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随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眼见青年灵魂都要丢了，黎珩面不改色又捏了捏他的脸。
“逗你的，洗了。”
也就是在浴室的时候他被羞耻得魂都飘了，不然哪里会上这种当？
林随张了张口，心累得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在男人还有点良心，没想把他玩死，揉了揉他的脑袋，叮嘱他几句就先出去了。
毕竟锅里煮着粥。
该说不说，黎珩时间掌握得刚刚好。
要是他再晚出来半分钟，粥就该滚得四处都是了。
粥是糙米粥。
也不是他想煮，而是林随家只有这种米，还只够这一顿的。
除此之外，冰箱里除了一把蔫儿吧唧的青菜，就只有几个放了不知道多久的鸡蛋。
油盐酱醋倒是齐全，不过基本和新的没区别。
看得出，厨房的主人并不常做饭。
林随换好衣服出来，黎珩也正好把粥盛出来。
一人一碗。
听到脚步声，侧过脸，正好对上青年还有些别扭的模样。
他温柔地看着对方。
“刚刚好。”
“哦。”
林随明显松了口气。
他就怕黎珩又逗他，现在看来，对方已经恢复正常了。
没错，之前那么恶劣的行为，林随将之总结为“不正常”。
就像明明是同一张脸，却拥有不一样的灵魂，都属于不正常的范畴。
不过等他拉开男人对面的椅子，看到上面放着个软垫时，表情不由地有些崩裂。
后槽牙差点被他咬碎。
他深吸口气，随后坐下去，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对面。
“我发现你是真体贴。”
体贴得过分了！
不过不得不说，有了软垫做缓冲，不适的感觉都减轻了不少。
黎珩意味深长地笑笑。
“你觉得我体贴就好。”
“……”我不想觉得。
然而他刚动了动嘴皮子，就被塞了一口粥。
温温的，想来是被男人特意晾过，刚合适。
他木着脸嚼了嚼口中的米粒，然后咽下去，冲着对面“啊”了声。
这蹬鼻子上脸的举动，可不像镜头前那个清风朗月的视帝。
黎珩看得稀奇，又给他喂了一口。
就这样，一个愿意喂，一个不想动手，一顿早餐吃得分外温馨。
黎珩等喂饱他，才解决自己的早餐，将餐具拿去厨房。
里面有洗碗机，倒不用他亲自洗碗了。
等他洗手出来，就看到青年单手托腮，好奇地盯着他看。
见状，他脚步微顿，随即不动声色地朝青年走去。
“怎么这么看着我？”
“好奇。”是真的好奇。
不过说出来之后林随反而面露迟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得人很想碰碰他。
黎珩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想了也就做了。
他揉了揉林随的脸。
没什么肉，也不怎么柔软，是成年男人的硬朗。
只不过青年平时给人的感觉总是温和的，以至于让人怀疑他的脸是不是也软乎乎的。
黎珩倒是没失望。
要不是林随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他说不定还没那么快收回手。
摩挲了两下还残留青年触感的手，他拉开旁边的椅子，面向林随坐下。
“说说看。”
林随被他转移了注意力，纠结了一瞬，才犹豫着把话问了出来。
说到底也没什么，他只是问他，“黎珩”去哪了，还会不会回来。
黎珩沉默地望着他。
林随被他看得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他要是回答了会出事之类的……
他突然有点后悔。
“如果不能说就算了，我也不是那么好奇。”
十几年的亲情友情，又岂是一次背叛就能完全放下的。
不可否认，他是恨“黎珩”的，可也没想过对方会完全消失这种可能。
他没有那么狠，也没有那么恨。
从林随的眼里，黎珩看到了青年内心深处的纯善。
这也是他欣赏林随的地方。
明明是原主背叛了他，而他却在得知真相时，第一时间选择维护原主的脸面，之后才去找原主对峙。
他本可以报复原主，却依旧选择了单独见面谈分手，给彼此留下了最后的体面。
就连给主角攻提供的那些消息，也不过是被对方套话。
然而心软的人，也最容易受伤。
黎珩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宿主！！！”
与他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001的无能狂怒。
从小黑屋脱困这种事，001是一回生，二回熟。
换言之，它是从同一个地方逃出来的。
只是刚出来，它就听到宿主这大言不惭的声音，惊得它差点散架了。
然而黎珩连个眼神都没给它，就直接单方面把它给屏蔽了。
001：？？？
这是新宿主就能拥有的权利？
它怎么不知道？
001又惊又怕，吓得它赶紧去翻看系统准则，然后……
然后它蒙了。
林随也有些蒙。
“真的可以说？”
一般小说里的，什么穿越重生借尸还魂之类的，不是都很忌讳这种吗？
就算是人格分裂，好像不同的人格之间，很多时候也会挣个高低吧？
黎珩神色温和地捏了下他的脸。
“真的，不骗你。”
“那……他还活着吗？”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林随也就不再犹豫，将最想得到答案的疑惑问出来。
青年的眼底有着明显的期盼。
也对，他本就是善良的人。
然而黎珩注定无法给他想要的回答。
“抱歉。”
林随呼吸一窒。
好半晌，他才艰难地扯了扯唇角，只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和你，有关吗？”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点，可他眼里的慌乱都快凝为实质了。
黎珩抬手遮住他的眼。
“不想笑就别笑了。”
无人窥见男人眼中一片漠然，宛若无情的神邸，身上再无一丝人情味。
“我的到来是他本人的决定造就的，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这是一场原主和系统的交易。
如果原主留下来，会落得和命运线一样的凄凉下场。
可如果他答应交易，却可以前往别的小世界转世投胎。
至于他最爱的青年，会有人代替他好好保护宠爱，所以他离开是心甘情愿的。
林随声音发涩，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想问什么。
“那……”
青年面露茫然，声音戛然而止。
黎珩叹息着将他揽入怀，怜惜地在他发顶落下一吻。
“他会开始新的人生。”
话落，他明显感觉到青年如释重负地卸了力，依偎在他怀里大口喘气。
黎珩面无表情，动作却堪称温柔地一下一下轻抚着他的背。
“林随，都过去了。”
原主过去了。
他与原主的曾经，也过去了。
林随闷闷地“嗯”了声。
最后，黎珩是被电话叫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