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耀董事长办公室，莫影川神色沉重地拿出支录音笔：“昨天庄氏总部的总裁和总经理约了我，有一段你要听吗？”
江昊宇闻言放下笔，十指交叉，淡漠地问：“那群墙头草找你做什么？”
“你还是自己听吧。”莫影川眼里有了点冷意，但绝不是对那段录音，而是眼前人。
‘莫总监，你看什么时候帮我们约一下江董事长？老是这样拖着，迟早出事，虽说至今都没让庄浅接手公事，可也不能总拖着，毕竟她还是我们的老板，公司是她的，以前能用学习基本知识拖延，但她并不像我们所想的那么愚钝，已经学得差不多了。’
江昊宇听出了是庄氏的现任经理，轻蔑地道：“差不多了？你信吗？”就这群人给庄浅安排的功课，别说庄浅了，若换做是他，从一无所知到尽数学成，也得两个年头，这才半年不到，凭庄浅的猪脑子，恐怕连怎么跟人用英语交流都差强人意。
莫影川没说话，心情极度不爽，若不是昨天那群人找到他，恐怕会一直被蒙在鼓里，昊宇居然早就收买了庄氏内部大批管理，难怪下面老有人说近几个月有不少才能之士从庄氏跳槽过来。
‘庄浅的确对管理这块无能，也没对我们起过疑心，可再怎么盲目，她也好歹当过几年老板，一旦她开始处理公务，肯定能发现问题，我们其实一直都知道江董事长的意思，先让我们腐蚀公司，做假账，做亏本的买卖，待哪天庄氏内部亏空又负债累累时，他出手收购，做这些无非就是出一口气。’
‘是啊，其实以国耀的实力，压根不必要这么大费周章，也不屑庄氏这个产业，真按计划实行，江先生即便拿到了庄氏，也是赔本的买卖，想公司继续运作他得帮着平事吧？莫总监，你觉得他这笔帐值吗？’
‘所以呢？’
‘所以只要江董事长愿意，这口气我们可以帮他出，是这样的，其实我从不觉得庄浅能担当此任，一个啥都不懂的黄毛丫头，根据我们的试探，她也就只是个初中文凭，除了大小姐给她的那部分股份外，她对公司做不出任何贡献。’
‘我明白了，你们是想说她没本事却还霸占着领导的职位，你们不服她，更不屑听她差遣，既然如此，当初为何答应庄云会好好辅佐她？’
‘莫总监，你这话说的，咱们如今可是一条战线，江先生想吞并庄氏，你不会不知道吧？说起来我们情愿在江先生手底下做事，就庄浅这个老板，我们都不好意思跟外人介绍，如果真让她入手内部的事，庄氏迟早倒闭。’
‘说说你们如今的打算。’
‘江先生依旧是庄氏第二股东，只要他愿意同我们一起扳倒庄浅，让我们的总经理取而代之，我们往后将每月按照营业额另外分出百分之十的利润给江先生，公司不用他费心，坐着收钱就行，你看如何？’
‘不好意思，我不是他，所以无法给出答案，此事我会转达，那以后庄浅怎么办？’
‘她自己没本事，我们也爱莫能助，我觉得她还是适合继续开酒吧去，有些东西光靠学历不行，还得有天生的本领，就算让她庄浅拿个哈佛双学位，她也不是这块料，不信你等着，明天我们有个会议，是关于承包地皮的事……’
听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告一段落，江昊宇眉心皱得死紧：“这群人野心够大的，本来是我想拉他们来为我使用，结果人家心比天高，想自己当老板。”
莫影川沉着脸收走录音笔：“昊宇，你就这么想弄倒庄浅？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冷酷。”
“影川，你是在教训我吗？”某男玩味地挑眉。
“不敢，昊宇，你变了，变得狭隘，变得疯狂，我不管你要对庄浅做什么，我虽不会阻止，可恕我不能认同你。”
“因为夜飞霜？影川，做大事者，要懂得公私分明。”
莫影川一直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这些年夹在霜儿和昊宇之间非常为难，可他还是选择了站在昊宇这边，但现在……：“所以你若执意如此，我选择放弃事业。”
江昊宇错愕的眯眼：“你要辞职？我就不信夜飞霜能因这事跟你分了，主意又不是你出的。”
“的确有部分原因是为了霜儿，但也合情合理，我爱她，若她不开心，我又岂能愉快？自从你跟庄浅分居后，霜儿每天都很焦虑，她没跟我闹过，这次依然不会跟我闹，但我不想她讨厌我，另一部分则是因为你，我一直把你当亲兄弟看。”
“为了我你还辞职？”江昊宇没好气地开始点烟。
影川叹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昊宇，你可能自己都没发现，你的精神状况越来越不好，轻易就能动怒，看谁都不顺眼，做事更是不讲情面，你看看公司现在，个个都战战兢兢的，深怕被你逮到，动不动就鸡蛋里挑骨头，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你别跟我废话，我是不会同意你辞职的。”
“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见劝不听，扭头走了出去。
“莫影川你给我站住。”江昊宇起身怒喝，见门被甩上，暗骂了一句，该死的，全都开始造反了不成？那群墙头草也没说错，庄浅根本就不是那块料，他不搞她，她自己也会土崩瓦解。
这时，莫影川又走了回来，面无表情的提醒：“我昨晚观察了下庄氏如今的情况，很多项目都有问题，我想内部假账也很严重，今天他们要商量承包下城北一块地皮，就是离咱们承包那块地不远的地方，两年前刚建立起一片别墅区域，由于银行不给借贷，所以一直在停工状态。”
江昊宇回想了一下，是有那么块地势，当初开发商知道国耀要在那里建盖商厦，就迫不及待盘下地建造大型别墅区域，可惜三个投资商纷纷因贪污蹲进了监狱，资金严重短缺，还找他来借过钱，他没给。
银行又不肯贷款，停工三个多月了吧？都成鬼宅了，又没客户购买，想到什么，笑道：“你是说庄氏决定买下那块地？”
“没错，庄浅根本就不懂，她什么都听那群人的，庄氏又不搞房地产这块儿，买下来也是建设星级酒店，可要买这块儿地就得多搭上一百多套别墅的冤枉钱，商家开出的价格是按着每平方一万二的价格。”
“她再笨也不会那么白痴吧？北郊还没完全开发出来，多的是地方给她承包，那些个废弃的工厂和贫民区，何故买一堆半成品别墅来拆着玩？”见莫影川冷冷的看着自己，敛去戏谑，垂眸咂舌：“她还真干得出来。”
用人不疑是大丈夫所为，可也得留点余地，庄浅显然不懂这些，大概是那群人乃庄云的亲信，所以她向来都深信不疑吧。
莫影川做了个深呼吸：“庄氏的流动资金看似还在明面上，实则早被那些害群之马给挥洒出去了，差不多有大半得进他们自己的腰包，也就是说真正能动用的钱并不多，那块地皮一旦承包下来，就得需要向银行借贷，北郊什么时候发展起来还是个问题，短时间内她收不回钱，最后的结果就是银行收走庄氏集团。”
然后您老去接手，庄浅无家可归，昊宇这招够狠。
“被你这么一说，我可以收网了？”
“昊宇，我看你该去看医生了。”多说无益，再次摔门而去，怎么办？昊宇这么下去，迟早众叛亲离，他压根就没去想过后果，只知道一味的打压庄浅，好歹兄弟一场，可他不知道如何劝，想了想，只的求助于宫凌风那群人。
江昊宇揉向眉心，拿过手机果断找出被取名为‘蠢货’的号码，刚要打过去时又迅速收手，庄浅往陷阱里跳，这不正是他所想要的结果吗？可他又不想这么快就结束，该死的，世上应该没这么无知的人吧？
果然，庄氏内部会议大厅，庄浅压根就没听懂大伙说的专业术语，大概的意思是一致认同继续拓展事业，公司越做越大了，目光要放长远，旗下几家大酒店收成乐观，北郊很快能发展起来，得趁现在市价不高时承包地皮。
的确没什么不对：“你们确定这边能发展起来吗？”
“董事长，您觉得国耀为什么早早就开始在那边建立商厦？你看这里。”总经理将幻影片打开，指着那一栋栋正在建设的高楼大厦道：“这些都是宫家的产业，您认为他们像做亏本买卖的主吗？”
庄浅皱眉，宫凌风和江昊宇这群人的确早就开始在北郊大肆开发了，当幻影片定格在那一套套没成型的别墅区域时，眸子一亮：“这倒是块好地，咱们就买在这里吗？”乖乖，国耀的商厦就在旁边，若真在这里发展，将来定稳赚不赔。
“是的董事长。”总经理和经理等人互看一眼，纷纷不露声色地勾起唇角：“我们已经联系好了商家，他们愿意转手，按照市场价来，不过董事长，您要知道如今的市场价和未来发展起来的市场价可不能相提并论。”
“我知道，如今是白菜价，以后就是黄金，你们要都觉得可以，那就这么定了，我相信你们。”某女很真诚地露出俩酒窝。
总经理心里哧哼，面上却无比严肃：“还没这么简单，其实厂家是想转让给房地产公司的，毕竟接手的人可以直接继续翻盖，可咱们的目的是开发成五星级酒店，所以若买下来，必须得拆除这些别墅。”
闻言，庄浅表现得很惋惜：“真可惜，若是真盖起来，就相当于咱们这边市中心高档别墅区。”估计下一句就是还得多给别墅的钱吧？
“如今我们有几家竞争对手，他们不但给出了地皮的价格，还愿意多拿出每栋别墅一平一万二的价补偿，咱们只是想要地皮，并不需要买什么别墅，董事长，您觉得是放弃还是？”
庄浅叠加起双腿，眼珠子直勾勾盯着那片别墅，半响才问：“一百四十套，就算每套三百平，也得多出个五亿多吧？也就说，咱们将要有五个亿打水漂？”
“董事长，因为没有完工，所以给的是最低价，其实就这样商家也是亏本的。”经理适当开口。
“不出七年，光是买下的地，到时候转手都可以补回损失的三倍。”
“董事长，您意下如何？”
庄浅见他们压根就不是在跟她商量，明显早就决定这么做了，只是通知她赶紧签字而已：“没问题，但是这些别墅先别拆，万一真发展不起来，这个时候再花大笔资金去建设，到时候可就没这个别墅的老板那么幸运了，房子没盖成都有人肯买。等个三年，看看情势，反正地在那里又跑不了。”
大伙一同颔首沉思，这是在意料之外的，但人家说得合情合理，小心驶得万年船，没拒绝的道理：“可空闲着也是笔损失。”
“安啦，你们想想，那边压根还没发展起来，早早把酒店弄好也没人住是不是？人的流动量大了后咱再施工，盖个酒店而已，顶多一年时间，一年能损失多少？总比赔本强是吧？”庄浅故作很懂的样子，摸着下颚等待着大伙鼓掌。
‘啪啪啪！’
“董事长深谋远虑，我等佩服。”总经理拍掌。
庄浅看会议结束了，起身走了出去，到门口时突然回头冲三十多位栋梁之材鼓励道：“放心大胆的去做，那地方指定亏不了，知道吗？听说政府要在那边修铁路了，要弄个火车站，都把心放宽点。”不等人回应，就扬唇大步消失。
留下所有人面面相觑，修铁路？还火车站？他们怎么不知道？他们若不知晓就代表江昊宇也没收到消息，她都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真的假的？”
“国耀都不知道，她能晓得？指不定是从哪里听来的呢，反正别人说什么她都信，哼，不堪重用。”
“答应签字就行，我在国宴顶了包间，晚上记得都到场庆贺。”总经理笑着冲几位心腹说道。
庄浅回到办公室后，支开了那些个秘书和助理，拿出手机给洪笑天打了过去：“笑天啊，就这两天抽空见个面，把你那青淮房地产公司转到我名下，我想好了，我不适合做这个董事长，咱还是踏踏实实本本分分的搞房地产吧。”
扔下电话，哼笑了声，平时对她毕恭毕敬的，结果背地里全他妈把她当傻子。
“董事长，您要的东西我查到了。”吴辉带着一名清秀女孩儿进门。
庄浅接过文档，戒备地看了眼那个生面孔：“这位是？”
“董事长您好，我叫于清，呵呵，您别怕，我是江主管的助理。”说完就冲门外道：“进来吧！”
江主管？这又是谁？
直到熟人现身，庄浅才噌的一下站起：“呀，倩汐，你怎么在这里？还主管？我的天，你一直在我家上班？”
江倩汐大方的笑着过去将庄浅抱住：“大嫂，我早就在这里了，也幸好庄云当初招聘了我，否则这回你要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这是怎么回事？”庄浅表示不懂，明明是吴辉告诉她最近有猫腻，所以在她查过会议内容后才给沈辰旭打了个电话，当下就明白自己要被坑了。
吴辉干咳道：“其实江小姐在一个星期前就有所察觉，所以我才开始追查，果然，他们经常和国耀的人私下见面，也是江小姐发现昨天有人翻您的办公室，让我在会议前给你提个醒。”
庄浅拍桌：“这些人压根就没打算让我上任，把我当傀儡，如今还想害吞了我，非要骗我把公司的钱败光才甘心。”
“大嫂，其实早在几个月前，咱们公司许多有实力的人就被我哥挖走了，这是名单。”
打开文档，乖乖，四十多个呢，全是精英，公司走了这么多人才她却不知道，那群人压根就不让她碰公司的事，看来早给江昊宇买通了：“倩汐，你不怕他杀了你？”
“哪有那么严重？我帮理不帮亲，大嫂，在我心里，你和我大哥一样重要。”江倩汐很想帮兄长说句好话，可她发现无话可说，怎么会闹成这样？大哥太过分了。
庄浅将那份名单撕碎扔进了垃圾桶，得知江昊宇想让她一无所有这事，没什么反应，早就知道那小子不会轻易放过她，既然他想要这个公司，给他就是了，反正她也不想当这个狗屁董事长，每天累死累活，还不知道为了什么。
当初答应接手也是因为庄云那份遗书，如今那些所谓的亲信不拿她当回事，也就谈不上辜负，这种孤军奋战的感觉压得她近乎喘不过气，刚好将计就计，利用庄氏的钱拿下那块别墅，还是和兄弟姐妹们一起有动力。
最起码有安全感，不像这里，没一个能信任的，个个都在排斥她，这么久了，除了吴辉，一个交心的朋友都没。
“倩汐，谢谢你。”如果没有倩汐，她肯定还被蒙在鼓里。
“现在怎么办？”
庄浅冷哼：“我还得谢谢你哥给我拿了主意，这个董事长谁爱当谁当，我以后就跟杨硕他们一起搞房地产了，等我拿到这笔钱后，你再让你哥来把公司收走，我还不稀罕呢。”房地产做再大，也就是盖房子，不需要弄那么多花里胡哨。
这种正经八百的领导，也就江昊宇那群人驾驭得了，这回是心甘情愿拱手相让的。
“噗，其实我觉得你和我哥真的很般配，谁也克不到谁。”江倩汐掩嘴发笑，估计大哥怎么也想不到庄氏对庄浅来说，一直就是烫手山芋吧？人家就算败了也不会发狂，也查到当初是大哥让人不令庄浅接触正事的，要她学那么多，依大嫂的性子想不反感都难。
这回大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而且大嫂也不傻，知道反将一军。
哎，这俩人，有时候还是挺逗的。
庄浅白了小姑子一眼，如果可以，她希望从没遇见过江昊宇，北郊那块别墅真不错，辰旭说，那边会建立火车站，乖乖，到时把房子一卖，发财了。
“董事长，您口水都要出来了。”吴辉冷声提醒，奇怪的人，如今在这里当董事长，收入不是更多吗？也没见她这么开心过。
“心里美，没办法，对了，到时候你们也别在这里干了，倩汐，跟着我一起发展吧？”
江倩汐不加思考的耸肩：“我也早不想干了，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江家，宫凌风一把将录音笔扔到了桌上，质问道：“昊宇，你不想好了是吧？为了弄庄浅你什么都可以不顾对吗？”昊宇怎么变成这样了？
江昊宇优雅地斜靠着沙发扶手，还真同意了，庄浅的脑子估计是稻草构成，高中生都能察觉出的问题她竟……回神后，瞅向好友们：“什么？”
“昊宇，你平时小小欺负人家一下就算了，现在还要逼得庄氏破产，身为国耀董事长的你，对自己的前妻心狠手辣，你他妈也不怕传出去丢人现眼，昊宇，你当真没想过这么做的后果？”佘玄赢也抛开了风度，爆出粗口。
“能有什么后果？”丝毫不在意地看向落地窗外的风景。
独孤衍叹息：“那我来告诉你，你的儿子女儿会离你越来越远。”
江昊宇倏然回头：“什么意思？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因为庄浅是他们的母亲，昊宇，你的想法越来越偏激了，你……你是不是非要她死了你才甘心？你想过没有，庄氏是庄云给她的，而且人家为了这个公司一直刻苦付出着，你这个时候让她倾家荡产，若是自杀了，你也不在意吗？”
宫凌风恨不得上去靠拳头将人打醒，这可如何是好？昊宇迟早把自己给毁了，看似他对庄浅恨之入骨，实则大伙都知道，他就是因为人家对他没意思才这般疯狂执着，但又不想把人搞到手，非常矛盾。
就这么靠着打压人家来吸取乐趣，可庄浅死了呢？他是不是就要住神经病院去？
佘玄赢痛心疾首地拦住好友肩膀：“昊宇，其实有时候爱一个人，不见得就非要在一起，的确，某种意义上来讲，庄浅很不够意思，可人家也没求着你去喜欢，是你自己喜欢人家，所以她怎么对你都合乎情理，真爱她，就不要去伤害人家。”
江昊宇还真没想过庄浅会自杀这个问题，如果真那样了会如何？
“昊宇，我们不是在帮着她说话，我们只是不希望看着你自寻死路，你这家伙肯定是心理有问题，回头我给你联系个心理医生，要他都束手无策的话，你就该去看精神科了。”宫凌风说着就真要打电话。
“你们还是留着自己去看吧。”江昊宇拿过车钥匙走了出去。
宫凌风拉住要追的佘玄赢：“没事，让他自己好好想想，我跟你们说，昊宇再这么下去肯定出事，疯狂之举越来越多，不听劝告，一意孤行，非把人逼死不可，不信你们就等着，庄浅要真自杀了，他这辈子就玩完。”
“不至于吧？庄浅那人挺坚强的。”佘玄赢咂舌，本来那些话大伙只是说来吓唬昊宇的，不会应验吧？
“再坚强的人也有底线，而且我听说庄浅的状态也不是很好，说真的，我不太相信庄浅会见死不救。”
“哎，交友不慎啊，得，我去找庄浅谈谈吧。”佘玄赢也走了出去，说昊宇该看心理医生一点也不夸张，以前吧，他还会靠砸东西来宣泄心中的愤怒，最近这几个月，这小子竟然不发疯了，冷静得跟没事人一样。
偶尔看到庄浅和沈辰旭出现在电视上还能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来，这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江昊宇哪里都没去，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行驶，满脑子都是庄浅会自杀的可能，不知不觉就开到了教堂，听着神圣的钟声，就仿佛是神的召唤，眯视着庄严的建筑，好似进去的人都能得到救赎。
“神父，你好，我需要您为我解惑！”
隔间内，男人收起了平日里的伪装，将所有疲惫都展现了出来。
“你好，你请说。”
江昊宇无可奈何地苦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所有人都觉得我做错了，他们都劝我不要再执迷，否则害的终究会是自己，神父，真的会这样吗？”
“那要问问你的心，可否让我听听你的故事？”苍老的声音稳重和蔼。
“神父，如果我爱的人不爱我，该怎么办？我一直觉得自己什么都输得起，唯独这一次，输了后还想赢，看着她离开我后每天都很快乐就想去摧毁，我觉得不甘心，所以我就想着毁了她，只是听到她有可能会自杀后，我吓住了，心里很恐慌，那我究竟是想毁了她还是不想？”
“孩子，你很明白不是吗？”
江昊宇抿紧薄唇，仰头道：“是啊，下不了手，狠不下心，希望她活着给我欺压，无非就是变相的不想断而已，她不爱我，没义务给我这种权利，她不会去想她死了我怎么办，神父，我明白了，不是我的强求也无用。”
神父笑道：“爱本是世间最至真至纯的一种感觉，对人事物亦是如此，我有时候会很爱那些鲜艳的花朵，因为爱，所以我会时常给它们浇灌，有的人很爱他们的宠物，所以会悉心照顾，很爱某个地方的景物，因此会跋山涉水前去观赏，因为爱，不会去破坏。”
“看着爱的东西自是舍不得去摧残。”
“呵呵，没错，你爱她，肯定是她身上有什么地方吸引着你，若你毁了她，那你那份爱也会消失，你当真愿意？”
半个小时后，江昊宇走出了教堂，虽然脸上依旧冷峻，却没了昔日的阴沉，他不知道庄浅身上究竟哪处吸引着他，但神父说得没错，那些东西都是美好的，即使她不属于他，也该得到其他人的青睐。
不是他无法喜欢她的全部，有些缺点能接受，有些承受不了，他能做到为爱人奋不顾身，就只适合找一个肯与他同甘共苦的人，否则会严重不平衡。
或许世上真有一种人可以跟庄浅达成共识吧，但绝不会是他。
注定不能在一起，如今还紧抓着不放也就没了意义，哪怕这辈子都得当和尚，也不想退这一步，男人嘛，总得有点骨气。
真羡慕那些说放手就能放得彻底的人，不像他，纠纠缠缠这么久后，说放弃时，还这么困难。
柳树舒展开了黄绿嫩叶的枝条，在微微的春风中轻柔地拂动，桃树也开出了鲜艳的花朵，令公园美不胜收，可江昊宇感受不到它们的美好，头一次对人生二字有了茫然。
好歹这辈子他也爱过、恨过、争取过、放弃过，盯着湖面上的飞鸟笑笑：“行，放你飞。”
咖啡厅内，庄浅吃下最后一块牛排，拿过毛巾擦擦嘴，冲对面的人道：“别说你约我就是来用餐的，什么事？”
佘玄赢挣扎了半天才问：“昊宇说他中枪后，你却不管他自己逃生，是真的吗？”
“那能有假吗？”庄浅轻笑。
“要真是这样，庄浅，我该立刻离开，我从没对谁如此失望过，毕竟另一个人是我多年的兄弟，但有些事又不得不求助于你，除了你，没人能做到。”
“关于江昊宇？”
佘玄赢懒散地靠后：“是啊，我们快都被他搞疯了，庄浅，你可知道我们现在想做什么？给他找心理医生。”
庄浅皱眉，很不想多问，却还是没忍住：“他……怎么了？”不是一直都在想着打压她吗？她看他挺乐此不疲的，干嘛找心理医生？
“若心理医生都帮不了他，就该去看精神科了，在你看来，他不放过你是因为恨，可在我们看来，他只是太爱你了，不想跟你断掉，所以才抓着不放，今天我们问他，如果庄浅被逼得自杀了怎么办？他一下子就蒙了，没有再吵闹，一个人出去了。”
“爱？佘玄赢，这话别人说我还能理解，可你来说，我觉得很虚伪。”别以为她真不知道，当初可没出现幻听，而且她不需要任何人同情：“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你可知道他为何会中枪？当时罗彪那一枪是对准你的，他扑过去用身体给你挡住了，庄浅，如果他不爱你，用得着拿命开玩笑吗？他是国耀的老总，是两个孩子的父亲，有父母需要照顾，这种情况下依旧选择救你，我就不知道哪里虚伪了。”
已经离座了的庄浅惊讶地转身，佘玄赢不像在演戏，怎么可能？江昊宇是为了救她？
佘玄赢也站了起来：“告诉你这个不是希望你们和好，我不觉得你们合适，但他就是忘不掉你，看在他为你挡枪的份上，好好活下去，不要轻易选择死亡，你放心，时间可以抹去一切，我相信总有一天他能想通，如果真的无路可走，就来找我，吃住和开销什么的，不会亏待你。”
“哦！”庄浅干涩地回了个单音。
“我走了！”
目送走男人，庄浅又坐回了椅子上。
‘罗彪，这事与她无关，你放了她。’
‘罗彪，一人做事一人当，她只是无意间闯进，你别伤她。’
‘非要我抵命不可是吧？行，放了她，我跟你走，我去你妈坟前道歉，你想怎么做我绝不反抗。’
‘我不会游泳……你走吧！’
一直以为江昊宇当时那么说只是缓兵之计，希望她脱困去搬救兵，因为她当时就是那么想的，原来他是真的希望她能安全离开，本就觉得他会中枪很奇怪，因为她一直有朝罗彪在的方向开枪拖延时间，还是百密一疏了。
伸手捂住脸，混蛋，为什么？既然不爱，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幸好只打中了腰，这要是脑袋的话……
‘昊宇，你就为了同情她，放弃了和别人相亲相爱的机会，值得吗？’
‘你们懂什么？换个男人能这么迁就她吗？能要什么给什么吗……’
‘其一，好好对她，偿还年少时的亏欠，其二，孩子有个正常家庭，其三，行善……’
行善，江昊宇，你可真是宅心仁厚啊，我他妈把什么都了你，你就给我这么两个字，谁稀罕你的施舍了？
‘嘟嘟嘟嘟……’
胡乱擦擦脸上的水渍，见是沈辰旭，清清嗓子接起：“喂！”
‘嗯？声音这么沙哑，感冒了？’
“有点感冒，怎么了？”
沈辰旭抬手摸摸五颜六色的桌面，愁眉不展：“浅浅，我有件事需要你解释，明天恰好我要去你公司一趟，到时抽出点时间给我。”放下手机，指尖在刻纹上来回游移，脸上不再有温柔，冷然中透着嘲讽。
要挖掘十几二十年前的事可真不容易，那时候和庄浅走的近的那些人都不知去向，庄云也死了，由于大海捞针，最终还是给他找到了答案，工子鱼，真是可笑，他怎么就没想到呢？十多年啊，他怎么就没想到？
次日，江昊宇出现在了庄氏集团的大楼里，手里拿着透明塑料夹子，隐约可见里面装着的是份离婚协议书，一路上不忘观光，的确没法跟国耀媲美。
“江董事长，这边请。”总经理亲自下楼接待，瞥了眼那份协议书，这男人够残忍的，早不离晚不离，偏偏到庄浅快落败时离，这人以后还是少惹为妙。
“哦？不用预约吗？”江昊宇走进电梯，俊脸上有着疑惑。
总经理摇头：“不用，反正合约已经签了，她啊，如今是泥菩萨过江，还不自知呢，对了江董，上次我们跟莫总监说的那事，您意下如何？”
男人似乎很不想谈公事，冷冷道：“回头再说吧。”见其还要说话，拧眉警告：“你现在最好不要来烦我。”
“是是是！”总经理点头哈腰，这什么意思？太没诚意了吧？当初是他让大伙控制住庄浅，也是他要吞并公司，这会又是几个意思？
“董事长刚才和沈先生出去了。”吴辉虽然不待见江昊宇，但也没失了分寸。
沈辰旭？江昊宇嫌恶地皱眉：“去哪里了？”好你个庄浅，你千方百计想离婚，我这会送上门来你还不忘会情郎。
“好像是去六楼了。”不等吴辉回绝，抱着厚厚一叠资料走来的于清给出了答案，也没多想，继续往办公室走。
江昊宇半刻都不想多留的抽身，进了电梯冲那还要跟着的老人道：“冯经理，你不用一直跟着我。”果断按了六楼的键。
冯经理总觉得不对劲，江昊宇看他就跟看垃圾一样，以前可不是这种态度，哪次见了不是客客气气的？但庄浅的确是签了合约，希望不要再出乱子吧，应该是不满他想单干，实在不行公司给他江家就是。
有这么个领袖，前途定无可限量。
等江昊宇到六楼后，果真发现了那对X夫X妇的身影，说起这个沈辰旭，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的男人，人家没结婚还好，人家都嫁人了，还成天惦记着，估计过去那三年里，这家伙每天都在烧香诅咒他和庄浅离婚吧？
结果他的愿望实现了，人家刚搬出来他就迫不及待的粘着，庄浅也是，你要真爱他，还跟我结婚干嘛？非要闹这么一出才嫁给人家，哎，实在无法理解，都什么心态？
算了，反正他已经决定放手，庄浅心里有别人，人家怎么过日子是人家的事。
“辰旭，我看你真是无可救药，我现在不想跟你谈这个。”庄浅放下话就沉着脸要走，该死的，刚才她看到了什么？居然是她上小学时那张桌子，真是要疯了，都说过几百次，她和他没可能，不但不听，反倒还把十几年前的事给挖了出来。
沈辰旭将人拉住：“浅浅，我只是想证实一下，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甘心。”
庄浅很苦恼，她不想在他面前谈及江昊宇的事，那很伤人不是吗？看沈辰旭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样，算了，如果那真的能令他死心的话，就长痛不如短痛。
二人又回到杂物间，沈辰旭将门关上。
某女来到那张只到腰部的课桌前，看着上面那些乱七八糟的花纹，还别说，挺怀念的，那个时候的自己居然这么顽皮，桌子几乎面目全非：“你是怎么找到这张桌子的？”十多年了，那所小学都早拆了，沈辰旭又是怎么得到的？
就算那小学有保留以前的课桌，也不是这种落后的款式吧？她还以为被烧掉了呢。
“你忘了？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说过，这张桌子从一年级开始就陪着你，换班就必须带着它，否则就闹事，后来你上初中后，我就把它买了下来，一直保留着舍不得扔，而且我也很想知道这个工子鱼究竟是什么。”沈辰旭沉痛地垂头。
庄浅呼吸一滞：“你留着它就为了研究这个？”
“是啊，一开始以为是个名字，而且还会是你特别在意的人，要不你也不能在这个名字旁加上自己的名字吧？就跟结婚证一样，可是我查了好久，你的身边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后来我也就淡忘了，继续追求你，可你从来就不会给我希望，为什么？”
门外，江昊宇站得笔挺，完全不像在偷听，怪就怪铁门还没装锁，那么大个洞，想不听都没办法。
工子鱼……那天在荒岛上，他也看到了这三个字，庄浅划拉了半天一直都是在写这三字，当时以为是胡乱写的，万没想到能追朔到十多年前去，这已经不能用水性杨花来形容了，整个一公交车，小学就开始谈恋爱，还跟他装处女。
那晚的落红指不定是怎么回事呢。
搞来搞去，沈辰旭还不是他最大的绿帽子，工子鱼，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庄浅心里究竟装着多少男人？听沈辰旭这意思，他还得到这女人的心呢，到头来全输给了一个‘工子鱼’。
庄浅吞吞口水，苦涩道：“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是啊，有答案了！”沈辰旭瞬间红了眼，艰涩地用粉笔在上面两个字前加了偏旁部首，自嘲一笑：“呵呵，江……好……鱼，我是真的没想到会是他，你以前那么恨他，每次跟我说起他时都咬牙切齿的，我就是把全世界所有男人都想一遍也不会考虑他，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吗？我找到了位你小学里的语文老师，她跟我说，你的日记里经常会出现一个人名，叫江好鱼。”
本想转身离开的江昊宇重又站好，什么情况？江好鱼……震惊划过眼底，难道是他？庄浅从小学心里装的人就是他？
“没错，那时候我根本就没见过他的名字，我以为他就叫江好鱼。”庄浅微笑着抚摸那五个字，歪歪斜斜的，那时候的自己虽然每天活得不快乐，可还能苦中作乐，不像现在，越长大越苦闷。
性感突出的喉结大力滑动，不会的，庄浅若从那时候就开始喜欢他，那她怎么忍心看着他死呢？话虽如此，心里还是激起了千层浪，那是雀跃和激动。
有人高兴自然也就有人忧，沈辰旭牙关几乎要咬碎，薄唇发颤：“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浅浅，你明知道我喜欢你，非你不娶，你为什么还要瞒我？如果你早告诉我，我就不会……”
“没用的辰旭，就算让你知道了你还是会这样，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我，或许是我无法爱上你的缘故，所以真的理解不了，我从没答应过你，一再拒绝，你也没变过，就算我喜欢江昊宇，可我和他并没在一起。你觉得又能改变多少？”
“那你也该告诉我，好，咱不说这事，你喜欢他什么？他总是欺负你，不相信你，还出口伤人，骂你母亲，这种人你喜欢他什么？”沈辰旭从没觉得自己如此挫败过，如果浅浅是喜欢上婚后的江昊宇他都能理解，可过去的话，他不比江昊宇对她好吗？
庄浅见沈辰旭眼里闪着泪，觉得怎么说都很残忍，可有些感情压抑得太久太久了，关于江昊宇的事她谁都没说过，只对死去的母亲倾诉过，本来打算抱着这些进坟墓的……
“是，他只会欺负我。”吸吸鼻子，咬牙吼道：“从不信任我，老是骂我，可我就是喜欢他，呜呜呜呜你以为我很乐意吗？他喜欢我姐我又不是不知道，可感情这种事谁能说明白？每次我姐整了我，我要整回去，他就揍我一顿，你觉得我会好受吗？”
沈辰旭哭着笑了几声，格外苍凉：“是啊，感情的事谁能说明白？”
庄浅扶住额头哽咽道：“我不是不跟你说，而是我从一开始就只会跟你抱怨，等该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辰旭，其实我也不想说，因为我觉得丢人，觉得犯贱，他把我当垃圾看，我还老说喜欢他，你让我还怎么见人？呜呜呜呜他还是我未来的姐夫，我不想被人骂，你知道那些话会有多难听吗？从小苏雪就在我耳边说呜呜呜呜。”
“我真的很想知道，在那种情况下，你是用什么心态去喜欢的，身边又不是没有好的男孩子。”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一开始我也以为是恨，第一眼时，只是觉得长得很帅，而且又特别的亲切，后来虽然他老因为庄云欺负我，可我每天想的最多的还是他，恨也好，喜欢也罢，都是他，我也不怕你笑话，我在庄家能活那么久，都是每晚靠幻想他才坚持下去的呜呜呜。”
原来跟活人说出那些不堪回首的事，会这么难受，很想控制住情绪，眼泪却怎么也停不下来，也不给人家说话的机会，尽情叙述：“每当心里积压太多不满，想一死了之时，我就会去挑衅他，跟他打一架，然后就不难受了，真的很神奇，我爸爸从来就不管我，他恨我，觉得我是个耻辱，苏雪成天骂我，她以为我什么都听不懂，其实我什么都懂。”
“我跟我爸说了后，他不相信我，说我心底不好，不知道感恩，佣人也欺负我，我姐老是捉弄我，那个家对我来说，就是个魔窟，在那时候我找到了发泄方式以后，就更喜欢他了，觉得他就是我的救星。”
“你也可以找我，我也可以跟你打。”沈辰旭怒吼。
庄浅摇头：“你觉得我以前打的架还少吗？只有打了他心里才舒坦，其实我知道，他每次都有保留几分力道，我总会理解成他是舍不得真伤了我，可是他不喜欢我，甚至恨我，觉得我老是害我姐，有时候气坏了就想跟他同归于尽。”
“那次我是真的气坏了，我根本就没有要害我姐的意思，她那么欺负我，让我带她下楼我都没拒绝，只是当时太看得起自己了，以为搬着轮椅可以做到，我没想到会出事，恰好就被他看到了，辰旭，你知道吗？他当时看我的眼神，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沈辰旭这回算听明白了，不是他在质问她，而是她终于找到了倾诉对象，所以不再发言，静静凝听着。
“我知道他恨透我了，如果杀人不犯法，他当时就会宰了我，可我是冤枉的，我那么喜欢他，他怎么可以用那种眼神看我呜呜呜呜，后来他真来找我动手了，可他依旧没有下狠手，但那只会让我心里更难受，头脑一热，就拉着他一起滚下了二楼，既然活着不能在一起，那就一起死好了。”
“浅浅……”沈辰旭吓了一跳，因为这个当年她才跟江昊宇双双进医院的？傻子。
庄浅已经泣不成声：“那一摔，我知道什么都摔没了，就算他以后不会恨我，但也不会有爱，当我醒来时就后悔了，心想还不如死了呢，而他也真的也让我滚出了庄家，从一开始就在努力的遗忘，可惜花了六年时间也没忘掉，反而还想再见一面。”
“既然这么喜欢，以前为什么不告诉他？”
“我是准备告诉他的，可还没等我说出口，就出了事，你觉得我离开庄家后，还有必要再告诉他吗？我也是有尊严的，明知道会被拒绝，干嘛还要去自讨没趣？有些事只能放在心里，喜欢他是单方面的，只能自己去承受。”
爱得可够深的，难怪他一点空子都钻不进去：“那后来呢？说起来是因为孩子，其实他说娶你时，你求之不得吧？”
“我只是想尝试一下，不是说没试过又怎么知道结果吗？我也没什么可求的，只希望他能像我爱他一样爱我，就这么简单，却比登天还难，他什么都肯给我，唯独他的感情，我好害怕他最后跟我在一起是因为习惯，三年来，我逼迫着自己不要犯错，不要让他讨厌，但凡他有一点点喜欢我时，我就告诉他我有多爱他。”
“那天他打电话说他爱上我了，一整夜我都没睡觉，本想第二天跟他表白的，结果……”
“结果他就找女人了是吧？浅浅，过去的事咱就不说了，以后呢？他不爱你，不尊重你，更不会珍惜你，你还要爱他吗？”
庄浅继续摇头：“我不知道，或许能忘，或许忘不了，无所谓，有时候想想，心里能装着一个人一辈子不变，也是件非常难得的事，爱不是说那个人对你不好你就能不爱，也不是有人对你好你就能爱上，辰旭，就算没有他，我们也没可能，我从没喜欢过你，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或许吧，毕竟都这么多年了你也没改变过心意，好了，我不会再对你存那种心思，咱们永远是朋友，浅浅，我很羡慕他，能让你如此刻骨铭心，指定是上辈子有什么渊源，该不会是你前世伤了他吧？所以来寻仇了，你的这份爱我很欣赏，但还是希望能早点忘掉，重新开始。”
“谢谢你，我不会亏待自己，有你们这些朋友陪着，我很满足，那个我现在的样子一定不适合见人，那我就先回家了。”庄浅摸摸肿胀的眼睛，肯定成蛤蟆了，要不怎么说老天喜欢捉弄人呢？吸吸鼻子望着挡住去路的男人，所有悲伤一去不复返，暗骂了一句，捏拳问：“你怎么在这里？”
江昊宇下意识将手里的离婚协议书伸到背后，仰起头，眼珠左顾右盼：“路过就进来参观参观。”至于问他为什么听到那么多感人肺腑的情话时，还没泪流成河？开玩笑，这么好的事，哭什么哭？
沈辰旭忍住要打人的冲动，背过身抽烟，哎，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庄浅这辈子就没这么丢人过，懒得再看，阴着脸离开，走了一会，咬牙道：“不想被剁成肉泥，劝你识相的滚蛋。”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江昊宇加大步伐，深怕一不留神人就跑了。
“有病！”某女来到电梯前，男人也站在了旁边，真是要疯了。
某男笑意盈盈的问：“你喜欢人的方式真特别，我当时可真差点就死了。”
“死了更好，我也就解脱了。”快步踏进电梯，男人又跟进来了，他到底想干什么？是他自己说的，跟她过只是可怜她，是在积德行善，这会又嬉皮笑脸，莫非真的病入膏肓了？如果是她的话，人家都见死不救了，她就算再喜欢也不会倒贴过去，脑子进水了吧？
“你就嘴硬吧，其实咱重逢后，你的确是想杀了我，只是没下去手吧？庄浅，我说爱你是真的，你老是不信，给我个不信的理由？”虽然当时庄浅的确有意见死不救，可他现在不是还活着吗？其实这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就是以前没转过这个弯而已。
啧啧啧，这丫头居然这么喜欢他，还是从小学开始，等等……回头又冲向电梯：“庄浅你先等我一下。”那桌子不能丢，他都还没看过，而且得保留一辈子，要知道上面可全是庄浅对他满满的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