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看着她执拗，到嘴边的话滚动了几圈最终还是咽下去。
二人沉默了许久，陆炳时不知能说什么，而白泽是说不了话，嗓子干涩。
好半晌，白泽手指抖动了下，嘴唇轻颤着。
陆炳低头，将耳朵贴在她唇边，隐约能听见她说的是——水。
外边除了那黑潭没有别的，而且手边也没有盛水的器具，以白泽此刻的身体状况，又不能出去找水，陆炳想了想，回想起他们过来的路上似乎有一条小溪，只是离这里稍远。
陆炳开口问，“我去找水，你能忍忍吗？”
白泽小幅度的点点头，嘴唇动了动，看口型是“注意安全”。
“好，我很快回来。”
陆炳说完就悄悄的从山洞的另一边离开。
那地方有点偏僻，幸亏陆炳记性好，他脚步迅疾，不敢耽搁，没一会儿就走到那里。只是身边没一个可盛水的物件，他犯了难。
目光往周围打量了下，最后只好从旁边的树上摘下几片叶子，手指翻动做出一个盛水的简易器具，但是那一下也没打得了多少水，他无奈之下只能自己先含了慢慢的一口水，再加上手里的，大概……够吧！
走回洞里，陆炳将人小心的扶起来。
白泽似是迷迷瞪瞪的，就是张不开嘴，她嘴唇已经起了皮，看起来十分不舒服，陆炳想了想，下一刻两只手迅速地捏住她的鼻子和嘴巴。一下被阻绝空气的白泽难受地挣扎了下。但随即，捂住她嘴巴的手移开了，一对冰冷的唇瓣贴了过来，水潺潺流入。
白泽呛了下。陆炳急忙在她脊背上顺了顺，正要退开，他发现白泽的眼睛张开了，用一种“你方才做了什么”的目光望着他。
陆炳淡然道：“虽然有些冒犯，但是只能出此下策，况且你我二人的关系……”
“不走……”因为身体酸痛无力，所以白泽说话用词但求简洁精准。
陆炳道：“你觉得以你现在的样子还能坚持多久？”
“可以……”陆炳心里升起一股薄怒，半天才冷笑道：“好，你不将自己的性命当作一回事，我又何必挂心……且让我拭目以待。”
白泽又道：“还……渴……”
陆炳这才正眼看她，白泽失血过多，身体又遭受疼痛的折磨，嘴唇一直白得让他不忍看。
“渴……”白泽又说了一遍。
陆炳承认对白泽狠不下心，他将那叶子里的水含在口中，俯身渡过去。
白泽很配合，只是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好像并不介意陆炳这“趁火打劫”的行为。
二人的嘴唇贴了又贴，白泽终于开口道：“行……行了……”
陆炳居高临下的看着白泽，就听她又道：“你……休息……”
陆炳不动声色。“休息……”白泽道。陆炳瞟了她一眼，“你睡，不必管我……”
他心里是有气的，但是对着这样“虚弱”的白泽是万万不忍心再苛责的。
他二人在外边折腾的一天。子时将近，外面依然是灰色的。陆炳虽然从刚才起就一直靠在洞壁闭目养神，但心底却默默地计算着时间。
白泽说等到天色最暗的时候，就是恶兽最困倦的时候，她那会儿还要出去。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白泽仰面躺着，似乎睡得很死。
陆炳望着她安静的面容，眼中眸光一点一点地柔和下来，心里头一次衍生出除气恼无奈以外的情绪。
夜很静。只有微弱的风声。洞里的柴火所剩无几，白泽的湿衣只是烘得半干。陆炳拨了拨火堆，将最后的干柴也添了上去。火慢慢旺起来，橘色的火光为黑夜雪地平添几许暖意。
夜里慢慢起风了，越来越冷，他盘膝而坐，将白泽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边替她遮着风边俯头看着白泽。
白泽闭着眼睛，但眼珠动了动，显然是醒的。
这里的风莫名冷冽，足足刮了一个时辰。待寒风过去，挂在天空的明月已经西移。白泽动了下，外衫自肩头滑落。陆炳眸色一沉。
“冷……”白泽低喃。
尽管她嘴唇动的幅度很小，但是声音依然清晰地透了出来。
陆炳默然地伸出手，正要帮她将外衫重新盖好，却被白泽一把抓住手腕。陆炳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我的衣服。”白泽笑了。他们虽然看不见彼此的嘴角，却能从对方的眼睛来判断对方此时的神情。
陆炳垂眸，“没干。”
他目不斜视，但是耳垂却红了，那会儿因为怕湿了的外衫让白泽难受，于是他孟浪的替她除了衣裳，现在尴尬恨不得窜到脸上去。
“能穿就行。”白泽似乎没有那么羞涩，她松开手，将双手支地，慢慢地坐了起来。
外衫自她身上滑落，露出大片光滑的肌肤。陆炳起身将衣服丢给她。白泽反手接过，慢吞吞地站起身，任由外衫完全滑落，露出光裸的身体，慢条斯理地穿起衣服来。
陆炳下意识的回避，沉声道：“你一定要取那东西？”
“就是为了那物，怎能无功而返？”白泽的动作很慢，尤其是穿裙衫的时候。弯腰的这个动作牵动小腹伤口，痛得她鼻子一酸，瞬间红了眼眶。
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从她没有受伤的那边搂住她的腰，支撑住她的身体，然后低头帮她将裙衫套进去。
白泽望着他紧闭的眼，笑意从嘴角溢出，止也止不住。
套好裙衫，陆炳帮她将腰带系上，这会儿睁了眼，转头看见白泽眼睛里来不及收回的笑意，双手顿时顿住。
“你真好……”
陆炳莫名其妙的被发了一张好人卡，但是他脸色不善，“我再好也拦不住你，有什么用？！”
白泽“……”
陆炳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见白泽神色萎靡，再加上因为受伤而苍白的脸，终于软了脾气，“算了，由你去吧！”
“反正我也拦不住你……”
最后一句话甚是委屈，白泽身子动了，嘴唇循着陆炳的薄唇压过去。
“……个中歉意，以此来报！”
诚意满满，陆炳突然就没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