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杨绿的脸色煞白，白的透明，整个人也透明起来。
娇娇慌了，跌跌撞撞的跑过去。
祈真毫不含糊，也不说废话，直直的刺下去。
对着柳杨绿的胸口。
娇娇从来没有一次，跑得这么快。
眼神这么好。
看的这么准。
跳的这么到位。
娇娇接到了那一刀。
替柳杨绿。
娇娇挡在柳杨绿身前，对祈真说，
“不是他，你杀错了。”
祈真惊讶的看着手里的钟馗刺。
没有血。
没有伤口。
什么都没有。
娇娇还在说话，
“祈真，你打错了，他是柳树精，不吃人，也不喝人血。”
祈真手下的动作加重，那把匕首钻进娇娇的胸口深处。
可是，还是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一滴也没用。
祈真皱着眉头，回头问茅山派掌门。
“掌门，为什么会这样。钟馗刺没反应？”
阿宝逃走了，带走了几只狐狸。
柳杨绿的小妖怪能逃的都逃了。
几只大妖怪，除了柳杨绿，都跑了。
这一场，不算赢。
茅山派的掌门带着三个长老赶过来，几人身上大大小小受了些伤。
其中一位长老的左臂断了。
袖子空落落的。
只剩下柳杨绿一个被抓，他千万不能出差错。
茅山派的长老看着娇娇，她的胸口还是一片平静。
没有意想之中的鲜血遍布。
娇娇脸上也没有意料之中的痛苦。
娇娇见他们过来了，两只长开的手更加紧紧的，反抱着柳杨绿。
不让他们靠近。
一位长老沉思片刻，
“或许是……”
“嗵-”
柳杨绿和娇娇消失了。
不是凭空无故的消失，而是突然掉下一个地洞，顺着洞掉落，一眨眼的功夫，就看不见人影了。
“追！”
“不能让柳杨绿跑了！”
茅山派的弟子们跳下地洞，跟着“嗦嗦”的声音追去。
祈真站在洞旁，手里握着钟馗刺，疑惑的看着那位话说到一半的长老。
“长老，怎么会这样？”
长老组织了下语言，看着幽深的地洞。
“钟馗刺是专门克妖的，凡是妖怪，没有钟馗刺无法灭杀的。只是对人，钟馗刺没有效果，比不上一把铁匕首。”
祈真还是不明白，
“可是长老，我用了那么大的力气……”
就算是一把木头匕首，也能让人见血。
到了娇娇这，像是没扎进肉里去。
扎到其他的地方去了。
长老看了一眼远处，
“传言，钟馗刺对至善至纯之人，不但不会伤害他，还会帮助他。”
“那会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那长老摇头，
“至善至纯之人，也是无用之人，承受不住大机缘分，最多得到强身健体的好处。只是，难得啊。”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不知道是茅山派的幸运，还是茅山派的不幸。
前路未必坦荡光明啊。
长老心里闪过一丝担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是心智不健全，没有受到教育的妖怪呢。
一概而论的杀剿烧毁，真的是最好的办法吗？
只是，长老瞥了一眼面色红润，志高气扬的茅山派掌门和祈真。
罢了罢了。
茅山派还是要交到他们手上的。
他还是回去守山吧。
……
“噗”
“噗”
“咳咳咳”
娇娇快被口鼻间的沙土搞得窒息了，快速下坠时带起的碎石，磕的她嘴疼。
飞进她鼻子的灰，快呛死她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娇娇又是下坠，又是弯曲，又是滑落。
直到最开始能听见的一两声，
“别跑。”
到什么也听不见，只有衣服和泥土摩擦的哗哗声。
柳杨绿没有说过一句话。
那个长老在说话时，柳杨绿用藤条把娇娇和他绑在一起，猛的坠落。
娇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柳杨绿还没死。
这一点她很肯定。
因为柳杨绿还和娇娇捆在一起，没有松开。
娇娇搞不懂祈真为什么听不进她说话。
娇娇也不喜欢那些挖人心喝人血的妖怪，她也希望他们不要再害人了。
可是柳杨绿不一样。
他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妖怪。
最多只是利用了月光的能量，他没有骗人，没有害人，没有杀人。
没有不让百姓安居乐业。
也没有打扰他们的生活。
为什么要杀他呢。
就因为他是妖怪吗。
娇娇想了很多事很多人，
从缘娘，到阿宝，到柳杨绿，到祈真，到灵玉，到她自己。
好像什么都想通了，也好像什么都没想通。
娇娇睡了一小会，脚下踩到了地。
娇娇踏了两脚，是实心的，可以走。
前面有一点亮光，前面是不是出口呢。
娇娇用手摸着洞壁，朝那道亮光一步一步的走去。
这是一个洞穴。
娇娇只能这么以为。
那一点光，不是外面，太阳的光。
而是洞**，夜明珠的莹莹白光。
洞穴最上面长着一颗柳树。
它是倒着长的。
柳树的根扎在洞顶，柳树枝垂下，有几根比较长的，在娇娇头上扫来扫去。
它的叶子是黄绿色的。
好像秋天来了。
洞里还有一汪清泉，泉口有一口井那么大。
娇娇解开藤条，把柳杨绿放在泉边，给他浇了点水。
娇娇不知道，对一个受伤的妖怪应该做点什么。
柳杨绿的腿上留出青色的汁液，可能是他的血。
娇娇撕下一片布条，把他流血的地方包起来。
娇娇又累又渴，喝了几口泉里的水。
躺在柳杨绿身边睡着了。
娇娇还做了个梦。
梦里，柳杨绿全身恹恹，垂着眸子对娇娇说，他很渴。
就在这个洞穴里。
那棵柳树的柳条编织成一个秋千，柳杨绿坐在上面，轻轻摇晃。
娇娇惊醒，看了一眼柳杨绿，他没有醒，眼睛安静的闭着。
他头上的柳枝圈叶子，还是有一半是黄色的。
娇娇把柳杨绿抱起来，插在那口泉里。
真的是插。
柳杨绿的全身僵硬，像根木头。
一插就插进去了。
一接触到水，柳杨绿头上的叶子轻轻动了动。
娇娇觉得自己做的应该是对的。
又重新躺下了。
很困的。
这回柳杨绿没再说渴了，只是在梦里一直坐在秋千上，撑着头，看着娇娇。
娇娇回看了他一会，知道自己没睡着。
翻个身，把屁股对着梦里的柳杨绿，继续睡觉。
这次她睡着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柳杨绿还在看着她。
一只手撑累了，换了一只手，撑着下巴继续看。
最后，索性从秋千上跳下来，蹲在娇娇面前，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