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苗捧着军功章晃晃悠悠往院门外走，堵在门口看热闹的村民看着这样的姜苗，不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
“嫂子，我们送你过去。”年长的战士看了一眼季老三一家，摸了摸口袋里的信封，跟上了姜苗的脚步。
“老大家的，老大家的……”季老三追了两步，重重叹了口气，转身去拿扁担就要打多娃，“平日里看你是个孩子都是跟你讲道理，你就这样的？”
一看季家还有热闹可看，只有寥寥十几个人跟着姜苗走了。
姜苗按着记忆里的路一步一晃走回了院墙倒了大半屋顶一个大洞的老屋子，她有些事情需要确定。
“你们……”姜苗踏进屋子，转身堵在门前，“这里就我一个，也没什么能招待你们的。”直接下了逐客令。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马上要回镇上。”年长战士走到姜苗面前，从口袋里拿出装着钱的信封，“嫂子，这钱你还是拿着吧。”看了看四周，“这里能住人还要好好修修，手里有钱总归是好点。”
“这钱……”姜苗看着眼前的信封沉默了一会儿，“让季邦宁拿给我。”
“嫂子，这……”小战士想要开口再劝两句，却被身边的年长战士阻止了。
“行，嫂子，我们先回镇上了。”年长战士点了点头，“我们明天下午的火车，嫂子你有什么事儿就让人去镇上友谊宾馆找我们。”
“嗯。”姜苗点了点头低低应了一声，顿了顿，“今天麻烦你们了。”要没有这两个战士，想要离开那个家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我们也没做什么。”年长战士听了心里反倒是更难受了，“那嫂子我们先走了。”
姜苗看着两个战士离开的背影，又看看守在外面的村民，低着头关上了屋门。
直到关上屋门，姜苗背靠在门上许久坐在地上才长吁一口气，才早上到现在太阳西斜，她连哭带闹了五六个现在只觉得身子软得站不起来。
低头看着手中染了灰尘的军功章，心中翻涌的情绪让她觉得陌生，许久才再次将军功章捧在胸口。
“姜苗，是你还在吗？”
姜苗很清楚那陌生汹涌的情绪不属于自己，对她而言季邦宁只是在记忆中看过那么一次的人，她不可能会有这么强的情绪波动。
胸口的酸胀依然没有消散，但是除了这个姜苗也感觉不到任何其他存在，她坐了一会儿之后甚至连这种绝望难过的情绪都慢慢消散了。
等姜苗觉得恢复了些许力气，扶着门慢慢站了起来，东屋是她早上醒来的那间，除了一张破破烂烂随时可能垮掉的床就只有屋顶一个大洞，下一场雨连人带屋子都能给淹了，她准备去西屋看看。
走进西屋姜苗稍微松了口气，好歹这个屋顶看着是好的，虽然不保证下雨的时候不漏，但现在起码看不到外面的蓝天白云，只是这个屋里空荡荡的当初能搬走的都搬走了，这根本算不上能住人的房子。
阳光从窗纸烂完了的窗户透了进来，将满是灰尘的地面画出了一个个小格子，灰尘在空气中飞舞，明明面前的一切是姜苗从未面对过的困难，但她却也真切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