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谋宠三嫁嫡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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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真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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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簌簌刮得脸生疼,往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没有任何阻力一直下坠,清池费力保持着清醒,而她牢牢抓住的秦暖君却已受不住晕了过去。

峭壁上并无能救命的树木之类的东西,她尝试了几次,金玲都是击在坚硬的石壁上又被弹回。

她认命叹息,难不成真要葬身于此?

不知过去多久,正当她意识飘散之时,耳际忽传来几不可闻的水花声,她精神聚拢,只是思考间隙,她便被冰凉的水激得一个激灵。

‘嘭嘭’落入水中,相握的手被巨大的冲力分开。

意识回笼的同时是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从心间升起,清池呕出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眼前的水幕,她顾不得疼痛朝前游去,四处找寻秦暖君。

深渊之中的清潭看似平静,其实暗潮汹涌,她心下着急又呕了一口血,几乎是眼中被鲜红掩盖之时她瞧见了下沉的秦暖君,她聚气奋力朝他游去。

姐弟二人浮出水面,清池所剩之力已不多,她费力地拖着昏迷的秦暖君往离岸边最近的一块从水底冒出的大石游去。

“暖君,你醒醒。”清池一手抓住石壁,一手勾住秦暖君的脖颈,轻拍他的面颊。

“暖君……”

唤了几声后,秦暖君的睫毛颤动,渐渐睁开了眼。

清池虚弱一笑:“醒来便好,你试试自己能不能动,生机就在眼前,你必须自己爬上去。”

秦暖君费力翻转身子,伸出手攀住石壁,却是怎么也使不上劲,试了几次都不能爬上去。

“你抓紧,我助你一臂之力。”清池聚集最后之力,揪住他后背的衣袍,用力一提助他爬上了大石。

“姐,我抓住你了,你快上来。”秦暖君反应极快,趴在大石上快速伸出手揪住了清池失力从石壁滑落的右手的衣袖。

清池意识涣散,费力睁眼瞧见了少年急红了眼,有气无力却又固执地抓住她的衣袖,声音低哑一直叫唤着她。

“暖君,你别怕,很快便会有人来救你……”她断续说着话,衣袖撕裂的声音淹没在秦暖君的黯哑嘶吼声中。

“姐……”秦暖君趴在大石上低唤,声音细若蚊吟,他一手中揪着半截衣袖,一手伸出去什么也抓不住,涣散的眼直盯着水中渐渐飘远的那抹白影。

他的意识停留在那抹白影消失在水面之时。

“阁主,找到了。”一道女声带着惊喜,在空旷的崖底响起。

瞬间几道窈窕身姿便出现在视线中,俱是穿黄杉,持长剑英姿飒爽的女子,说话间一道红火身影翩然而落,在秦暖君身旁站定。

高挑纤细的身姿,长发及腰,黑亮的秀发铺在红衣之上成鲜明的映衬,再继续往上望去却只能瞧见被面具遮住的半张脸,只露出鼻翼一下,丹唇与精巧的小巴似曾相识。

红衣女子倾身蹲下,将秦暖君手中的半截衣袖抽出,又顺着他伸手的方向望去,急声道:“留下两人将这小子照看好,交给随后寻来之人,其余人跟我往下继续找寻,务必在半个时辰之内将人寻到。”

“是。”黄杉女子们训练有素散开,只留下两个上前查看秦暖君的情况。

崖顶上的激战还在持续,对方人多势众,西歌与星月都已负伤,两人忧心清池,不顾一切奋力拼杀想要追上去,但还是被对方缠住。

正当她们无计可施时,又一群人加入战局,这一次是来帮她们的,只一眼她们便瞧见了翩然而来的紫袍男子。

“先生,快去救主子和小少爷。”将眼前的黑衣人击倒,西歌纵身跃起落到靳夜阑面前。

靳夜阑扫了眼四分五裂的马车,面上一紧。

“她往哪个方向走的?”

西歌指着前方道:“就是这片林子,主子和小少爷从这里走的。”

“什么?”玉惊鸿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这片林子尽头没有出路,只有万丈深渊,她如今的状况根本坚持不了多久,还要带上那小子,更是凶多吉少。”温润的面上急怒交加,玉惊鸿自马背上跃起,踏过战局中黑衣人的头,很快消失在林子里。

靳夜阑面色变了变,转身对随后赶来的靳寒笙交代了几句后,身形一闪如清风略过般消失在众人眼前。

久风与涅生带着人随即跟上。

有了助力,局势很快扭转,原本人多势众的黑衣人成了寡不敌众,没多久便被全部拿下,大部分服毒自尽,剩下几分被制服卸去了巴后被点穴扔在一边。

暮云来到靳寒笙跟前,恭声道“太子殿下,我想去前面瞧瞧主子的情况。”

“去吧。”靳寒笙愣愣看着前方林子,木然摆手。

暮云转身扶起负伤的西歌与星月二人往林子身处走去。

傍晚的密林里渐渐涌出白雾,整个林子灰蒙蒙的,让人看不清前路。

“太子殿下,这些人要如何处置?”有人上前询问。

“将人押回镇子上,待小叔回来再做定夺。”

靳寒笙摆手,转身刚翻身上马便瞧见同乘一匹马匆匆而来的丰宇轩与丰琳琅兄妹俩人。

“我师妹她怎么样了?”还未下马,丰琳琅便着急开口问。

丰宇轩尚能沉得住气,先翻身下马后再去抱她,轻声安抚道:“先别着急,你师妹她不会有事的。”

丰琳琅如何能不着急,她挣脱开兄长的手,来到靳寒笙的马前,扯住他的缰绳,恼怒道:“哑巴了吗,我在问你话呢,我师妹人去哪儿了?”

“前面是万丈深渊,你说她去哪儿了?”靳寒笙烦躁地指着前方雾气弥漫的林子,没好气地将缰绳扯回,驱马离去。

身后东凌侍卫押着捆好拴在一起的黑衣人跟在其后。

丰琳琅如同雷击站在原地无法动弹,极力压制的泪水从眼角冒出。

“你别胡思乱想,你师妹聪慧过人,这些人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况且如今在这里见到靳太子便说明九王也在此处,有他在,不会让你师妹有事的。”丰宇轩心疼不已,上前给她擦泪,细语安慰。

丰琳琅抹了把泪,忍住哭声,哽咽道:“你们这些臭男人就没一个是靠得住的,你是这样,这个破太子也是这样,还有那个靳夜阑,我瞧着也是个不靠谱的。”

无辜被迁怒,丰宇轩苦笑不得。

“好啦,你别哭,咱们在这里等,很快你师妹就安然无恙回来了。”

“都是你不好,让你快一些,你偏偏慢吞吞的,现在清池出事了,你就只会说好听的,你这个破世子和那个臭太子一样没用,哼。”丰琳琅一把推开他,转身就往林子跑去。

丰宇轩大惊,纵身跃上前拦住她,劝道:“小祖宗,如今这林子哪能是你说进就进的,你瞧瞧那么浓的雾气。进去根本就找不到路,咱们就在此处等着,若是你师妹出来见不到我们,岂不是就此错过。”

丰琳琅犹豫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

靳夜阑与玉惊鸿带着人来到崖底,就只瞧见平躺在草窝里的秦暖君,他身上的衣袍湿透,出了脸上似是被树枝刮伤的痕迹外,并无其他外伤。

“他没事,自万丈跌落受不住冲击才晕了过去,而且方才该是有人救了他。”玉惊鸿上前查看,确定无事后便转身与靳夜阑面对。

靳夜阑一言不发来到水潭边,目光落在不远处水中冒出的大石上,凤眸流转,身形微动,紫影在水面上映出便见他已落到了大石上。

他拾起那半截衣袖,紧紧捏在手中,折身又回到岸上。

此时玉惊鸿拿正给秦暖君下针,头顶上最后的三根银针拔出后,秦暖君幽幽睁眼,看到靳夜阑时,他无力地伸出手。

“姐夫……”

“快去救我姐,她在……”

“水里……”

“我知道,让涅生先带你回去,我这就去寻她。”靳夜阑上前将他扶起,涅生上前接过负于背上。

秦暖君抓住靳夜阑的手不肯松开。

“姐夫,你一定要将我姐平安带回来。”

“嗯。”靳夜阑应声,扒开他的手。

秦暖君再次醒来已是一昼夜之后,守着他的人还是涅生,他挣扎着要下床却被涅生按住不能动弹。

“我要去找我姐,你别拦着我。”他奋力挣扎。

涅生冷冷斥道:“就你这个熊样儿,除了拖后腿外还能做什么?你去也只会添乱,还不如好好在这里等着,待师父他们回来再说。”

秦暖君泄了气,趴在床上懊恼自责。

“你说的没错,我只会给她拖后腿,是我害了姐姐,要不是顾及我,那些人如何能伤到她,在崖底潭中也是,都是为了救我。”

“你别多想,师父他们已经出动全部人马去搜寻,姐姐她不会有事的。”涅生难得耐着性子劝他,见他悲伤自责的样子心里也是不忍。

这个少年在他心智未开时都不曾嫌弃他,反而尽心尽力照顾,虽然只是相处了几日,但他算是他唯一的朋友。

安君临是他同母的兄长,却一心只想要利用他,甚至自小便在他身上下蛊毒控制他,他恢复后继续伪装,想要瞧瞧这个兄长到底对他有几分真心,可笑他还对寡淡的手足情抱有希望。

所以他失望了,安君临每回见他非打即骂,还是想利用他接近清池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忍无可忍终于对安君临动了手。

可是眼前这个少年却是一颗赤子之心,以真诚待他。

“涅生,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废物,是个累赘?”秦暖君翻身躺回床上,抬手捂着眼。

涅生道:“姐姐和我都从未觉得你是累赘,为了你她连自己的命都能舍弃,你在她心里的位置比任何人都要重,你不该自暴自弃,只有强大起来才能守护自己珍视的一切。”

屋中陷入寂静,只有时不时压抑的抽泣。

五日后,扩大范围搜寻还是一无所获,靳夜阑再无法强迫自己镇定,玉惊鸿也是,二人想尽一切的可能,做了千万种假设,唯独不敢想最坏的那一种。

华朝皇宫内。

乾元帝坐在御案后,目光直盯着暗卫递来的密保。

这么多日过去还是没有一点儿消息。

“陛下,这是公主离开前交给老奴的,她说若是自己在路上出了意外,便让老奴将此信交到您手中。”福乐呈上一封未署名的信。

乾元帝接过打开来看,眉头越皱越紧。

“好一个安家,好一个安君临,朕竟是瞎了眼差点把女儿也赔进去。”看完信后,乾元帝勃然大怒,大力击拍在御案上。

众内侍吓得缩头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陛下息怒,想来公主早已洞悉一切,临走前特意留下这封信,可见公主的远见是无人能及的,此举正好也说明公主她是心系陛下,心系华朝江山的。”福乐匍匐在地将话说完才抬头去看乾元帝。

乾元帝压下怒气,对他摆手,示意他起身。

“朕也是到如今才算稍微摸清她的性子,这丫头口硬心软,留下这封信也是为了以防不测,信中交代朕无论如何也别伤了安阳的性命,看起来她对安阳的那个私生子倒是比对任何人都上心。”乾元帝恼怒轻哼。

福乐上前回道:“陛下该高兴才是,公主殿下深谋远虑,决胜于千里之外,而且曦王如今也是您的义子,姐弟二人感情好也是您乐意见的不是,公主护着曦王,爱屋及乌自然也就会多关注安候爷。”

“你这老东西倒是会做好人。”乾元帝低笑指责。

福乐跟随了乾元帝几十载,最是清楚他的性子,能笑便是不生气,否则龙威之下,还真是有些瘆人。

“公主仁厚,依老奴看,安候爷并未参与谋逆,如今曦王又得隆恩眷顾,他自然也是心中感激陛下的恩德,不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但安世子就不同,他自小便教养在故去的老侯爷身边,与安候爷又父子不和,做起事来自然也不会顾及安候爷的安危,陛下要早做决断才是。”

乾元帝凝眸沉思。

“福乐,你说朕当初拆散他们二人可是做错了?”他忽然发问。

福乐愣了愣,小心翼翼试探问:“陛下指的是公主殿下与丞相?”

“嗯。”乾元帝揉着眉心。

“天意弄人,怪只怪他身份过于特殊,不然的话有他在身边辅佐青鸢,日后定能将华朝江山稳固,偏偏他又是东凌的王爷,这如何能再做朕的女婿。”

福乐眼眸微闪,想了想才回道:“若是九王他自己愿意来做这个驸马也未尝不可,老奴听闻东凌帝从来不约束九王,九王来到景安城三载也未派人来寻,想必是放任他的,若是九王自愿来做陛下您的女婿,这日后华朝与东凌便成了姻亲。”

乾元帝懊悔又后怕:“朕当初也是被安君临的几句话给蛊惑了,如今想来居心叵测之人是他才对,他想让朕将靳夜阑赶走,他有机可乘利用青鸢去锦山取出国玺,还好青鸢这丫头够聪明才没上他的当。”

福乐连连称是,心中却是一阵暗笑,这位刚回宫的‘青鸢’公主可不止是聪明这么简单,与靳夜阑的情感更是无话可说,他们的这位陛下到底是久居高位,失去了太多的东西。

比如感知情感的能力。

乾元帝凝思片刻便有了决断。

“福乐,暗中吩咐下去,宫内加强戒备,派人盯着长公主府,若是安君临上门去找华筠要立刻来报,还有在青鸢未回宫之前不要让华筠与废后接触,天牢内的秦时夫妇也要好生看管,稍后让禁卫军统领前来见朕。”

“是。”福乐连忙退下。

此刻,幽暗的地宫之中,身着黑色斗篷的众人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等待着高位上坐着的男子下一场怒意袭来。

就在刚才,有人将华朝青鸢公主生死不明的事上报之后,高位上的主子便大发雷霆,一场怒火烧得人心颤。

“你们都给本尊听好了,全力搜寻青鸢公主的下落,本尊要她活着明白吗?”寂静无声等了许久,主位上的男子终于发话,一张脸被掩盖在黑暗中看不清。

“尊主放心,属下这就亲自带人去找寻,一定将青鸢公主给您带回来。”年纪稍长的右护法壮着胆上前领命。

高位上的男子再次发话,他沉声道:“只要找到她的下落便可,不要阻挠她去锦山,至于丰国二皇子那边,若是他再对青鸢公主出手,你等便可不用留情,护着青鸢公主进锦山。”

“可是尊主,我们毕竟与丰国二皇子是盟友,若是因着青鸢公主对他出手会不会不太好?”右护法小心发问。

男子轻哼:“他不守信用在先,本尊为何要守着约定,早先本尊便说过只需将青鸢公主抓住,不许伤她分毫,丰程朗这个蠢货却让人下死手,如此背信弃义之人还和他讲什么信誉。”

“属下这就去办。”右护法带着众人匆匆退下。

地宫中陷入沉寂,片刻后男子站起身,摘了斗篷走到明处,露出面容,正是安君临无疑。

“重野,你说她会不会真的回不来了?”他低声轻问,又似自言自语。

重野也从暗处走出,来到他身后。

“主子大可安心,青鸢公主她不是一般人,天霞山那边传来的消息也说公主她师承玉氏一族的祭主,武功深不可测,想来这次也能安然无恙。”他躬身站在一旁,也不敢太靠近。

安君临负手而立,片刻后便拾阶下往外走去。

“公主失踪,乾元帝必然手忙脚乱,你召集众人等候命令,三日后发兵起义。”幽幽留下这么一句话,安君临扬长而去。

重野愣了愣,自己主子的心思果然捉摸不透,他以为主子会亲自找寻公主下落,没想到此刻还能清醒地布置起义之事,看来儿女情长不是能牵绊主子的东西。

又或许主子根本就没有情。

半月过去,靳夜阑与玉惊鸿联手还是未能将清池找回,他们沿着水流方向而下,沿途的村庄皆已翻遍,还是一无所获。

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这个借口已经无法安抚那颗躁动的心。

靳夜阑人前更加沉默冷然,就连靳寒笙也胆怯不敢上前搭话,只有秦暖君无惧无畏,每日都要问上三遍。

“姐夫,我姐她……是不是回不来了。”秦暖君自从五日前能下床便一直跟着涅生到处奔走找寻,整整五日的时间已能让他彻底绝望。

这一回靳梦离没有回答他,负手站在窗前一言不发。

秦暖君转身又往外跑去,他去另外的房间找丰宇轩兄妹,西歌和星月都在那里,刚走到房门前,他便见到了最想见的那个人。

“姐……”他大喜过望,大声叫唤,飞奔着朝那道窈窕纤细的身影扑去。

被他抱住的人微微僵住,随即又放松下来,抬手轻拍着他的背不说话。

“姐,你总算回来了。”秦暖君紧紧搂着她的腰不肯松手。

西歌上前劝道:“主子如今安然无恙回来,小公子可以安心了,只是主子落水太久伤了嗓子暂时不能开口说,身上的伤也还未痊愈,小公子千万别伤了她。”

“姐,你伤到哪儿了?”秦暖君赶忙松手,手足无措后退一步开口询问。

这时候同样红着眼眶的丰琳琅上前去敲他的头,教训道:“这么高悬崖摔下去自然是受的内伤,你小子少来烦她,让她好好歇息便是。”

秦暖君眼中担忧不已,忽然想起什么,拍着脑袋又原路跑回去。

“我这就去找姐夫,他这些日子都急坏了。”

西歌忽然神情古怪地与清池对视一眼,低声道:“主子,我这就去隔壁将少主请过来,先阻挡一阵。”

清池哑着嗓音道:“她说过无事,若是被他识破,这件事不必瞒着他。”

西歌点了点头,站在一旁不说话,丰宇轩识趣地拽着丰琳琅走了出去。

“哥,我还想和清池多说几句话呢,你拖我出来干嘛?”丰琳琅不乐意地挣扎着,死活不肯跨出门槛。

丰宇轩低首在她耳边说了句‘别打扰人家夫妻团聚’后,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他走了出去,末了还回头道:“清池,稍后我再来看你。”

“嗯。”清池含笑点头应声。

“主子她……”西歌还想说什么就被匆匆而来的脚步声给打断了,她立即噤声退到一旁。

秦暖君跑在前面,跑进屋里拽着西歌就往外面走。

“西歌姐姐,你陪我去外面走走。”这是他为成全姐姐姐夫独处找的蹩脚理由。

西歌不放心地看向清池,见她点头示意,才跟着秦暖君走,随即笑道:“好啊,正好这几日憋闷太久,我便陪小少爷出去散散心。”

两人走远后,站在门前的靳夜阑却没进屋,就站在门外看着屋子中央的她,目光触及到她的手时瞳孔一缩,一瞬间风云变色,面色黑沉的可怕。

“她人在哪儿?”虽然是同样的一张面容,他却一眼断定她不是她。

“这么快就被认出来了,真是无趣。”屋中的‘清池’撇嘴,一脸遗憾。

靳夜阑踏进屋中,在她面前停下。

“我没工夫听你说些没用的,告诉我她在何处?”他语气不善,几乎下一刻便忍不住要对她出手。

女子轻笑:“她可是说过你脾气还不错的,今日瞧着怎么名不副实啊,再者说,你这是对小姨子该有的态度吗?”

靳夜阑微怔,皱眉道:“她何来的妹妹?我从未听她说过。”

“因为不想告诉你呗,她并非全心信你,自然不会将这么隐秘之事对你全盘托出,不过我如今是有些理解她为何不信你了,经此一事让我对东凌九王有了新的认知,不过是世人对你的吹捧罢了,实际却是浪得虚名。”她不屑轻哼,不再伪装,大摇大摆绕过靳夜阑往外走。

靳夜阑抬手拦住她,缓了缓语气问:“她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不过是剩下最后一口气吊着,随时都可能去见阎王,或许是今天,或许是明天,又或是下一刻,谁知道呢。”似是讥讽,似是嘲笑的话语落下,她挥开他横在前的手臂踏出了房门。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秦暖君的脑袋就从外冒出来,他四处张望却没见到想见之人,只瞧见靳夜阑落寞的背影。

他背对着站在窗前不知在想什么。

“姐夫,我姐怎么不在?”他疑惑走进屋里。

靳夜阑背对着他,淡淡道:“在隔壁吧。”

“啊?姐夫你为何让她去了惊鸿哥的房间?”秦暖君很是不解。

以往靳夜阑只要是有时间都会陪在清池身边,正常说来经历这次生死离别,两人会更加珍惜独处机会才是,而靳夜阑竟会放任清池去找玉惊鸿,自己却站在窗前发呆。

秦暖君不能理解了,在他看来,玉惊鸿根本就是靳夜阑的情敌,而且是势同水火的情敌,他曾听星月说过一些关于玉惊鸿的事,就连婚约之事也简单提过,他记在了心上。

等不到回答,秦暖君又问:“姐夫,你是不是惹姐姐生气了?”

“或许是吧。”靳夜阑转过身,自嘲一笑后便起步走了出去。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秦暖君彻底懵了,这是怎么回事,没有他想象中的你依我侬,就连一丝喜悦都没有。

姐夫黑沉的脸又是怎么回事?为了探个究竟,他又往隔壁房间跑去。

一连几日,秦暖君都见到自己姐姐大多时候都是在玉惊鸿的房中,他未见她和靳夜阑说一句话,一句都没有,而靳夜阑多数时间也是闷在屋里不出来,就算是用膳也是各自管各自的。

这太不寻常。

因着西歌当日的话,秦暖君不敢来缠着她,今日他实在是忍不住便跑来询问。

“姐,你和姐夫这是怎么啦?”他凑上前去,一脸不解等着解答。

青鸢忽然也觉着这傻小子挺有趣的,似乎和她长得有几分相像,准确来说是和她们长得相像,性子也很讨喜。

“哦,我和他本就没什么关系,也没有怎么,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青鸢无所谓淡笑。

秦暖君震惊指着她,一副见鬼的样子。

“你……你的声音……”

“你不是我姐。”

他终于还是认出来。

青鸢抬手敲敲他的脑袋,夸赞道:“小鬼头挺聪明啊,听声音都能认出来,不过你说错了,我虽不是你认为的那个姐姐,但我也是你货真价实的姐姐。”

“你这个冒名顶替的假货,难怪我姐夫不理你,你快说,你到底把我姐藏哪儿去了?”秦暖君瞬间炸毛,拍开她的手,张牙舞爪上前去推搡她。

青鸢轻而易举便将他制住,将他按趴在桌上,笑道:“你小子还想来个严刑逼供是吗?都说了我也是你姐姐,你还疑心挺重,既然如此你倒是拿出几分真本事来让我瞧瞧,看你这出息,我一个手指头就能让你动不了。”

“你这个假货,又本事你松开我,我去叫我姐夫来收拾你。”秦暖君双手无法动弹,便伸出脚一阵乱踢。

青鸢腾出手来揪住他的耳朵,教训道:“平日里就是被你那个姐姐给惯坏了,瞧瞧你这德性,除了会狐假虎威没有一丝真本事,难不成你要靠你姐保护一辈子不成?要是这样的话,你最好祈祷她能活得久一些。”

被戳中痛处,秦暖君忽然趴在桌上不动了,不乱踢也不挣扎,吓了青鸢一跳,赶忙松开手去看他。

“小鬼,我还没出手你就不行了?”

秦暖君挥开她的手,红着眼眶顺着桌子坐到地上,垂着头不肯说话。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瞧瞧你像什么样儿,不痛快就哭鼻子么?”青鸢来到他身旁与他并肩坐下,手臂拐了拐他的肩。

秦暖君哑声道:“我知道自己很没用,每回都是姐姐护着我,如今我只剩下她这么一个亲人,可是我保护不了她,我是她的包袱,更是她的累赘。”

“你想学本事么?”青鸢不客气地去戳他的头。

这一次秦暖君没有反抗,反而抬眼看她。

“你收我为徒吧,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略带青涩的俊脸上满是期冀,手不由自主地抓着她的胳膊,看得青鸢好气又好笑:“你小子倒是知变通,方才是谁骂我来着,怎么忽然就改主意要拜我为师了?我可不想收你这么笨的徒弟。”

“不是说你也是我姐姐么,如今我信你了,你教我好不好?”什么叫知变通,秦暖君一直都做得很好。

青鸢又问:“你想学本事只是为了能够自保让别人不再小看你么?”

秦暖君收回手,黯然垂眸道:“我不仅想自保,我还想保护我姐,我知道她一直瞒着我她身子不好的事,遇刺那日在马车里我清池瞧见她吐血了,这并非是一般的风寒小病引起的,后来落到水潭里,她连抓住我的力气都没有,我便彻底明白了。”

“明白什么?”青鸢轻声问。

秦暖君闷闷道:“明白她的用心良苦,她想让我出来见世面,让我以后离开她也能好好活下去,甚至是她想让我跟在惊鸿哥身边,让他护着我。”

“不愧是她教出来的,是有几分聪明劲儿,既然你知晓她的良苦用心,为何不按照她给你铺好的路走,她给你铺的路也更适合你。”青鸢带着叹气说完后,拍拍手自地上站起。

忽然衣袖一紧,她低首望去。

秦暖君抓着她的衣袖,祈求道:“姐姐,你帮帮我,我不要只是躲在她背后,眼睁睁看着她为我流血受伤,我不想让她离我而去。”

青鸢已没有半点玩笑之色,沉默许久,她终于还是点头:“好,我可以教你,能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了。”

秦暖君面上一喜,刚要道谢便被她捂住嘴。

“隔墙有耳,切记往后我便是你姐姐,是华朝的青鸢公主,懂了吗?”她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交代。

秦暖君点头。

青鸢松开他,凝神听了片刻,确定无人后才开口道:“往后一言一行都要小心谨慎,我们身边危机四伏,到处都是别人的眼线,为了你姐的安全,我不能暴露身份。”

秦暖君想了想,犹豫了一下,还是凑近她,小声询问:“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姐?”

“过几日便能见到,她这次伤得太重,必须静养几日。”青鸢含笑解释。

她这一笑却是让秦暖君看呆了,喃喃道:“你和我姐真的很像,长得一模一样,笑起来更像,原来你真的是我姐姐。”

“这还用怀疑。”青鸢本性暴露,又往他的头上敲了一下。

秦暖君疼得呲牙,不满咕哝道:“就这点不像,她比你温柔多了,从来都不打我。”

“正是因为她一味地溺爱你,才会将你养成这种怂样,带出去我还嫌丢人呢,也只有她把你当宝贝似的捧在手心里,病床上躺着动不了了还在念叨着怕你吃不饱穿不暖,要是我,早把你扔大街上去,历练三个月,也就不怕你无法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青鸢嫌弃地把他推开。

自尊心虽然受伤,但秦暖君觉得心里是暖的,原来姐姐对他的好是众所周知的,都在别人眼中,也在他的心里。

“我是她弟弟,自然是最特别的。”他咧嘴一笑。

青鸢低笑:“瞧你这傻样儿,如今你自然是最特别,待到日后她嫁了人,你猜猜她还会不会把你捧在手心里。”

“当然会。”

秦暖君反驳:“她已经成过亲了,日后怎会再嫁别人,姐夫和她才是最般配的。”

“果然是一根筋。”

青鸢无语摇了摇头便走了,丢下他独自在屋里发愣。

遇刺事件在公主回归之后告一段落,修整了三日之后,一行人又往锦山出发,这一次是三方人马一同出发。

靳寒笙骑着马带着人跟在靳夜阑身后,丰宇轩、玉惊鸿与之并驱前行。

队伍中央是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走着,除了公主的车驾外,另一辆也有丰国钰王府的标志。

他们这是要明目张胆去锦山。

“阿池,那日你出事小叔他并非是不来救你,而是我出了些状况,他是为了救我才误了时辰,你别怪他。”靳寒笙驱马折回,来到马车边上解释当日发生的事。

这些日子以来,他没敢去找她说过一句话,而他也看着她和玉惊鸿出双入对,而靳夜阑只能‘黯然神伤’闷在屋子里假装什么都不在意,这种状况让他更加愧疚。

车内静悄悄,没有一丝声音。

靳寒笙继续道:“事后小叔他马不停蹄地赶来,却还是晚了一步,后来他一直不眠不休地到处寻你,他心里……”

这时马车小窗口的帘布被掀开,秦暖君的脸露出来,靳寒笙愣愣住口。

“阿笙,我姐她累了,不想听你说话,你别来打扰她静养。”秦暖君笑嘻嘻地看着他。

靳寒笙黑着脸问:“你为何会在车上?”

方才明明是一起驱马前行的,怎么眨眼的功夫他就跑到马车上来,还偷听了这么多话。

秦暖君无辜道:“骑马累了,我就上来了呗。”

累?靳寒笙满脸黑线,他们出发最多半个时辰而已,这位金贵的曦王爷真是一丝苦也吃不得,怎么舒适就怎么来。

“还有事吗?”秦暖君不明所以看他变来变去的神情。

靳寒笙瞪了眼他,调转马头又跟上了前面的步伐。

“你小子心眼太坏了。”青鸢拿起案上碟子里的瓜子粒朝他扔去。

秦暖君接住放到嘴里嗑了吃下后才道:“我这不是帮你么?阿笙虽然没我聪明但他也是熟悉我姐声音的,他又总是胡搅蛮缠的,要是发现西歌和星月不在,一定会生疑的,我这是一劳永逸。”

青鸢失笑,又赏了他几粒瓜子。

与此同时,锦山脚下已有几人安营扎寨,西歌和星月守在帐中服侍躺在厚厚锦垫上的清池喝药。

而许久未见的青影正守在帐外,四周都是身着黄衫的妙龄女子,手持长剑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主子,那个代替你的人究竟是谁,为何我瞧不出她有易容的迹象?”星月忍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清池将手中药碗递回给西歌,勉力淡笑道:“她并未易容,只是和我长得一样而已。”

西歌从容听着丝毫不意外,但星月却是惊讶不已。

“这怎么可能?”

清池反问:“为何不可能?”

星月无言以答,动了动嘴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最后只能叹道:“主子,难怪师父常说你是世间难得一见极其聪慧的女子,今日我算是明白师父的话中之意了,主子年芳十六,却比六十的还要有远见,让同时女子的我无地自容。”

这句实为褒义听着却像是贬义的话让清池和西歌摇头失笑。

西歌打趣道:“星月是想说自己笨呢,还是想说主子聪慧,怎么我听着这话总觉得怪怪的。”

“咳,主子别见怪,星月知错。”星月后知后觉,尴尬轻咳。

清池笑道:“无事,我喜欢你这实话实说的性子,有些事我并非是有意要瞒你,但却是是为了大局考虑,天霞山我是真的没打算回去。”

“可是您与少主的婚约还摆在那里,就算族长和少主都同意解除婚约,但祭主和师父他们四大长老这一关又该如何过?”星月担忧,这段时日她算是看明白了许多事,感情之事勉强不得,但天霞山众长老的固执和手段她也清楚。

特别是自己主子的师父,玉氏一族的祭主更是个狠角色。

清池知晓她的担忧,自己谋划这么些年无非就是想摆脱这些玉女宿命的枷锁,眼看就要成功了,只是尚待些时日。

眼下她担忧的是自己的身子能不能撑到那一日。

手不由得又摸到了右手腕上的玉锁,清澈的眼眸中划过茫然,为所有在乎的人都安排好了一切,那他呢,他又该怎么办?

“主子可是在想先生?”西歌最懂她的心思,每回见到她露出这种神情必定是与靳夜阑有关。

清池无力笑了笑:“是啊,他那个人最是固执,要是我撒手而去谁来管他,星月一心担忧的少主有人照顾,暖君也有了稳固的靠山,你们师兄妹四人要回到天霞山或是自由闯荡江湖可以自己选,可是他却是真的被我舍了,我从未替他谋算过什么。”

西歌和星月心有所感,默默垂头不语。

许久后清池似乎是自问自答。

“他想要的我想给却给不了,这副身子也不知还能撑多久,若是这次能顺利找到解除诅咒的法子,我与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西歌背过头去,星月不掩情绪红了眼眶,哽咽道:“主子您不会有事的,此次好不容易摆脱了师父他们四大长老来到锦山,一定能找到破除诅咒的法子。”

“或许我们从未摆脱过宿命。”清池自嘲叹息。

轻抚着手腕沉默许久,或许是药起了作用,清池侧躺着渐渐睡了过去。

西歌见状,轻手轻脚上前拿了薄毯给她盖上,又对星月使了个眼色,二人悄无声息地出了营帐。

当天夜里,便有消息传到清池手中,安君临起兵谋反围困京城,清池只是淡淡一笑便将纸笺随意扔在一旁。

对于这个,她丝毫不担心,为君者疑心病最重,出发前她给乾元帝留的信已能让他戒备,不可能会无动于衷任人宰割,安君临最多能够蹦跶几日而已。

姜还是老的辣,乾元帝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

“主子,信上说陛下早前便将安候爷召进宫中,可是事先便想到要用他做人质逼安君临退兵?”星月好奇,拾起地上的纸笺细细看了。

清池笑而不语,西歌替她回答。

“安君临与安候爷父子不和是人尽皆知的,此时恐怕就算陛下真用安候爷做人质,安君临也定不会退兵投降,陛下不过是受主子所托,力保安候爷的安全罢了,安候爷毕竟是小公子的亲生父亲,主子这么疼他,自然是不愿让他再经历丧亲之痛。”

星月懂了,吐了吐舌头不再多问。

就在她们讨论完没多久,西歌二人退了出去,清池觉着困倦正要入眠时,帐外传来了动静,但只是一瞬的异动而已,很快恢复平静,她也没多想便闭眼躺好。

只是忽然间从后背吹来的凉风让她豁然睁眼。

“谁?”

她方要转身便被人自身后抱起,落入温暖的怀中,是她熟悉的气息。

“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她放松僵硬的身子,平静靠在他的怀中,也不抬头去看,只是伸手环住他劲瘦的腰,在他身前蹭了蹭。

靳夜阑缱绻轻嗅她的气息,低声道:“想早一点儿见到你,所以就来了。”

“你饿不饿,我让西歌给你拿些吃的来?”清池抬头对他一笑。

修长的手指抚上她苍白消瘦的面颊,靳夜阑忽觉心口被堵着,酸涩不已,快要喘不上气来,他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景知,对不起。”对望许久,清池开口道歉。

靳夜阑面无表情问:“阿鸾对不起我什么?”

‘对不起我食言了,我不能陪你到老’这句话哽在喉间说不出来,清池抬手勾住他的脖颈,仰头主动覆上薄唇。

头一回能得这种待遇,以往每回都是他追她躲,这一次她的主动让靳夜阑受宠若惊微微愣住,只是一愣而已,他便开始配合她。

没有迫不及待地夺回主动权,他跟着她的步调,一步一步走,交缠的呼吸与唇舌皆是温暖缱绻的。

一手固在纤腰上,一手来到她的后颈出往上,大掌固住她的后脑就这样让她与他更贴近,耳鬓厮磨许久才渐渐消停下来。

她的气息不稳,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额头相抵,尽情分享者对方的呼吸,她笑,他也跟着笑。

“景知,我舍不得你。”

她的一句话便让他失了笑意,嘴角扬起的弧度渐渐隐下,他没说话,微微倾身便又向丹唇袭去,轻而易举便捕捉到了,这一次他是带着情绪来惩罚她的。

与方才的温柔缱绻体贴迎合截然相反,他的显得急切,甚至是粗暴无礼、胡搅蛮缠掠夺她的呼吸。

一吻作罢,她快要喘不上气,他也伏在她的颈边平复呼吸。

许久后,他愤怒咬牙道:“你若是再敢抛下我,我就……”

他没再说下去。

清池好奇问:“你就怎么样?”

靳夜阑气闷,在她白皙的颈间一咬,愤愤道:“我就死给你看。”

‘噗嗤’一声清池忍不住笑出音来,靠在他肩上轻颤。

“呵呵,景知这么大个人还跟个孩子似的,我以为殉情只是个传说呢,从未亲眼见过,若是你真要为我殉情,到时我也见不到,你我又成了别人的传说。”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心里装的只有别人,若真如此慈悲,你为何就不能怜悯一下我,哪怕是有一分半分的不舍,你也不会拿命来博,只要是念着我,你又如何能狠下心弃我于不顾。”靳夜阑说完,犹不解气,揽着她往一侧倒去,翻转身子扑在她身上,恶狠狠盯着她。

这就是所谓的余怒未消?清池无辜眨眼,忍住笑意,伸手去戳他气鼓鼓的面颊,末了,还顺带摸了一把。

她满意赞道:“手感还不错,就是脸色臭了些,不然倒是挺赏心悦目的。”

“那你陪我一生一世,我让你看一辈子好吗?”他抓住她的手握在掌中,低声诱哄她。

清池似是思考了一下,爽快应道:“这个主意不错,不过只有一生一世的话似乎少了点,看在你这么好欺负的份上,我觉着还是生生世世欺负你比较划得来。”

靳夜阑目光锁在她的脸上,盯着她的眼,直看进心里去。

“阿鸾,说好了就不许变卦,你若是敢言而无信,往后的生生世世我便再也不见你,也不想你,我会彻底将你忘了。”

“这么狠,害得我都不敢死了。”她故意逗笑。

没想到她的一句话又惹得他脸黑得要下雨一样,二话不说,俯身又压了上来,惩罚地在她唇瓣上轻咬,她微微吸气。

“嘶,你还真是属狗的啊。”清池好气又好笑去推他。

靳夜阑停下,凤眸瞪着她,冷声道:“以后你若是再敢口不择言,你说一次,我便咬你一次,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说完他作势要重来一遍。

清池暗暗叹气,她知晓他最怕的事是什么,自然不会再惹他伤心气恼,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头往他怀里蹭去,她闭眼温声道:“我不会再说了,你别恼,很快咱们就能进入锦山找到那个鼎炉,我不会离你而去的。”

“嗯,从锦山出来后,你便同我回东凌去,以后再也不理会这些纷争,你若是在府里觉得闷了,我们便去游山玩水你说好不好?”他调整了身姿,他躺在下面让她舒服地靠在他怀里。

大掌轻柔地抚着她头顶的发,清池昏昏欲睡没说话。

以为她会满口答应,靳夜阑一直等着,哪曾想等了片刻却听见她清浅的呼吸。

竟然睡着了。

靳夜阑哭笑不得,恨不能将她摇醒重新再问一遍,可是他舍不得这么做,他所求的不过是她一直陪在他身边,如今她就在身边,他该知足的。

天明时,清池在温暖的怀中醒来,有片刻的怔愣,很快她才记起昨夜的一切不是梦。

微微支起身便瞧见他的睡颜,连日的疲惫似乎在一夜之间消散不见,他睡得平静,好看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怎么看都是上天的完美之作。

只是他运气差了些,碰上的人是她。

不知不觉间,她凑身前去在薄唇上偷吻了一下,想到昨夜的仇,她报复地也咬了一下,瞄见睡梦中的他皱眉,她得意不已,刚要退回却被大手揽住腰,翻身压在上面。

还带着睡意的凤眸不怀好意盯着他看,笑得邪魅,让她胆颤。

“大清早就扰人清梦,阿鸾不乖哦。”他低首凑近她,嘴角挂起不明深意的笑。

清池心虚地撇开眼不去看他的脸,这么祸水的面容却是让她想犯罪,奈何她有贼心没贼胆,偷袭什么的可以有,但是明目张胆耍流氓这事儿她可做不来。

“我饿了,你去给我拿吃的。”终于找到了合理的借口,她开始指使他。

靳夜阑挑眉,却是不动,闭眼又向她凑近一些。

“干嘛?”清池不明所以。

微睁一眼,靳夜阑道:“你不是饿么,我让你吃啊,方才你饿狼扑食来咬我可不就是想吃我?来吧,我觉得不会反抗。”

看他大义凛然的样子,清池已然记不起羞恼为何物,笑着将他扑倒,一个劲儿地去挠他痒痒。

“我瞧瞧你这厚脸皮到底是不是只有脸皮厚,还是连身上的皮也是厚的。”歇息一夜有了几分精神,清池翻起便坐到他身上,双手往他的腋下挠去。

靳夜阑不闪不躲,还配合地抬起双臂笑看着她,清池却没瞧见他眼中的炙热火光,待到她察觉不对时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的腰带被他给解了,本就松散的单衣就这么散开,露出里面的鹅黄小衣。

“呀,你个臭流氓。”她惊叫一声,赶忙抱臂环兄遮住春光。

做了坏事的某人笑得春光灿烂,手上不遗余力地去拨她的手,二人之间的较量就这么开始了,谁也不肯服输,她掩,他扯,就这么你来我往。

终于把她那薄薄的单衣给扯破了,就这么可怜兮兮地挂在臂弯处,反而将她的手个捆住,正好给了某人可乘之机,埋头便啃了上来。

先从面颊开始再到而后,沿着脖颈越来越往下,清池又羞又恼,抬脚去踢却被他轻易用腿压制住,气得她咬牙。

此时做坏事的某人气息不匀地停下动作,抬眼去看她,忍不住又凑上去在丹唇上一阵慢磨轻咬,许久后才离开她的唇,又松开钳制她双手的大掌,随手拿起一旁的薄毯将她裹住紧紧搂在怀中。

“阿鸾,我也好饿。”他往她耳朵里垂着热气,一下又一下。

清池红着脸缩了缩脖子,始终躲不开他的气息,羞恼道:“饿了就快去拿吃的,本公主也饿得慌,你不去拿,我可要唤西歌进来了。”

“你确定此刻西歌他们还守在外面么,估计方才你的惊叫声早把他们给吓跑了。”靳夜阑低笑着凑到她的颈边嗅了嗅,又让她身子一僵。

清池用力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将身上的薄毯裹紧,愤愤地踢了他一脚后,赤着脚走到帐子的一角寻了小凳坐下。

“你最好离我远一些,否则有你好受的。”她从毯中伸出一只手,拿了一旁的茶杯,恼怒地瞪着他,作势要往他身上砸去。

靳夜阑翻起身,快步朝她走来,面色不悦。

“赤着脚你也敢往地上跑。”不顾她的刀眼,长臂一捞又将她抱起回到锦垫之上做好,夺过她手中的杯子放到一边。

清池没了发怒的底气,目光只随着他走,看着他从一旁的行囊中拿出她的衣裙挑选之后又回到她身边,当他伸手来扯她身上薄毯之时才回神。

“松开。”扯了几下,她还是抓着不松手,他终于开口命令了。

清池摇头:“你出去,我自己来。”

随即又看见他的衣襟也是凌乱不堪,她又低声道:“你先将自己收拾妥当再说,走出去别人还以为是我做了什么好事呢。”

“呵呵,可不就是你做的吗?”靳夜阑低笑出声,抬手又扯了扯自己的衣襟让它更见凌乱。

清池瞪他,威胁道:“你若是敢这么走出去,你就死定了。”

“方才是谁赶我走的,此时有是谁强迫我留下,那我到底是留下还是出去?”他无辜扯着自己的衣襟问。

“你背过身去,不许偷看。”清池抬脚便往他身上蹬去。

靳夜阑听话地背过身,随手拿起放在一旁的铜镜,似乎是在欣赏自己的美貌,看得入了神。

正在忙活着穿衣的清池自然无暇顾及他,直到系着衣带往他走来才发现他手中拿的是什么,反应过来后,羞愤交加,从身后便给踹他一脚。

偷袭成功,心不在焉的靳夜阑被她踹翻在地,铜镜还握在手中。

“靳夜阑,你还能再无耻一些吗?”清池赤着的脚又往他身上招呼去,这一次却被他握住。

坏笑着在她脚心处挠了几下,靳夜阑技巧用力将她扯进自己怀中,两人就这么倒在地毯上,俊脸忽然凑近,在她粉颊上亲了一口,他才轻哄道:“好啦,下回我保证不偷看,再说方才该看的都已尽数看过,还在乎多看一眼么。”

“一边儿去,不想理你。”清池红着脸推开他,起身去套上鞋,头也不回地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靳夜阑从地上站起,将凌乱的衣襟整理好,又对着铜镜理了一下微乱的发,才心满意足地踏出营帐。

清池出来根本寻不到西歌等人的影子,想到方才在帐中的情形,她脸上又是一热,只能自己去马车上拿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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