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快了！”
项南天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道：“今天，我和你嫂子这不就正式见面了吗。”
“大哥，你是说，刚才是你和嫂子第一次见面？”
秦焕顿时瞪大了眼睛，“如果我没记错，这段时间你天天往聚贤楼跑吧。你可别跟我说，就为了躲在这个包厢里，扒在窗户口偷看人家？”
“这能叫偷看吗，别胡说八道，让你嫂子听见又得拔剑剁咱俩！”项南天吓得一个激灵，急忙捂住秦焕的嘴。
“瞧你那出息！”秦焕撇撇嘴，表示不屑。
他沉默片刻，问道：“大哥，你知道嫂子叫啥名吗？”
“赵茗。”
“生辰几何？”
“只知道是丰泰二年生人，现年芳龄十八。”
这下，秦焕不禁有些奇怪了：“你和嫂子连面都没见过，从哪知道的这些消息。”
项南天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花了点银子，从跑堂伙计那里打听来的。”
秦焕彻底服了。
这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就连一向刚直的项南天，都被逼的开始使用钞能力了。
“大哥，我再问你。那姑娘知道你的情况吗？”
秦焕有气无力地问道。
“我的名字、年龄、身世……这些她都一概不知。”项南天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看上去有点像斗败的公鸡，眼里闪过一抹不甘之色。
他乃将门虎子，出身高贵，又有一身高强武艺，年纪轻轻就已经贵为三品将军，麾下掌管上万兵马。
哪怕面对千军万马，他都能做到面不改色。
可唯独在面对赵茗姑娘的时候，他却无比紧张，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也不敢贸然上前搭讪，生怕唐突了佳人。
这段时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躲在这个包厢里，偷偷地看上一眼心上人，就已经觉得心满意足了。
可现在经秦焕这么一问，他才恍然惊觉，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被困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之中。
而实际上，他和赵茗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看着项南天一脸颓然，秦焕心有不忍，叹口气说道：“大哥，你要真想和赵茗姑娘在一起，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或许能让赵姑娘喜欢上你。”
项南天顿时跳了起来，箭步上前，双手紧紧抓住秦焕的肩膀，满脸激动之色：“什么办法，快说快说！”
“别晃了，我都让你摇晕了！”
秦焕将项南天摁回到座位上，随后微微一笑，道：“赵茗姑娘虽是女儿身，却有一副侠义心肠。你只需投其所好，当着她的面行侠仗义几次，肯定能收获赵姑娘的芳心！”
“啊这，这不是演戏骗人吗？不成不成！”项南天面露难色，顿时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大哥此言差矣，这可不是骗人。”
秦焕却是摆了摆手，义正言辞地解释起来。
“我保证到时候，给你找一些货真价实的坏人来，绝对不是群众演员。”
“这顶多就是，把你惩恶扬善的舞台，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转移到赵姑娘面前罢了。”
“再说，大哥你本就是嫉恶如仇的性子，完全可以本色出演，不算骗人！”
见项南天仍有些犹豫，秦焕话音一顿，接着放出大招。
“大哥，你要实在为难，那咱就放弃吧。你与赵姑娘注定无缘，回头我再跟项伯父说说，让他给你寻一门好姻缘。”
“你可千万别找我爹！”项南天一听就急了，终于下定决心，咬牙点头道，“我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秦焕这才欣然一笑，随后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看这样子，世界上很快又要多一位妻管严了。”
“咦，我为什么要说又呢？”
秦焕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甩出脑海。
他请项南天留在包厢给他打掩护，自己则是从窗户翻身跃下，熟门熟路地穿过胡同，赶到项府之中。
项云正坐在书房里，翻看着一本兵书，见秦焕闪身走进来，他当即放下手里的书，笑道：“今日演武，贤侄大放异彩，又荣升四品武卫将军，大权在握，真是可喜可贺！”
“项伯父，您就别试探我了。陛下的用意，你我都知道，我若真有心做皇帝手里的刀，就不会再来见您。”秦焕苦笑着说道，一屁股在桌案前坐了下来。
听着这话，项云逐渐收敛了笑意，沉默片刻，方才点了点头，叹道：“陛下这是打算，对我项家动手了！”
“没错，我和鞠宁坤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就是皇帝手里的两把刀罢了。真等到项家垮台那一天，我们也就失去了价值，最好的下场，也是变成提线木偶，任由皇帝操纵！”
秦焕眼中，闪动着清冷之色，神情格外平静。
“只可惜，鞠宁坤看不透这一点。或者说，他就算看透了，也不愿放弃往上爬的机会。”
项云点点头，沉声道：“鞠宁坤此人城府极深，陛下如此一反常态，不拘一格地提拔你二人，他不可能猜不到背后的用意。只是他已经权欲熏心，就算猜到了，也舍不得放弃，只会更加卖力的表现。”
“是啊，他甚至打算把我干掉，自己做皇帝手里唯一的那把刀。”秦焕淡笑一声，随后沉默片刻，道：“项伯父，我打算离开帝都了。”
项云深深地看了秦焕一眼，从抽屉里取出一封拆开的信，摆到桌案上。
“轩辕大人已经将此事，通过密信告知于我，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贤侄，你这是何苦呢？”
托轩辕琅的福，项云已经大概知道了新式练兵法的全部内容。
但是，他不敢用！
因为他敏锐地觉察到，这套新式练兵法的核心，其实就是那本爱国论里的内容。
每一篇，每一句，都触目惊心啊！
诛九族也不为过！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项云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这样一本反书，竟然是出自秦焕之手。
一位备受陛下恩宠的朝廷新贵，只要以后不出差错，荣华富贵是少不了的。
何苦要写这么一本反书，给自己埋雷？
这要是东窗事发，定会瞬间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察觉到项云的困惑，秦焕微微一笑，摇头道：“项伯父，我一点都不觉得苦，反而甘之若饴。因为这是我想完成的梦想，也注定是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
项云瞳孔一缩，面色复杂地看着秦焕。
以他的见识和阅历，自然能够从那本爱国论里，看出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他也总算明白，为什么秦焕训练出来的新兵，会有如此之强的凝聚力、爆发力和战斗力。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项前无古人的创举，足以载入史册！
可是，这东西风险实在太大，一旦被安文帝知晓，秦焕必然会面临这位一国至尊的滔天怒火。
到时候，别说留全尸了，能留下点骨灰，那都算皇帝开恩！
“贤侄，你抱负远大，我自愧不如。”项云轻叹一声，“可是，这样做值得吗，代价会不会太大了？”
“有句话，我一直想赠与伯父，正好今日一吐为快。”
秦焕却是咧嘴笑道，随后长身而起，眼中似有星辰大海。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