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顾川牵着沈亚楠的小手溜达到了潘家园。
天色已经擦黑，但还是有不少摆摊的，淘宝的人也有很多。
秉承着来都来了的原则，顾川带着沈亚楠走了进去。
“这里，好多古董啊。”
沈亚楠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看着地上琳琅满目的摆件，有些诧异道。
顾川闻言一笑，“这东西摆在那里，就是上周的。”
“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的给踩碎了，或者摔坏了，那就是商周的了。”
沈亚楠莞尔，觉得这里似乎十分有趣。
往日里，那些她浑然不感兴趣的古董，当摆在地摊上时，似乎都变得吸引人了。
“这些难道都是假的吗？”沈亚楠眨着漂亮的眼睛询问顾川。
对于古董，她可谓一窍不通，看哪一件都像真的。
顾川闻言道，“不敢说百分百，最起码...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假的吧。”
毕竟，上次楚大校花淘换的青铜奥特曼，杨贵妃的麻将，还有姜太公电鱼图可都是‘真迹’。
“那这不是骗人嘛。”
沈亚楠打量了一下四周，见没人注意，便是小声说道。
这话若是被那些摊主听到，估计能拿着那青铜奥特曼把他们打出去。
顾川耸了耸肩，“也不能说是骗人，只能说...周瑜打黄盖吧。”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古玩这种东西，讲究的就是一个眼力，从中赚些知识差。
对于那些没什么经验，却又想捡漏发大财的人来说，其实跟赌博的区别不大。
沈亚楠点了点头，心中对古玩行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
“老板，这簪子怎么卖？”
顾川蹲在一个摊位前，指了指面前的一个簪子，问道。
那簪子是木制，像是枣木，纹路还不错，做工也过得去，送给学姐把玩倒也不错。
见来了客人，老板立马放下手里的盒饭，嘿嘿笑着小跑过来。
“呦，小伙子，你可真有眼力见。”
“这簪子，可是杨贵妃戴过的，价值连城，一般人我都不卖他。”
“哥哥我看你也是实在人，如果成心想要，我给你这个数。”
“二十万怎么样？”
顾川听到这话，险些跌了一个踉跄，把上周的物件砸成商周的。
扯了扯嘴角，黑着脸盯着面前的老板。
好家伙，我觉得我这当资本家的心已经够黑了，没想到你比我还黑。
就这破玩意，最多值两百，好嘛，你直接给我翻了一千倍。
更让顾川无语的是，怎么什么事都能跟杨贵妃扯上关系呢？
“你看我像傻子吗？”顾川指了指自己，说道。
老板闻言一愣，摇了摇头，“不太像。”
“那你一个破簪子要我二十万！”
顾川黑着脸，将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吓了老板一哆嗦。
一旁，沈亚楠看着跟老板砍价的顾川，神色莞尔，愈发觉得有趣起来。
老板讪讪一笑，但还是继续忽悠道，“这可是杨贵妃用...”
没等他说完，顾川直接起身，拉着沈亚楠就走。
见那如此果断，老板当即坐不住了，连忙开口。
“哎哎哎，小伙子，别走啊。”
“咱又没说不能讲价。”
听到这话，顾川才牵着沈亚楠的小手兴致阑珊的走了回来。
“我怕我报个价，把你吓跑了。”
老板嘿嘿笑着，拍着胸脯保证，“哪能啊，你尽管出价。”
顾川想了一下，随后伸出两根手指。
老板见状，试探性的开口，“两万？”
虽然跟二十万的预期差了整整十倍，但也很多了，能让他大赚一笔。
顾川摇了摇头。
“两千？”老板露出为难的神情。
两千的话...赚的虽然少了点，利润只有一千大几，但也比没有强啊。
正当他这样想着时，顾川开口打断了他的思路。
“二十。”
顾川此话一出，不仅老板愣住了，就连身旁的沈亚楠也露出错愕的神情。
报价二十万的东西，砍到二十元？
这是砍到大动脉上了吧。
老板愣了一下，随后，直接扯起地上的红布，准备将所有的物件都收起来，打算跑路。
临了，还骂骂咧咧的瞪了顾川一眼，“我只是快收摊了，不是快倒闭了。”
二十？
你怎么不去抢啊？
这可是纯枣木的，手工打造，二十别说保本了，进货都进不来。
这哪里是金主啊，这踏马纯纯就是个狗草的。
我意思意思让你砍价，你踏马拿刀往我脖子上抡？
见老板要跑路，顾川连忙赔起笑脸，“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呢嘛。”
“再商量商量，我加钱，我加钱还不行吗？”
听到这话，老板才慢慢放缓手里的动作，但没有松开手里的红布。
显然，他在防着这个狗贼。
他要是再敢拿刀往自己脖子上抡，直接提桶跑路。
“那你出多少？”老板试探性的询问。
顾川随即又比出了两根手指。
见状，老板立马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跑路，这驴造的，又踏马来这死出是吧？
“两百，两百，不是二十。”顾川急忙解释道。
听到这话，老板的满是黑线的脸色才渐渐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在收拾东西。
显然，这个价格仍旧没有达到他心里的预期。
“我身上就两百块了，实在拿不出更多来了。”
顾川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两张百元大钞。
“您看，我这么年轻，又是大学生，兜里本来就没两个钱。”
“好不容易放寒假了，带女朋友来京城玩一圈，就这点钱，我还攒了一个学期呢。”
“要不是这簪子我女朋友喜欢，二十我都不愿意花。”
“您瞅瞅我们两个，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穷啊。”
“就连回家都买的站票，要坐将近二十个小时的火车。”
“唉，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啊。”
“我这女朋友跟着我这样一个穷酸书生，可是受罪了。”
“咱对不起她啊，好不容有个她喜欢的物件，我却没钱给她买。”
“大哥，你说我这男朋友当的是不是很失败，很不称职？”
说着，顾川一把抓住摊主的胳膊，开始跟他诉苦。
说到深情处，还悄悄沾了点水抹在脸上，表现的那叫一个委屈啊。
一旁，沈亚楠看着顾川那副模样，纵使她见多识广，此刻也有些愣住了。
她委实没有想到，顾川的演技这么好，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仿佛说的跟真的一样。
让她忍不住都一阵恍惚，不自觉的就相信顾川说的是真的了。
见状，那摊主也愣住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沈亚楠。
沈亚楠俏脸微微一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但被摊主的目光注视着，她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
夫唱妇随，跟着一块演戏了。
当即囧着小脸，做出一副委屈模样，小手轻轻抹着眼泪。
“是呀，我男朋友为了带我来京城玩，拼命攒钱，自己吃了一个学期的泡面。”
“您就行行好，卖给我们吧。”
“求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