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淮臣眼底的笑淡了下去。
他按了按太阳穴，很明显在压制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出声，“许薇薇。”
“把镜头转回去。”
Kane自然没注意到许淮臣表情上的那一点儿细微的变化，他只会一点简单的中文，类似于国人对英语一年级的理解水平。
也没听懂许淮臣说了什么东西。
他看着许薇薇转回手机，不解的抓了抓自己那一头金毛，向她求助，“薇薇，咱哥说的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他在跟你打招呼呢。”
许薇薇对他笑了笑，懒洋洋撑着下颌，垂眸对上许淮臣紧盯着她的目光，眼底浮现起几分恶劣，“咱哥说见到你很高兴。”
许淮臣：“……”
Kane听了也非常高兴，“我也很高兴见到你，你比薇薇的照片里面长得还要帅很多！”
许淮臣这会儿是发现了分隔两地隔着一个手机屏幕的弊端，只能无能狂怒，什么也做不了。
他看着屏幕里薇薇漂亮明媚的脸蛋儿。
这几天忙的厉害，几乎都没怎么打过视频，好不容易抽出些时间来，也想她想得厉害。
“不是说好了，不故意气我？”
许薇薇哼了哼，“谁故意气你了？许大少爷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这是刚下课，跟学习伙伴讨论实践作业呢，正经往来。”
许淮臣默了默，问，“他是不是你给我发那张照片里的那个男生？”
“昂。”许薇薇笑着说，“看不出来，记忆力还不错嘛。”
许淮臣：“……这么巧？”
许薇薇也觉得挺巧，耸了耸肩，“谁知道，就刚好在一个班。”
许淮臣有点嫉妒。
但他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别人身上，停顿了一下，不再说这个话题，声音柔和下来，问她，“薇薇，想我了吗？”
“你呢，”许薇薇不答，反问他，“有想我没？”
许淮臣轻笑，“满脑子都是你，你说想不想？好不容易抽出时间给你打视频，还给我送了一个惊喜。”
“同学而已。”许薇薇行得正坐得端，总不能一个异性都不认识吧，这本身就不太现实。
话一转，她也放软了声音，“我也想你，工作忙完了？”
“忙里偷闲。”许淮臣弯唇，唇角勾起，逗她，“想谁了？”
许薇薇嗔瞪他一眼，“想你，许大少爷，我的好哥哥。”
两人聊了一会儿。
许淮臣那边助理敲门进来，又有工作跟他汇报处理，许薇薇也还要吃饭，就没再多打扰他。
Kane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也不打扰，吃自己的饭，支棱着耳朵，颇有种做听力题的感觉。
见她挂了电话，又来了精神。
许薇薇被他那双黑亮黑亮的狗狗眼逗乐了，没好气道，“看什么？”
“你们两个……”Kane还没从那天书一样的鸟语中抽离出来，下意识用手比划了一下，露出羡慕的神情。
“你和你哥哥，看起来感情很好的样子。”
他喜欢东方女孩，也想交一个漂亮的东方女友。Kane好奇，“不过你们的父母，不反对你们吗？”
这小帅哥比她还小两岁，单纯得很。
许薇薇用叉子插了一块儿披萨递进嘴里，挑了下眉，漫不经心地嚼着，“为什么要反对？”
“你的哥哥，变成了你的男朋友。”Kane如实道。
“我曾看过你们国家的一个综艺节目，里面有一个情节，就是这样说，”他想了想，形容道，“非常炸裂。”
许薇薇噗嗤笑了一声，“并不会。他们很爱我，也很爱我的哥哥，所以尊重我们的想法。”
-
国内，许氏。
许淮臣放下手机，助理交给他一个文件夹，如实汇报，“许总，您让我查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十几年前的东西很多都是拼拼凑凑，报纸也都绝刊了，很难找到更完整的资料了。您要找的您父母当年去世牵扯到的相关资料我整理成了电子版发到了您的邮箱。”
许淮臣眸色深沉，曲起手指轻点了几下桌面。
助理：“只有一些网络上能查到的东西，更深的内容涉及到机密，需要上边的权限，我查不到。”
“我知道了。”许淮臣说，想到什么，他微沉的表情缓和了些，“工作可以尽量安排紧促一点，月底给我留出三天空闲时间。”
助理问，“许总要去看薇薇小姐吗？”
许淮臣看了他一眼。
“好的，明白了。”助理头皮一紧，“我尽量安排。”
然而看着男人明显因睡眠不足而疲惫的眉眼，好赖是衣食父母，到底没忍住多了句嘴。
“许总，您也要多注意身体，生病了薇薇小姐也会心疼您的。”
这句话许淮臣爱听，表情都变柔和了许多，对他摆了摆手，“我知道，你去忙吧。”
助理离开后，他找到助理带过来的两个文件，输入密码打开浏览了一遍，把其中一个给傅砚舟转了过去。
那边很快回复了一个，【1。】
“……”他嘴角微不可察抽动了一下。
又给他发过去了一个链接，问他，【十六年前发生的那件轰动全国的绑架案你能查到内部资料？】
傅砚舟：【不知道。】
傅砚舟：【找阿礼。你打扰到我和我老婆的私人时间了。】
“……”
许淮臣看了眼今天的日期和当下的时间。
工作日，工作时间。
二十分钟后，周时礼那边发来了一个文件。
和一个微信申请。
遵纪守法好公民：【哥，我韩晔。只能弄到这些了，再往上黑我可能就得先你们一步进去深造了。】
许淮臣：【1。】
天气回暖，春芽探头。
转眼间又到了穿裙子的季节。
理想很丰满，原以为的异地恋并没有那么难熬，真到了现实才发现总有这样那样的困难。
国内外十几个小时的时差，直接将两个人隔开了，再加上忙起来的时候许淮臣没有太多时间跟许薇薇视频。
她那边是晚上，这边已经天亮了。
有的时候只开着视频在那儿，她做她的事儿，他处理他的工作，忙完了想起来一抬头，许薇薇已经抱着玩偶贴着枕头睡着了。
可这也难以避免，两人之间的联系逐渐变得没有那么频繁。
这让许淮臣的心情不受控制地变得焦灼。
他只能每个月抽出几天来飞去那边看她。
抱到真实的她，怀抱被填满时，他浮起来的心脏才能得到片刻被安抚的宁静。
她的朋友圈里丰富多彩，有和朋友逛街、吃饭，参加学校的活动，男女都有，许多同龄人的合照，总让他有种抓不住她的恐慌。
说好月底去那边，许淮臣忙到深夜，同助理确认航班信息，觉都没睡就往机场赶。
他这次夜里去，到那儿正好白天。
许薇薇没在公寓，他进门后先洗了个澡，换一身干净衣服，看好时间就去了薇薇学校。
正到中午。
他发消息问她，【在做什么？】
【上课。】许薇薇给他回了一张课堂的照片，外教在黑板上写字，【这时候发消息，你又熬到这么晚？】
许薇薇：【命不要了是不是？我可不想要一个短命鬼老公，许淮臣，你最好按时休息。】
许淮臣坐在学校外街道对面的咖啡厅里，没忍住弯唇低笑了声，【想我了吗？】
【不想，】许薇薇回，【我都快忘记你长什么样了。】
【但我很想你，薇薇。】
许薇薇看着手机失神，身边是她最近认识的东方女孩，异国他乡，两人一见如故。
女生用手肘碰了碰她，小声说，“薇薇，薇薇，老师叫你呢。”
“嗯？”许薇薇回过神，发现许多人都在看着她。
“……”
女生在手机上打出问题，给她推过去。
许薇薇眼皮轻跳，镇定回答，好在很快就下课了，下课后女生笑着问她，“刚刚跟男朋友聊天呢？”
“嗯。”她忍不住磨牙，“净给我添乱。”
“好啦，别嘴硬了。”女生抱着书，揶揄地看着她笑，“你都不知道你刚才盯着手机笑得有多……嗯，甜蜜。我去餐厅，你去吗？”
许薇薇不太饿，下午没事了，想回公寓睡个觉，拒绝了她。
她缓慢地顺着街道往外走。
街道两边的橡树都已经冒了绿茬儿，阳光透过来落在衣服上，斑斑驳驳。
出了学校，许薇薇低头看着手机，一时没看前边的路，撞到了人。
她连忙抬头道歉，“对不……”
却在看见那张脸时骤然呆住，熟悉的气息入侵她周围的空气和呼吸，许淮臣笑着把她拥进了怀里。
“不是说快忘了我长什么样了。”
他抱紧她，下颌蹭了蹭她的额头，低声问，“现在想起来了没？”
这一刻。
许薇薇看着他，心脏狂跳，鼻腔和眼睛都被难以形容的酸涩冲击着，甚至让她觉得。
她这辈子都只能非他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