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一群老娘们儿都胡咧咧啥，也不怕被人笑话。”
刘春生挑着一担粪水过来，听到女人们露骨的话，不禁老脸一红。
村中壮劳力多数参加革命，就形成了女多男少的局面。
这群老娘们说话更是荤素不忌，他这个村长有时都听得汗颜。
刘春生偷偷瞄一眼庄静，见她听得专注一口气哽在喉不知该说什么。
【完了，他怎么忘了庄兄弟爱听八卦呢！】
刘春生不由想到自家夜里的动静，可千万别被小五小六给听去。
不然，他可没脸做人。
…
一群老娘们被村长呵斥也不恼，大家都是过来人，谁还不知谁家炕上那点事儿。
但也没再继续大声混说下去，毕竟那还有一个年轻小伙儿在，再说的话就有调戏的嫌疑了。
若是被自家男人知道，一顿打肯定是少不了的。
庄静蹲在背篓前磨蹭半天，见没啥八卦可听了，也学着齐大兰的样去点种。
好在背篓里有老头儿事先放好的布包，装半包种子挎在身前。
刘春生放下粪担子过来，见她背着布包像上学的样子。
虽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却难掩细皮嫩肉，手上更是连原有的茧都褪完。
刘春生很清楚这位在老爷子心中的地位，在家中更是连家务事儿都不沾边的主儿，哪敢让她跟着下地干活。
穿着一双皮靴出来，哪像干活的人。
他本想着挑完这担粪水，就去庄家拿种子，没想到庄兄弟会亲自送来。
“庄兄弟，当心把你的皮靴弄脏了，你还是站到外面来看吧！”
“干活哪有不脏鞋的，你们能做的事儿我也能做。
不行的话，咱俩换换。”
庄静瞥一眼刘春生，这家伙还真当她是大少爷不成。
再这么喊下去，以后风暴来临可没她的好。
“那~那~那你还是点种吧！”
刘春生被哽得无话可说，只能由着她。
…
庄静隔着两行跟在齐大兰一侧，见她一小撮一小撮地往挖好的窝里丢种子。
也学着捏起一小撮麦种，估摸着有二十颗的样子，不时还往里掺杂一些优良品种。
“庄兄弟，这麦种是筛选过的吧！
好些颗粒比较饱满，明年肯定能有个好收成。”
做惯农活的齐大兰，拿到种子时便看出与她家的明显不同。
她家即便是筛选后的麦种，也显得短而瘦，根本没有这么饱满。
“老爷子在家筛选了三遍才挑出这些种子，要是时间来得及一颗颗地挑选会更好。”庄静面不改色地道。
“庄兄弟说的这个办法不错，咱们可以在明年麦收时，先挑穗长的单独收割。”
齐大兰对此很是心动，粮食增收一二十斤，就意味着孩子们可以多吃几个白面馍馍。
她家男人在村里当村长，孩子们都留在身边，比别家已好很多倍。
在郑城的见闻，让齐大兰明白千好万好，都没有一家人全乎地待在一起好。
哪怕穷点、苦点儿也甘愿，再怎么说她家也是有五十块大洋的人家。
在村中虽不是家底最厚的人家，却也算是上等人家。
而这一切，都是眼前的庄兄弟带给他们一家的。
加上两家又是邻居，感情上自然就亲近了许多。
…
“行啊，咱家这块地还得麻烦齐嫂子多费心。”
庄静想到家里的四小只，总不能一直住在刘家，毕竟是她当初托人带走。
“齐大嫂，小五他们四个小家伙给你添麻烦了。
让他们今天开始搬回来住，家里有多余的屋子。
以后我和爷不在家的话，还有劳你多照顾他们一下。”
“行，有什么事招呼一声就是。
家里人多也热闹，他们也能陪老爷子说说话。
都是没爹没娘的孩子，说起来也挺可怜。
照顾他们是我自愿的，哪能说劳烦的话。
庄兄弟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咱两家什么关系。”
齐大兰爽快地应下，她知道庄家不会在村里久留，自是不会推辞照顾四个孩子的事儿。
再说，四个孩子都很懂事，连口粮都不用她家出。
像这种情况，只要庄兄弟放出话去，有的是人家抢着照顾四个孩子。
齐大兰一心以为庄家收养四个孤儿，是因为人丁单薄想添丁。
她却从没想过，以庄老头儿那宠孙女的性子，怎么可能让外人混淆庄家的血脉。
…
村头的一大片地里，随处可闻女人们的说笑声，那豪放的大嗓门儿更是盖过男人们的声音。
人数上明显处于劣势的男人，都埋头干活不搭理女人挑起的话头。
更多的是，他们不想在庄兄弟面前丢脸。
庄静与齐大兰闲聊时，还不忘耳听八方，真是吃了一口又一口的好瓜。
【谁说这时代的女人保守，那黄腔说得比男人还溜。】
齐大兰听到妇人们将私房话拿到明面儿上来说，臊得面红耳赤。
却见庄静听得很有兴致，心下暗恼那些人说话没个分寸。
看一个个的今天兴致特别高，心知她们肯定是故意，低声道。
“庄兄弟，别理那些嘴碎的娘们，一天天的干活都堵不住嘴。
她们没见过世面，一辈子都围着男人和孩子转，话里话外就是那点子事儿。
呸，也不嫌臊得慌，我去说她们。”
齐大兰丢完最后一点儿种子，挽起袖子就要去与人干仗。
“别，她们说的话虽糙，却很有借鉴性。
又不会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难不成还不准人家说话了。
男人和女人都是人，说点炕上炕下的话再正常不过。
俗话说，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嘛！
与外面的风月场所相比，只是换一种方式罢了。”
听趣正浓的人，怎么会让齐大兰去破坏这美好的气氛。
这也不失为乡村趣事儿，八卦从来不分年代。
还能丰富大家的日常生活，何乐而不为。
…
“你……”
齐大兰都被庄静给整无语了，心道你好歹是个姑娘家，怎么能听妇人说那些炕上的混话呢！
万一让以后的姑爷知道了，会怎么看你啊！
齐大兰暗地里愁得眉毛都皱成一团了，庄静却听得很有趣，也根本不在意妇人们说的黄话。
她曾看过的小电影比这刺激多了，这才哪儿到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