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你说过多少遍了，我耳朵都出茧子了。” 陈建国一把抓住周茹的头发，把她从床上拽下来。
争吵声在黑夜里传出去很远。
一夜无事。
陈娇娇早早地起了床，把里里外外都看了一圈。小猪崽们都起来了，特别有精神地在猪圈里活动。看到陈娇娇，它们纷纷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她，嘴里还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陈娇娇连忙去抱柴火，把洗好的红薯等等东西，全部放到锅里煮。 不到十五分钟，锅里的水就开了，咕嘟咕嘟地响。又烧了五六分钟，她就不烧了。闷了十分钟左右，她打开铁锅盖子，用铲子轻轻一戳，红薯就烂透了。
等到猪食凉得差不多了，就倒进猪食槽里。小猪们狂奔过来，埋头狂吃起来。
陈娇娇站在外面看着，特别地有成就感。
李秀梅走过来，远远地看到陈娇娇站在那儿。
“喂完了？”她诧异地说。
陈娇娇点头。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陈娇娇当初为什么要留着一个小厨房了，就是为了给猪做热食。
“你在这儿看着，我去做早饭。”
陈娇娇去做早饭。
李秀梅留在这儿，她又烧了一锅热开水，既是把锅洗了，也是为了给猪烧一些开水喝，喝开水的猪不容易生病。
等她忙完，陈娇娇差不多也做好早饭了。
一家人吃了早饭，二狗要去上学了。
陈娇娇牵着二狗的手，把他送到路口去。剩下的路，二狗就可以自己走了。
迎面走过来一个人，低着头走得很慢很慢。
走到近前，陈娇娇才看清楚这个人是谁。
周茹眼眶上青黑一片，半边脸肿起来老高。
“婶儿，你的脸咋变成这样了？”
二狗吃了一惊，关心地问。
周茹讪讪地笑了下：“我不小心撞的，昨天晚上志夜，我忘记开灯了，一下子撞到墙上了。”
“你上次也是这样说的，你为什么总是撞墙？”二狗说。
“你一个小孩，管这么多干啥？”周茹急了，没好气地说。
二狗笑嘻嘻地说：“我也是关心你。”
陈娇娇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说：“你借了娘家多少钱？”
陈建国看起来挺老实的，打起人来这么狠。
“你这是同情我，还是在看我笑话？”周茹冷冷地说。
“同情你呀，你看不出来？”陈娇娇挑眉。
“你要是真同情我，就会把钱借给我了。”周茹才不相信她的话。
陈娇娇哭穷道：“我哪有钱？买小猪崽的钱都是我跟朋友借的，我跟你说过了，你怎么不相信我？”
周茹不耐烦地说：“让开。”
她心情不好，懒得再说话，一脸阴郁地走了。
“你以后离她远一点，能不跟她说话，就别跟她说话。”陈娇娇说。
“为什么？”二狗说。
“她连我都打，打你岂不跟打小狗一样？我没借给她钱，她心里对我有怨气。对我没办法，就会把火气发在你身上。人穷到一定地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陈娇娇说。
“知道了。”二狗说。
送到村口处，二狗朝着她挥挥手说：“姐，你回去吧。”
看着二狗的背影越来越远，陈娇娇才转身往回走。
“等一下。”贺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陈娇娇听到了，但不想搭理他。
陈双是个小心眼的人，要是看到她跟贺霖说话，一定会发疯的。
为了跟贺霖拉开距离，陈娇娇越走越快。她以为贺霖会识趣，不会再追上来了。没想到他脸皮很厚，也加快了脚步。他人高腿长，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陈娇娇。
“陈娇娇，你别装聋作哑。”
贺霖黑着脸说。
“你叫我了吗？我没听见呀。”陈娇娇一本正经地说。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是在躲着我。”贺霖点点头，一边走一边说：“我听双双说，你买了很多猪崽，你这是准备养猪了？”
“嗯，总得干点啥，不然呆在家里也没事干。”陈娇娇落落大方地说。
“买猪也要讲科学，我那儿有不少关于养猪方面的书，你想看的话，我可以借给你。”贺霖说。
“我也有，是我对象寄过来的。”陈娇娇无意炫耀，既然说到这个地步了，她要是不这样说，谁知道贺霖脑子里会联想些什么东西。
“这么说，他很支持你养猪？如果我是他的话，我是舍不得你干这些粗活的。”贺霖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她。
陈娇娇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地说：“你的眼神能不能不要这样恶心？”
贺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辩解道：“我的眼神没问题呀，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你回家照照镜子，就知道你有多恶心了。有事说事，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我养我的猪，你读你的书。就算是操心，那也是我对象应该操心的事。你有这个心，不如多关心关心我婶，她的脸又肿了。眼眶都青了。”陈娇娇说。
“这个，我可能管不了。她把家里的钱都借出去了，家里连吃饭的钱都掏不出来。爸很生气，双双都不敢说什么，我就更不敢说了。”贺霖苦笑道。
“我大伯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竟然打女人。”陈娇娇说。
贺霖面有难色，一声都没有吭。
陈娇娇觉得怪异，眼角余光瞄到了不远处的陈建国。
陈建国显然是听到了她的话，脸色黑沉沉地看着她。
陈娇娇露出微笑，仿佛之前的话不是她说的，甜甜地说：“大伯，您站这儿干嘛呢？”
陈建国也笑了下，只是笑得有些僵硬：“我没事到处看一看，你咋跟小贺一起回来的？”
“在路上碰上的。”陈娇娇说。
“哦。”陈建国先是点点头，然后一脸温和地看着贺霖说：“小贺，跟我回家吧，双双一大早就起来了，在家里等着你，左等右等你都不来。”
“好的。”
贺霖跟个鹌鹑似的，乖乖地跟着陈建国走了。
“你们真是碰到一起的？”
转过身去，陈建国的脸就拉了下来 。
“嗯。”贺霖有些胆颤心惊。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莫名地害怕陈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