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斯语看到微博的时候突然有了种不好的想法：小孩可能真的出了点问题。
那天她正好点开超话，因为实在是不想看到到处都乌烟瘴气，打算签个到就退出，却意外发现大家都在发帖安慰他，颇有些莫名其妙地刷着。
【程智岩你真的别看了别看了，你的大心脏留给比赛好吗算我求你的，心情不好就去玩把牛头成吗，别看了别看了】
【赶紧去微博捞自己人评论吧，别让那些乱七八糟的评论还在上面，快去】
【今天凌晨一点到三点，三十五次登录微博，每次登录时间不超过二十秒；连续三天rank到凌晨四点半，训练赛一场没落，登哥说他这段时间每天最晚回房间最早出现在训练室；光是这几天的rank甚至抵得上其他队ad半个月的量，都快把ad英雄全试了个遍；早上五点发了条白图微博又秒删......真的，这个仇我真的能记一辈子，春赛要是ltj没C全场我骂到他滚出plg】
【傻崽这几天又不直播了，刘狗说他精神状态明显看着就不好，我真的心碎了】
【我从头到尾就没想明白为什么开欧仁橘，能不能来个理中客讲讲到底为啥】
【程智岩你要不直接卸微博安心准备春季赛吧，不能影响到你春季赛的状态啊知道不，傻崽新一年也好好冲啊，男妈妈等你的新皮肤@PLG_Orange】
【用饭圈的话来讲这不就是美强惨，虽然算不上电竞美男子吧但也没完全长开，强惨倒是真的，怜爱了】
......
魏斯语难得看微博看得两眼通红，看到粉丝截的程智岩凌晨上线时间和次数的图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还是给程智岩发了消息。
【syu：我朋友说跨年想去上海，你能不能介绍下那边有啥跨年活动啊，我实在是不知道要推荐她去哪里逛，之前我也没去过几次上海，而且回回都是去迪士尼打卡的......你可以给我点意见不？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当导游帮我搞个路线啥的不？有偿！】
【syu：我真的路痴啊sos】
意料之中地没收到回复。
魏斯语也没说什么，扭头就打开了，直接买了去上海的车票。
——不管了，要是见不到面，那就纯当去上海跨个年好了。
程智岩好几天没开机，那天刘鹏定让他看微信群的时候才开了机。也没做别的，就是直接把除了微信之外的app都卸载了，打开微信完成战队安排的任务之后，原本想再次关机，注意到那人发来的消息，还是停住了。
【syu：我朋友明天到上海虹桥！！不知道外滩晚上有没有跨年活动，还是很想去凑凑热闹的！！】
小孩实在没忍住，打字回复。
【O：外滩啥都没，去了也是一片漆黑，早几年出了那件事之后就没有活动了，换个地方】
魏斯语已经拖着箱子坐在检票口，看到回复的时候还惊得差点没端住手里那杯咖啡，下意识看了眼已经鼓鼓囊囊的行李箱，瘪瘪嘴。
【syu：那我朋友总不能坐七八个小时的火车过去看漆黑一片的外滩跨年吧......那我找上海别的地方推荐给她好了，什么大商场之类的？】
【O：你朋友会迷路到直接在街上跨年，反正人多，到时候可以和路人一起跟傻子似地站在街上倒计时】
【syu：那好吧......我让她去酒店待着好了，住个好点的酒店，到时候指不定酒店里还有庆祝活动呢】
放下手机，魏斯语多少有些丧气地看着面前的箱子，没再看回复，默默喝了口咖啡，继续安安静静地等着检票。
——算了，这会儿那小孩指不定还在情绪期，她要是就这样逼着人家走出来，是不是也不太好？罢了罢了，还是自己瞎逛逛吧。
程智岩叹了口气，当然也能看出来她话里的漏洞，还是看了眼自己的日程安排，敲了行字，连同自己的电话号一起发了出去。
【O：到了虹桥直接给我打电话吧，就你这路痴的程度，我都怕你把自己弄丢在车站】
魏斯语看到消息的时候已经上车了，仔仔细细核对了自己的车票和所处的车厢之后，这才放心地在软卧坐下。
【syu：我明天早上才到虹桥，得先去酒店放东西，大概下午才能出去玩吧】
【O：所以现在承认你那个朋友是你自己了？】
小魏眨巴眨巴眼睛。
呃......是不是被拆穿得太快了点......
程智岩见那边没回复，无奈地摇摇头。
【O：我明后都有空，明天训练赛被鸽了所以白天都有空，元旦只有半天假，下午要核查战绩】
【syu：我之前去上海都是去迪士尼的啊，其他地方真的不太清楚......我查查攻略哈】
【O：......】
【O：合着这么半天您都不知道自己来上海干嘛的？你还不如真的坐在高级酒店的高级房间里看跨年演唱会】
【syu：bhys】
还发了个民咕咕鞠躬的表情包。
【O：行了行了我做攻略吧，你管好自己就行，别丢了，不知道位置就直接发定位给我】
【syu：好滴好滴谢谢大佬】
程智岩简单回复几句之后就放下了手机，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魏斯语翻出了提前下好的电视剧，戴上耳机就安心躺下看剧，两耳不闻窗外事。
因为没抢到动车高铁，只能坐这种普快去上海，车上颠簸不说，还有不少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噪音，着实让小魏难受得不得了。
好不容易到站，拖着大大的箱子下车，魏斯语在站台上伸了个老腰。听到自己那把老骨头发出的咔咔声响，还下意识扶住了自己的腰，生怕自己当场就对折在站台上。
她来之前确实做了点攻略，那就是查好了从虹桥站去酒店的路线，打开地图导航，这才信心满满地拖着箱子往地铁口的方向走，前前后后确认了方向之后，跟在人群后踏上列车。
程智岩还在基地训练，虽然训练赛被鸽了，但毕竟到了月底，他还差点直播时长，可以趁着这几个小时补补。因为心里始终记挂着那人会来，整个人多少有些烦躁。
他今天凌晨打完rank之后就去查了上海的跨年活动，其实在外滩那件事之后，现在也没什么地方能允许大量人群聚集，所以能参加活动的地方屈指可数。再加上元旦下午队里要开会核查rank战绩和安排新年计划，他能待在外面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去远一点的地方几乎不可能，那些稍微远点的音乐节活动只能pass掉。
这么想想，还真是只有迪士尼最合适。
也不知道她现在到了没，之前都没告诉他是哪趟车......上海这么大，人这么多，要是真的丢了，那上哪儿找去？
怀着这种又担心又烦躁的情绪，程智岩开了侧面的直播镜头。不少粉丝瞬间涌进来。弹幕还没来得及开屏蔽，所以那些字还是进入了他的视线。
脏，而且是平台能发得出来的文字范围中允许的脏。
程智岩干脆盘腿坐在椅子上，安安心心看了几分钟弹幕，直到厨房那边传来响声，他才像是回过神，忍着那股突如其来的反胃感，有些僵硬地伸出手，关掉直播镜头，直接打开游戏。
让所有人意外的是，少年没关弹幕，连过滤都没开，只是拉了块小屏幕放在右上角，确认不会影响自己看游戏地图之后，这才收回视线。
之前他不是没和直播间里某些孤儿对线过，然而后果是他被扣工资扣奖金，还差点搭上罚款，所以现在也不想再冒一次这样的风险了。骂就骂吧，他就当没看见。
难受是会难受，但总没有开着直播镜头时那么难受，因为他总觉得自己现在无法面对镜头了，就算是开着侧方位的那个，他也觉得浑身不自在，要么是手脚僵硬到压根挪不动，要么是反胃或者心悸，然后额头上就会开始冒汗。
像是最近才出现的症状，但他始终不愿承认自己的异常。
弹幕直接陷入了某种意义上的狂欢，房管甚至红着眼睛在屏幕前处理那些疯狂喷脏的账号。不少粉丝直接放弃了刷弹幕，干脆开了屏蔽，就这么两眼发酸地继续看着屏幕上的游戏画面。
有人在弹幕里提问为什么关掉了镜头，粉丝都不知道为什么，那帮疯子就先跳出来说什么“做贼心虚”“他也知道自己没脸见人”之类的话，看得不少人逆反心理直接上头，一时间贵宾数噌噌往上涨。
微博上就这么再一次打起来了，然而程智岩已经不想管了，什么都不想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