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
陈牧雪会当众道歉，是安言怎么都没想到的，等工作人员都散了，她第一时间问叶千瑜。
“我能怎么看，睁大眼睛看呗。”叶千俞唇边挂着冷笑：“她既然这么喜欢演戏，我就陪着她演呗。”
以为装模作样的道个歉就完了，未免也想得太美了，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事情她也会做的，而且能做得更好。
安言愣了一下：“你这是要搞事情啊？”
叶千俞纠正道：“不是我要搞事情，是她不想消停。”
从进组那天开始，陈牧雪就小动作不断，闹出的动静也不小，上次被全网骂了几天也没能收敛是，反而让她养出了一颗报复心。
她今天要是没反应过来撞上了安言，这场意外就会变成事故，所以她轻飘飘地一句对不起并不能平息叶千瑜心里是的怒火，必须让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这也是叶千瑜带伤也要坚持拍摄的原因。
她从来都不屑这种借着拍戏为难对手的行为，但对付陈牧雪这种没有底线的人，她也没必要坚守原则了。
做准备工作的时候，孙导指着叶千瑜对陈牧雪说：“她现在已经是重伤员了，你手上要有轻重，这场戏尤琳只是个挨打的角色，你就别想着还手，老老实实站着挨打就行了。”
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陈牧雪的脸都黑了。
她仿佛听到了潜台词：不挨打就过不了。
叶千瑜脸上笑着，眼角眉梢却是寒意，“陈老师放心，我现在是伤患，就算想下重手也使不出力气的。”
陈牧雪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我只是怕不小心再伤到你，要不你还是听导演的吧，这样大家都轻松，工作人员也好早点收工。”
“确实应该听导演的。”叶千瑜煞有其事地点头，“所以陈老师你也别老想着跟我动手。”她顿了一下，上前一步：“导演说你只要站着挨打就行了。”
“你！”陈牧雪气结。
偏偏打板之前，孙导还再三提醒：“陈牧雪，你要记住尤琳只是被动挨打的一方，这场戏你就是站着让她打的，还不还手都不重要，咱们争取一次就过。”
事实证明，孙导这个一次就过的想法还是过于美好。
这场戏又拍了三次，叶千瑜仿佛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出手的每一下都快准狠，拳拳到肉的那种，而陈牧雪也没真的站着挨打，下意识地抬手挡了几下，却还是疼得皱眉，五官一时不受控制地变了形。
“咔！”孙导在监视器后面都懒得抬头了，干脆把扩音器扔了，“你们自己来看吧，自己看看能不能满意。”
当然不能满意。
监视器里，叶千瑜发了狠似的进攻，陈牧雪本该淡漠心狠的表情没有半点层次，像个木头人似的，脸上偶尔还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难怪孙导要发脾气了，叶千瑜自己看了都摇头，不过她的表演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孙导酝酿了一下情绪，先是看了叶千瑜一眼：“你身上有伤，力道可以稍微再小一点。”转头又看向陈牧雪，一语双关：“你要心甘情愿地让她把这口气出了，这场戏自然就过了。”
是了。
在戏内，尤语愤怒尤琳的冷血，但又对眼前的绝境无可奈何，她对尤琳出手只是想要找个发泄情绪的出口，尤琳没有还手，而是用冷漠的神情告诉她，她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而戏外，陈牧雪推叶千瑜那一下，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的，都差点演变成一场可怕的事故，也只有让她打回来，这场风波才能画上句号。
就是要让她心甘情愿挨打。
但好像没那么容易。
第四遍的时候又NG了，不等孙导喊话，陈牧雪抢先开口：“不好意思导演，能再来一遍吗？我刚刚没有调整好情绪。”
“好，各部门准备，再来一遍！”
叶千瑜甩了甩有点发麻的手，准备进入下一场拍摄。
第五遍拍摄，陈牧雪终于学会了怎么挨打，冷漠的表情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尤语紧咬着牙关，把声嘶力竭的怒吼都凝聚在手上的拳头里，挥向救过她一命，却把她拖进深渊的人。
不得不说，陈牧雪除了心眼多点以外，演技还是可圈可点的，两人的气场和情绪都很饱满，孙导终于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咔！这条过了，准备下一场。”
离开了镜头，浑身疼痛的感觉好像也跟着回来了，叶千瑜回到场边坐下的时候已经被疼得没有力气了。
安言看了看她微微发抖的手：“你这还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陈牧雪就更惨了，除了脸上没挂彩，明天肯定浑身淤青，没断肋骨都算她手下留情了。
叶千瑜放慢呼吸，试图减轻疼痛，“是挺不划算的。”
但是在这种时候，你得让敌人知道你有跟她同归于尽的决心，她下次再来招惹的时候才会经过深思熟虑。
安言有点哭笑不得。
“千瑜姐，我听说你受伤了，是怎么回事？”
午休的时候，萧屹文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紧张地抓着叶千瑜的手，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没看出什么严重的外伤，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哟，护花使者来了。”安言调侃一句，把目光转向不远处的丁梓源：“你怎么也来了？”
丁梓源靠在墙角下一棵不大不小的树干上，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接收到安言的视线才摊手道：“听说你们这边挺热闹的，我就想来看看热闹而已。”
安言遗憾道：“那还挺可惜的，好戏已经散场了，你们来晚了一步。”
丁梓源笑了笑，走近两步找了个椅子坐下，他瞥了一眼叶千瑜：“看来是你们这边打了胜仗，不过好像没能全身而退？”
安言塞了个苹果给他，“闭嘴吧，你话真多！”
丁梓源拿着苹果顺势咬了一口，随口说道：“你们孕妇都这么不讲究的吗，吃苹果都不削皮？”
安言悠悠道：“我不仅不削皮，我还不洗呢。”
丁梓源：“……”吃进去的苹果一口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