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
突如起来的问题让地上的女孩都是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夏阳居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怔怔地注视着夏阳好一会，逐渐地，女孩的目光开始睁大，眼神逐渐变得惊恐起来。
“你，你和1号……”女孩嘴唇颤抖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是脸色苍白地愣是说不出口来。
夏阳静静地看着地上的女孩，对于对方的反应，可以说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在密室之中做了那个梦之后便一直在猜测六个小孩中的1号，估计就是自己的那个魔鬼弟弟，但是一直都不是很敢确定。
他担心这是幻象还是什么的。
而现在看到底下这个人的反应，大概也清楚了七七八八了，那个魔鬼弟弟，果然就是1号吧。
“我和1号很像对么。”夏阳轻声问道。
女孩面色发紧，好一会她才点头，“你是那里的克隆体？”
夏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也怀疑这个事情。”
他是真的怀疑，并且害怕自己说的话变成现实，在密室中他看到了无数的和夏寒一样的克隆体，他不知道是谁做出来也不知道做出来是干嘛用的。
但是他很害怕自己也是克隆体之一。
他甚至害怕自己和当初的那个死去的小孩一样，其实连记忆什么的都是别人伪造的，比如关于自己赤阳皇子的记忆会不会就是假的？
自己古族传人的身份，会不会彻头彻尾就是一个谎言？
夏阳想到这些的时候就终于理解了人没有自我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如果自己的记忆，自己过去的一切都是伪造的，那么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甚至夏阳有一种被狠狠命运戏弄的感觉，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重点是，自己的父母以及过去，有是不是真实的，夏寒他究竟是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想搞个明白。
沉默了很久，夏阳才说道：“不过，你居然知道克隆体的事情……像你一样知道克隆体事情人已经发疯被我杀了。”
“你指的是五号吧。”女孩忽然笑起来，“他的精神状态一直很不稳定，接受不了现实也不奇怪。”
“现实？”夏阳皱眉，心说自己算是问对人了，看来这个家伙确实知道很多事情。
“对现实。”
女孩淡淡道：“除了五号，其实我们所有兄弟姐妹都知道我们是被制造出来的人造武器，被植入了记忆，被窜改了存在的可悲虫子。”
“这个国家的皇帝，他做了一个长达几十年的局。”
女孩的眼神似乎是看透了一切，她早就不想活了，于是打算将真相全盘托出。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大概很久以前了，皇帝在某个地方得到了三个一些古族的细胞，用这些细胞制造了一大批克隆人，也就是人造的古族传人。”
女孩淡淡道：“我和其他的兄弟姐妹实际上就是第二批克隆人。”
“第二批？”夏阳微微遗怔，“也就是说还有第一批？”
“嗯，用古族的细胞与人类细胞融合制造的克隆人其实成功率极低。”
女孩说道：“第一批据我所知只活下来了三个人，而我们第二批只活下来十几个，而现在这个国家的居民，实际上是第三批，也是最弱的一批克隆人。”
“因为在研究中皇帝发现，古族细胞的含量越多，其制造出来的克隆人就越不稳定而且很容易死，而越少的话力量就越小但是寿命长成功率变高，为了克隆人能越多能创造自己的帝国，皇帝只能放弃制造强力个体，转而制造更多个体。”
“这也是这个国家最大的真相，这些国民，实际上都是皇帝制造出来的供自己完成计划的道具罢了。”
夏阳呼出一口气，对方说的跟他想的都差不多，跟菲利亚说的也没啥出入，甚至还有更详细一些。
只是夏阳的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答。
“1号的信息你知道吗？”
女孩阖上了双眼，似乎已经很累了，“他是我们第二批里唯一一个逃出皇帝手掌心的人，我很佩服他，不过我对他的记忆只停留在他杀了皇帝和我们，最后逃离出去的那一刻。”
夏阳心说做得那个梦，自己代入的那个那个男孩果然就是夏寒啊。
想到着，夏阳心中疑问也解答得差不多了，恐怕再多的疑问就要去问那个传说中的皇帝了，哦不是，那个梦中的研究员了。
“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不反抗皇帝，是因为体内的芯片反抗不了吗？”夏阳又问。
“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毕竟只要对皇帝动手我们体内的芯片就会爆炸，这一点就算是调查出这些情报的老二也没有办法。”
女孩低声回道：“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反抗是没有意义的。”
“没有意义？”夏阳不解。
“是啊没有意义，我甚至不知道我的记忆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女孩睁开眼睛看着漆黑的夜空，“我们的世界，未来和梦想，就只有埃亚隆这么大。”
夏阳沉默了很久，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这时候夏凌依忽然向前一步，蹲下身子握住了女孩的手心，认真无比地在她手上写着字。
【世界有多大，在于你认识多少朋友】
一字一句，这句话夏阳看夏凌依写得很认真，他很吃惊，没想到夏凌依会写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跟人设很符合啊。
平时一声不吭的，但是关键的时刻却能给人带来心灵最深处的温暖。
而地上的女孩注视着夏凌依，眼神感动之余，居然多了一些别的情绪。
“看来你离开后，过得很好啊。”女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感慨道：“缘分还真是奇妙。”
夏阳不明白女孩话里的意思，“什么缘分？”
这次女孩没有再回答，而是看向不远处的天空中的大洞，“埃亚隆今晚可真是热闹。”
夏阳一愣，转头看去，只看到上空的两方大军还在厮杀，战况无比惨烈。
而这时候，他的脑海中传来了一条消息。
“夏阳，听得到吗？”是徐雅的声音，“这边出大问题了。”
“怎么了？”
“你先听说我。”徐雅那边似乎在翻阅文件，语气焦急，“我和校长发现了一间陈旧的密室，大概明白这个国家的皇帝究竟要干什么了。”
“你在雪国呆过，还记得巴哈姆特最后用的一种秘术吗？”
“秘术？”夏阳想了想，“什么秘术？”
“算了我直说吧，这个国家的皇帝应该是想献祭三个古神的后代，来让自己成为真神。”徐雅的声音从脑海里传来：“在乐园时代这种秘术只有巴哈姆特会。”
“你之前不是说这个国家的人都是克隆人吗，皇帝一定是想用这种方法培养出三个古神容器，然后达到成神的目的。”
“只不过他现在似乎并不在这个国家，我们也不知道他要怎么实现这一手段。”
“……”
夏阳沉默了许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转头看向地上的女孩。
“你刚才说，第一批的克隆体只有三个吧？”夏阳问。
地上的女孩当然不知道夏阳正在脑海中正在跟徐雅沟通的事情，点头道：“是的。”
“那他们是谁你还记得吗？”夏阳问了一句，然后又马上补充了一下，“如果我没猜错，其中一个应该是菲利亚？”
女孩抿抿嘴，叹了口气，“嗯。”
夏阳笑了，“让我再猜猜，如果皇帝还会给你们任务的话，那么一定是让菲利亚死于这场战争吧？”
“你很聪明。”女孩对什么都无所谓了，直接承认了。
听到这个回答，夏阳也是苦笑，“这皇帝，真是把人利用得渣都不剩了。”
—
与此同时。
另一处的战场上，风在夜间猛烈的刮着，风中弥漫着血液与硝烟的味道，今夜的埃亚隆到处都是这种味道。
“轰。”
一声炸响之下，一处房屋轰然倒地，激起的烟尘让整片空气都浑浊起来。
“咳。”菲利亚轻轻咳出一口鲜血，这已经是她今天吐出的不知多少口鲜血了。
但是她依然倔强地握紧手中的长枪，长枪仿佛是有了回应一般，上面细密的咒文在她的手里散发出金色的光茫。
这是她十六那一年，埃亚隆为她打造的专属武器，她还记得负责这把武器制造的人是个相当出色的武器专家，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女人将武器交给菲利亚的时候，笑着说道你能用这把长枪守护好我们的国家。
当时菲利亚郑重地点头说道一定会的。
“可我现在究竟在做些什么呢……”菲利亚用长枪支撑着自己缓缓站起，眼神涣散地看着前方那仿佛无可匹敌的敌人。
“你是个出色的战士。”
维尔伯特的身躯高大威猛，在一身圣洁的盔甲衬托下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更别说他那能够吸收他人能量的巨大长剑。
这一切都让眼前的这个男人无法战胜。
“出色的战士？”听到维尔伯特的话，菲利亚自嘲地笑了笑，“我算什么出色的战士呢，我只是连自己的国家都守护不了的人。”
维尔伯特没有说话，缓缓走近菲利亚，拖着长剑在地上划出激烈的火花，地面上被灼烧出了一条漆黑的划痕。
“能为自己的国家战死也不失为一种战士的荣耀。”维尔伯特停下脚步，淡淡说道。
“你还真是有自信啊。”
菲利亚很想说你就不怕我有什么后手吗，但是她说不出口，她确实没什么后手了，而对方明显L国的首席战力，这强大得令人害怕。
但是对方有一句话菲利亚还是认同的，如对方所说，一个战士的归属，确实应该是在战场之上。
菲利亚举起长枪，笑得无比好看，“再来！”
维尔伯特怔了一下，感受到对方汹涌而来的战意，也举起长剑，准备给对方一个体面的死法。
一剑，他就准备将对方的头颅斩落。
两个人的背后都是一个国家，战争固有对错，但是作为战士，服从命令是天职。
空气中沉默了几秒，汹涌的战意在这一刻不断升腾，同时升腾的还有杀意与杀气，同人在这一刻都做好了进攻的姿势。
菲利亚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身体微微后仰，她要用一往无前的一击将对方捅穿，而维尔伯特这一刻居然也舍弃了防御，双手握剑目视前方。
一个呼吸的时间后，两人同时动了！
两个身躯速度快的在空中化为了两道残影，这两击相撞之下，将会迸射出巨大的火花。
而令两人都没想到的是，一个女人的身影就那么轻飘飘落在了两人的必经之路中间，眼光则是充满愠怒地看着维尔伯特。
窈窕的身影在这一瞬间让双方都失了神，但是手中的攻击已经来不及停止，距离中间的女人越来越近，可就在双方攻击落在女人身上的时候。
维尔伯特和菲利亚竟是都感觉自己像是攻击在了一团软绵绵的棉花上，手中的力道被卸去了大半，而女人的身躯就像是水做的一般，她虽然面色有出现一瞬间的难看，但是想象中攻击到的血腥场景却还是没有出现。
她的手搭在双方的肩膀上轻轻一拨，两人就感觉一股巨力传来，紧接着整个身体就不受控制地朝两侧飞了出去。
“咚。”
双方同时跌倒在地上，卷起阵阵烟尘。
菲利亚倒在地上咳嗽几声，还分不清情况的时候，就感觉旁边有人走来，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随即，菲利亚感觉身上忽然暖呼呼地非常舒服，她身上的伤势居然都尽数痊愈。
“这……”
菲利亚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一脸难以置信，转头看去，就见到一个长得无比美艳的女人正温柔地看着自己。
“好久不见。”
她轻声说道，脸上带着怀念与欣喜。
菲利亚当场愣住，看着这个女人，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无数过往的记忆。
几秒间，她就明白了。
这是那个女孩日思夜想的姐姐，而不是她的姐姐。
她认错人了。
我不是她。
但是我为什么会感到如此悲伤和高兴？
“姐姐。”菲利亚鬼使神差地开口，脸庞早已被眼泪浸湿，“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