郎当味道。
又能帮自己做甚？
虽然如此正派的年轻仔找到自己，说要合作对付差佬，看起来就很奇怪，不合常理。
但她早就已经过了年轻好奇的年岁。
“谢谢你请的粉面，如果以后带靓妹开房，来姿雅别墅，我给你优惠，算便宜点儿。
但如果是说别的，那就算了。”
站起身来，刀疤淇摆摆手，就要摇摇晃晃地离开，去打支针过把瘾，再回去找个地方窝上一觉。
然后，谢端阳声音在背后低沉响起。
“如果我说那个对头是洪兴的靓坤呢。”
听到这句，刀疤淇眉毛微挑，重新转过身来坐下。
“你继续说。”
洪兴靓坤的话，确实够级别同James这个差佬放在一起商议了。
“如果真合作的话，你先洗心革面，把自己的瘾戒掉吧，我可不想同个道友一起做事……”
看主被动有转换趋势，谢端阳现在反倒是不着急了，提出自己条件。
虽然戒掉那东西很难，但他相信刀疤淇有足够的意志力。
后面她联手十三妹刺杀James的时候，明显就已经不再受那影响很久。
既然如此，那么没道理现在沾染时间更短的她无法与此分开。
“四号哪有那么容易戒掉，这段时间，你养我啊？”
谢端阳没有言语，只是微微点头。
如果房屋中介那边靠谱的话，联邦花园这里过不了多久就能搬进去，届时蓝田那边就会空出来。
正好可以腾出来让刀疤淇搬进去，趁机在砵兰街那边消失段时间也好。
没意料到他给出如此回答，刀疤淇微愣，但没有问这些，而是燃起根万宝路。
深深吸了口，她微抬下巴，道。
“先把你的计划说来听听……”
既然引起了自己兴趣，那么听听也无妨，权当作听故事打发时间了。
见她态度终于有所改变，谢端阳心中一定。
东星可乐那里，是一种计划。
至于刀疤淇这边，则是预防以备变化。
无论哪个方向进展不顺，都不至于束手无策，只能自身冒险突进。
当然，若是计划顺利，双方形成合力，那就再好也没有。
“你混砵兰街的，以前又做过联合社的大嫂，应该知道最近咸湿很威很风光吧。”
早在她吃饭时，谢端阳就早已打好腹稿，此时说将起来，有条不紊，不快不慢，看着就很有说服力。
“但他不该过于嚣张犯界，已经惹恼到了东星的白头本。
这头老狐狸已经准备安排杀手对付他，不日就将下手。”
谢端阳双手平放桌上身子前倾。
“这算是我表露的诚意了。
咸湿一死，砵兰街必乱，我们就趁机浑水摸鱼。
如果他不死，你就当遇见了个疯子，今天的一切，全部都没发生，算不得数……”
听着他充满自信的话，刀疤淇心如雷震，神色头一次真正郑重起来。
底层的古惑仔们，打打杀杀横尸街头是常事，并不稀奇。
但到了堂主话事人这个级别，就没有那么容易出现“意外”了。
一来进出总有小弟跟随，二来死去后，也很容易引起对方帮派同手下小弟全力报复。
搅得江湖动荡，影响收入不说，还很容易被警方盯上，随时请人进去，以喝茶的名义暂时监禁起来。
正因为有难度，没有想象中那么常见。
所以古惑仔干掉对方老大，才被视作扬名立万，一步登天的青云途径。
白头本，刀疤淇是知道的，东星中真正的元老了，就连龙头骆驼都需要重视他。
与他同辈的，已经没有几个，但他还混得越来越风光顺遂，道行手段非是等闲。
这样的老狐狸，打算除去对方帮派的大佬。
如此隐秘，即便是心腹他也会未必告知。
眼前的年轻人，又是从哪里打听到。
刀疤淇暗骂自己鬼迷心窍，居然坐下来听对方讲这些大话。
而且偏偏，自己还信了几分。
“好，我就等上三个月。”
左右也没什么损失，刀疤淇决定信上一回。
将烟摁在桌面，直接熄灭，刀疤淇站将起来，主动伸出右手。
“留个电话，到时候我好联系你。
对了，你知我，我还未知你怎么称呼，这恐怕不公平罢！”
“龙根，叫我龙根就行。”
谢端阳亦是站起，与她紧紧握在一起，同时不忘叮嘱句。
“回去之后就逐步把量降下来罢，要不然咸湿出了结果，你还是现在这副癫样的话。
我都要考虑要不要同你继续合作下去。”
刀疤淇“嗯”了一声，算是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