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娇娇正在空地上磨刀，几根杂草随着她的动作左摇右摆。
听见脚步声，以为是刺客又来了，娇娇没看那边，说了一句。
“等我一下，刀马上磨好了。”
卫喜朝站在离娇娇稍远的地方，神色不定的看着她，
“王爷，是我。”
你是谁啊？
娇娇腹谤一句，耳里却辨明了他的身份。
是卫喜朝，娇娇还以为他不会再出现她面前。
“你来有什么事吗？”
卫喜朝看着娇娇磨刀嚯嚯的动作，觉得娇娇周围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他也有些不敢接近娇娇。
但是既然他决定了，有些话还是要说。
“王爷，再不久就要打起来了，你赶快跑吧。”
打起来？
谁和谁打起来？
为什么打起来？
打起来和她有什么关系？
娇娇心里充斥着问题。
每次都是这样，卫喜朝来，总带来一堆谜题，但是从来不解开。
只是把问题还有一句快跑留给娇娇，让她胡乱琢磨，瞎猜乱想。
娇娇知道问不出来，也没那个心思，只是淡淡地说。
“多谢。你应该还有事做吧，不要在这里待久了。”
没想到听到这一句话，卫喜朝的眼眶突然湿了。
娇娇全神贯注的磨刀。
没注意到他的表情，也没看到他湿润的双眼。
卫喜朝心里的事好像被戳了一下，他想用手把它捂住，怎么也堵不住了。
“王爷，大王爷马上就要进关了，二王爷没心思管皇庙这边，所以今天我才过来敢跟你说这些话。”
进关？
大姐不是被流放到塞外了吗？
怎么突然就要进关回来。
娇娇觉得事情可能真的有点儿严重，站起来走到卫喜朝面前。
这才发现卫喜朝的眼睛红红的。
“你的眼睛。”
卫喜朝拉开嘴角，假装解释道。
“风伤了眼，发红。不说这个了，王爷，今天晚上不跑就没有时间了。”
娇娇知道他后面还有话说，边没有接口。
“第一天晚上来杀你的刺客，就是你说和我一样装扮的人，是以前我身边的仆人。”
娇娇就说那个人看着有点儿眼熟，估计是王爷以前去青衣楼给卫喜朝捧场，经常见到的人。
“在我面前他一直乖巧，没想到他居然想杀了你。”
娇娇直觉里面有故事。
“我觉得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除了没有把他娶进王府。
不会是这件事吧，看卫喜朝态度，应该不是。
卫喜朝侧开脸，不看娇娇。
“王爷是我进青衣楼后，对我最好的一个人。没有一点对不起我的地方。”
那就是说，卫喜朝是有意进青衣楼，而不是他之前编的可怜身世，而且进青衣楼之前，有人曾经对他很好。
“这个国家从来不喜欢姓卫的人，姓卫的人也不喜欢这个国家。”
这是什么原因呢，娇娇还真知道。
从一本闲书中，娇娇看到过一个故事。
虽然这是一个女尊世界，在前两代还曾经存在过一个规模不小的男尊国家。
但是女子掌权，男卑女尊已经是时代的潮流。
经过几次战争，到娇娇的母皇这一代。
已经没几个人听过那个男尊朝代的故事了。
而那个朝代的国王就姓卫。
卫家虽然有血脉延续，但是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如果说他们到了女尊世界，好好的生活，安居乐业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他们总是想复辟。
想重新回到男尊时代，回到最高的地位上。
女皇不可能没有防备，对卫家的几根苗苗严加监控。
虽然翻不起浪，但是总是听到别人说女尊王朝的不好，哪里没有做对，总是让女帝很烦。
但是女帝只是监管那些皇亲贵族的卫家血脉，至于一般的人也不去管。
那卫喜朝是一般的姓卫的人，还是沾有皇帝血缘的卫家人呢。
娇娇猜测是后一种。
可能这也是王爷非要把卫喜朝娶回王府的可能吧。
为了保护他。
不过现在的卫喜朝，好像一点也不需要娇娇的保护了。
“王爷，帝位之争就要开始了，你要是不想掺和进来，就赶快逃命吧。”
娇娇突然问了一句。
“你是哪一方的人？”
卫喜朝很久不说话，久到娇娇发现，卫喜朝身后的院门口还站着一个人。
“王爷，快收拾东西，先不要问，咱们赶紧走，大事不好了。”
是小莲。
娇娇拿起刀跑到小莲身边，
“收拾好了，走吧。”
小莲焦急的表情愣住，保持张大口的样子。
“嘿！”
娇娇重重的拍了一下小莲的肩膀。
“愣着干啥，快走。”
小莲喔喔喔地反映过来，拉着娇娇跑了。
小莲没有注意到院子里还站着一个卫喜朝，否则她可能以为，娇娇背地和他私会。
卫喜朝等娇娇和小莲消失了，才低声的说。
“小心二王爷。”
卫喜朝看了一眼天边的月亮，他曾经拥有过世上最好的月光，现在他却觉得，月亮其实是一种触不可及的东西。
看起来近，实则很远。
似乎指尖都是月华，其实那只是影子。
伸手一抓，手里是空的。
就像水中月，镜中花，摸不到占有不了，更说不出谁是它的主人。
一炷香后，一个和卫喜朝同样装扮的黑衣人出现，跳到他旁边。
“主子，二王爷要你现在过去……”
“别叫我主子，我们早不是主仆的关系。”
那人避过这个话题，看着眼前的熊熊大火。
“二王爷怕你下不去手，让我来看看。”
卫喜朝没什么表情。
“现在看到了。”
那人被噎了一下，也不恼，只是重复二王爷的命令。
“不只是这个院子，还有那边的皇庙。”
“皇庙她也要烧？那里面供奉的可是……”
卫喜朝话说到一半，那股气突然消了。
反正他也管不了，不是吗。
“二王爷说，以防万一。”
卫喜朝深吸一口气，眼前的火好像扭曲了空气，也扭曲了这个世界。
“她要我去哪？”
那人转过头看他，眼里又是怜惜，又是不忍。
卫喜朝问，
“她要我去烟雨楼还是梧桐斋。”
那人低头看了一眼两人的影子。
“烟雨楼。”
卫喜朝笑了一声，那人听来却像是哭。
“主子，要不……”
卫喜朝打断他，
“我知道了，烟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