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人坐在小卖部前面的长椅上。
“你们怎么都来了?”
“这个不重要。”孙嫣把干脆面倒进嘴巴里,“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在一起。”
陈诺:“难得。”
“怎么了?”孙嫣吃完干脆面,又把这几日来的经历说了一遍。
见她说完,周墨把一瓶矿泉水递给她,“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当老师?”
“对啊对啊!”孙嫣急忙咽下一口水:“你们都教哪门课啊?”
“我教物理,李睿是校医。”
“哎!你别瞎介绍啊……”李睿拿出嘴里的棒棒糖,“我明明是心理医生。”
“啊?”孙嫣大吃一惊,“没想到你也成了医生。”
“我在妇科给人看病。”陈诺不问自答。
“来找你看病的人多吗?”孙嫣继续问道:“你为什么会选择当心理医生啊?”
李睿正色道:“为了佳妮。”
啪嗒一声,孙嫣手里的干脆面掉到地上,“佳……佳妮。”一向心直口快的她涨红了脸,千言万语卡在嗓子眼儿里。
面对好友的突然去世,她本以为闭口不谈这件事成了众人间的默契,完全没想到李睿竟然这么轻松地说出来。
“我知道你们很意外,这样随意地提起她,仿佛我面对她的去世已经不伤心了。”陈睿微微一笑,路人都能看出来她在逞强:“谁会不伤心呢?”
“高二的时候,路过她家门口,听见她父母吵架,我偶然听到他们吵架的内容,这才知道佳妮是因为抑郁症,所以才……”
孙嫣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段时间佳妮的情绪一直很低落。
李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我们时常想起佳妮、谈论佳妮,就好像她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也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们。”
其余五人红了眼眶,纷纷陷入沉思。
梅灵儿给孙嫣发完信息后,白胡子老头儿在她身侧问道:“如果你有一千万,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辞职啊!”
“是吗?”冰冰在一旁笑道,“你是不是一直没关注过账户,自从直播以来,你早就赚到了一千万,甚至远远超过了一个小目标。”
“不可能吧?”梅灵儿嘴上这样说,眼睛盯着账户余额,默默地在心里数数。
“真……”
“真有!”
梅灵儿一夜无眠,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顶着两只黑黑的熊猫眼,人事看见她一脸憔悴,担忧地说道:
“你是不是得到了消息?”
“什么消息?”梅灵儿心里一惊,谁把她是富婆的消息泄露出去的?
“我们公司倒闭了……”人事凑到她耳边说道:“今天是我们最后一天上班,该有的赔偿我都跟老板争取到了。”
“呵呵……”梅灵儿笑得合不拢嘴,原来是自己吓自己。
“你咋了?”人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不会是知道公司要倒闭的消息,因为失业而魔怔了吧?
“没什么。”梅灵儿瘫坐在椅子上,轻轻地叹口气:“想到不能和你做同事了,还怪难过的。”
人事的脸色更奇怪了,在心里疑惑道:我好像跟她没那么熟啊?
“妈!”
“我回来了!”
梅灵儿连夜逃离工作的城市,把东西全部打包寄回老家。
梅母收到她消息的时候正在跳广场舞,差点摔了个跟头。
“我让你不上班!”梅母拿着扫把冲出来,“我打死你!”
“妈!”梅灵儿一边跑一边求饶,“你听我解释,我有钱!”
“你有钱,你有几个钱!”梅母紧追不舍,“跟你说了多少次,女孩子一定要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工作,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啊!”
梅灵儿发出一声惨叫,屁股上留下一个脏兮兮的扫把印。
村里跳广场舞的大妈:
“灵儿那孩子又闯祸了……”
“是啊,她小时候就这样。”
“对对对,她还特别倔,有一次芬芳打得她翻白眼,这孩子也不认错。”
……
“妈……”梅灵儿给母上大人奉上一杯茶,“村里有个姑娘叫……”
“停停停,别唱了!”梅母揉着太阳穴,眯着眼睛假寐,“每次犯错都唱这首歌,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妈妈……”梅灵儿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直播时保存的照片,“我跟你说个事情,你可别激动。”
“你是不是想气死我?”梅母睁开眼,一双眼睛又圆又大,就像一颗即将射向女儿的弹珠。
“我中了一千万。”梅灵儿举起手机,平静地说道:“这是中奖的彩票,我已经兑过奖,扣除了两百万的税,还剩下一千万。”
梅母的嘴唇上下蠕动,一把抢过女儿的手机,欲言又止道:“真的中了一千万?”她的手一直在抖。
梅灵儿担忧地问道:“妈,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你别挡着我!”梅母一把将她推开,把手机拿远一些,“这中没中奖我也看不懂啊……”
梅灵儿白眼一翻,心里松了一口气,从母亲手里拿回手机,解释道:“看不懂彩票没关系,数数总会吧?”
她说完打开手机银行App,界面停留在显示余额这一页,然后把手机递给母亲:“你数一下余额。”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梅母数完一动不动,又把梅灵儿吓一跳。
“妈!”她用力来回推拉母亲的胳膊,“你可别吓我!”
“没……”梅母缓过劲儿来,“灵儿,你真的中了一千万!”
“哈哈哈哈!”
“老梅家的祖坟真是冒青烟了,我们要不要办个酒席热闹一下?”
“别别别……”梅灵儿急忙阻止道:“你可千万别!”
她挺直腰板,正色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辞职吗?”
“难道不是公司倒闭了?”
梅灵儿一惊,怎么一猜就准?她急忙扯谎道:“我们公司效益这么好,怎么可能会倒闭!”
“那就是你中了一千万,骄傲了。”梅母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
噗……梅灵儿苦笑一声,她轻轻地摇摇头,“因为我告诉了一个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