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销社一楼靠近办公室的角落里，钟琴带着仲春妮两人站在了新的柜台前。
”请吧，仲春妮同志，这里就是你的新工作场地了，发挥你的才能吧。“
仲春妮看着眼前的柜台，心里的火气都快要压不下去了。
什么叫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她妈的，眼前几张木制的柜子，乱七八糟的摆放在一起，外加几大包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的大包摆在那儿东倒西歪的，乱成了一团。
“这就是你说的收拾得差不多了？钟琴，你眼睛没瞎吧？”
仲春妮指着这一地的乱麻，差点破口大骂。
好在她还有丝理智，最终忍住了。
钟琴看着仲春妮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反而很平静。
她退后几步，来到墙角处，靠在了墙头，凉凉的看着仲春妮。
”是啊，收拾得不挺好的。你再归置归置不就行了，完全就可以营业了啊。行了，你别站着了，动手吧。这没有十分钟就要开门营业了，你最少把柜台先摆放整齐了才行啊。“
钟琴说着话还抬起左手看了看手表，示意仲春妮时间不多了。
”这些现在是你的本职工作，不管怎么说，得你干吧。你站着不动，难不成还想让我帮你干？我俩可没这交情啊，该你干的还得你干。快动手吧，时间不等人。要是在开门前，你这里还这样子，可别怪我扣你工资了哦。“
钟琴说着还抬起右手放到嘴前，轻轻的吹了吹手上不存在的灰尘。
”扣就扣吧，姑奶奶……“
”妮儿，我帮你干，别怕，你站旁边一点儿。“
仲春妮气得想把手里的账薄扔到钟琴的脸上，刚扬起来，就被身后传来的男声打断了。
仲春妮和钟琴都回头看向从后门进来的男人，都有些意外。
”你怎么来了？怎么进来的，我们这……这还没到营业时间啊？“
仲春妮看着逆光朝着他走来的王启霖，心里暖暖的。
她朝着前门的方向看了看，那还关着的大门，更是觉得惊奇。
供销社这样的单位，虽然不是什么大单位吧，但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来的，看来王老三还有些能耐嘛。
”你……你谁啊？这里可不是大马路上，你想来就来。出去，出去，不到营业时间，不许你们随便进来的。门卫怎么看的门啊，怎么让一个陌生人随便就进来了。我得去找门卫说道说道，这个月的奖金他别想要了。“
钟琴没看清王启霖的长像，出口不是撵人就是扣工资，仿佛她高人一等一般。
供销社还没开始营业，大门和窗户都未开，灯虽然亮着，但瓦数不高，昏黄的灯光，看人还有些模糊。
直到王启霖来到了仲春妮的身边站着，钟琴才看清了他的长像。
看清了王启霖，钟琴原本还洋洋得意的表情，一下子收敛起来，反而变成了扭捏。
”王启霖，怎么是你？你和……你和仲春妮是什么关系？亲戚？你怎么到我们单位来了？是来买东西还是有什么事啊？你还记得我是谁吧？我……“
”不好意思这位女同志，我不认识你。还有麻烦你站开一点，我要帮仲春妮整理柜台。要是你耽误了时间，在你们营业前不能整理好，可不是仲春妮的责任了。“
王启霖挥手挡开了朝他走过来的钟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直接看向了仲春妮。
”别怕，妮儿，我帮你。“
王启霖深深的看了仲春妮一眼，挽了挽他的衣袖，直接来到了一地乱麻的柜子前，开始整理起几个柜子。
一句简简单单的”别怕“让仲春妮感动差点哭了起来。
王启霖看她那样子，有股冲动把她揽到怀里，好好的安抚。
只是看着眼下的一团乱，以及周围的人群，他克制住了自己这种冲动，再次埋头开始整理货柜。
供销社的柜台其实很简单，就是几个大柜子就着墙角三面围成一圈，最后还有一个货架靠在墙角。
王启霖力气大，没用两分钟，三张大柜子一个货架很快就摆放到了它们该在的地方。
柜台圈好了，王启霖又开始拆几个袋子，仲春妮见了，也不再干站着。
她上前几步，掀开柜台的档板，进了柜台里面。
”喂，我……我也来帮忙吧。“
钟琴突然出声，引来了柜台里两人的注意，不过谁也没有管她，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王老三，你来放货，我来对数。按我对好的放，一个品项一个品项的来。“
仲春妮制止了王启霖要掏海货的动作，翻开了手上的账薄。
王启霖点了点头，回头从角落里找到张凳子，直接用手擦了擦凳子表面，放到了仲春妮的身后。
”坐下对吧，你对一样，我摆一样，很快就能放好，这里品种不多，不会耽误开门营业的。“
王启霖怕仲春妮着急，不停的安慰她。
仲春妮只是对她点了点头，却连头都没有抬。
她刚看了看王启霖拆开的袋子里，装的是干鱿鱼，她直接把账薄翻到了鱿鱼那一页，看了看记录的数量，开始检查袋子里鱿鱼。
鱿鱼全是定量包装，一袋两斤，仲春妮刚要拿出来数，被王启霖拦下来。
”我来，你对数。一，二，三……一共七袋，一袋两斤，一共14斤。对不对？“
王启霖在袋子里翻来翻去，把一袋袋鱿鱼抱在自己胸前，看向了仲春妮。
”对的，你把这些放到那个柜台吧。“
仲春妮指了指她左手边的柜台，王启霖很快就拉开柜门，把七袋鱿鱼整齐的摆放好了。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钟琴期期艾艾的看着王启霖，眼里全是欲言又止。
见没有人理她，钟琴却没有闭上嘴，反而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王启霖，我是钟琴，你的初中同学。你想起来了吗？我当时坐在你的前面，你还记得吗？当时我们……“
”不好意思，麻烦你让让，你挡着我们工作了。“
王启霖再次出声打断钟琴的话，不客气的语气把钟琴再次定在了当场。
仲春妮抬头看了钟琴一眼，看她不敢置信的样子，她都替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