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言洲家逃出小区，已是华灯初上，天际挂着一轮月。
陆青开车在老地方等，远远望着她过马路。
路灯下，猫影被拉得很长，陆青查过相关资料，记载里没有她这个品种，应该是没被发现的极其稀有品种。
苏九默跳上车，闻着猫薄荷，眯了一会儿眼。
等醒来，也没怎么说话，冷冷坐在后排座位，望着窗外的霓虹灯，心情有些抑郁。
他也讨厌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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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歌的录音，时间安排在上午。
苏九默电话里向班主任请了假，化妆成默生去了公司。
在一楼的电梯门口，虽然戴着口罩，但还是被几位楼里工作的粉丝认了出来，苏九默索性脱了帽子，摘掉口罩，大大方方和粉丝合影。
惹得狂粉一阵兴奋尖叫。
有电梯从负层上来，苏九默合影完，摁了开门键。
电梯门打开，里面站着一人。
苏九默没留意，这边挑眉和粉丝道别，进了电梯。伸手摁键才发现，16楼已经被按了。
侧首，她认出了同电梯里的人。
那人低头玩手机，也正好抬起眸来看她，视线在同一焦点汇合。
苏九默微微愣住。
没有意料中的阴冷森沉，和惊心动魄，这染了墨的双眸黑得干净，沉静内敛，像京都六月里仲夏的夜，透亮得毫无杂质。
言洲有脸盲症，医生确诊过的。
而刚刚，他分明一眼认出这张只打过一次照面的清淡容貌，还知道她的名字。
默生。
【不想认识他，也不想打招呼。】
自知道他讨厌猫之后，苏九默对他的印象没之前那么好。
但明面上，她勾唇浅笑，礼貌打招呼，“言先生。”
言洲面容微沉，“......默小姐。”
苏九默没再说什么，规整站在一侧。
【如今仔细看，传说中的盛世容颜，也不过尔尔...】
“......”
言洲眼睫下一片阴霾。
从他的视角，正好可以看到她自然垂在身侧的手，这双手白皙纤细，但指腹有薄薄的茧，不算上层，他见过比她长得更为精致的。
偏偏，他的脑海里就记住了这一张脸，甚至还觉得这双手有梦里的影子。
好生奇怪。
16层。
一上午的录音，言洲的状态不是很好。
中途暂停休息。
“今天的通告我已经推掉了，下午接着录。”
张芃芃心里郁闷，他家艺人又不是第一次录音，而且唱功水平一流，若不是艺人自己懒得写歌，他一开始给言洲的定位，就是歌手。
今天怎么录了好几遍都不在状态。
他左思右想，觉得还是昨天那猫惹的祸，影响了他家艺人的心情。
言洲出了录音棚，脸色不太好，阴沉着没有搭话，去了洗手间。
站在洗手台前，望着镜子里棱角分明的容颜，男人俊眉微敛，嘴角噙着一丝冷讽，“不过尔尔？”
这么些年，还是头一回有人给予他样貌这般评价的。
她到底懂不懂。
想起她前后两次的态度转变，言洲忽然正了色，眉尖紧拧，他为何要在意一个女人对自己的看法？
还是个心理不太正常的女人。
从洗手间出来，言洲还未进休息室，就听见有人叫他。
“言先生。”
这个清淡的嗓音，是默生。
言洲停下脚步，就见苏九默端着一杯咖啡走过来。
在答应合作后，言洲搜过她的个人资料。
年纪不大，在音乐创作方面很有天赋和才华的女孩。
她的瞳眸很透亮，好似还带了美瞳，是那种淡雅的绿色，像北极的黑夜里的极光，但隐隐透着不羁的随性。模样惊艳，却眉眼间带着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慵懒之气，像她唱的歌，情调中有种特别的空灵感。
‘言先生’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总显得礼貌而疏离。
不像女粉丝那样，充满了狂热的仰慕之意。
“默小姐。”
言洲敛眉，客气而礼貌的回应。
苏九默嘴角勾着适宜的笑，“这是我刚煮的咖啡，请问言先生要喝吗？”
【快点拒绝，拒绝。】
【我只煮了一杯，要不是陆青逼着我过来和你们打招呼，我才不想过来。】
言洲听着她表里不一的心声，不露声色睇着她始终保持的微笑，心底冷冷轻嗤。
目光很自然落在她手里的咖啡杯上，卡布奇诺。
休息室的张芃芃闻声出来，见是默生来送咖啡，立马向前婉拒，“默小姐，多不好意思呢，我刚刚已经替他买好了咖啡，谢谢你的好意。”
“是吗？”
苏九默眸色微动，“那真是可惜了。”
【不喝正好。就一杯，我本来也没打算送出去。】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言洲的手已经伸出，接过苏九默手里的咖啡，凑到鼻尖前闻了闻，微微仰头，抿了一口。
眼底掠过一丝玩味，笑着回道，“味道很好，谢谢默小姐。”
苏九默手指微僵，收到了身侧，“......是吗？”
【好讨厌！明明不是真的想喝。】
她都留意到他眼神的古怪了，心里突然想学着陆青生气时爆粗口。
【谢你个大头鬼！】
言洲，“......”他不禁皱起眉尖，觉得可笑。
这个小丫头，有待管教。
两人再无话，相视一笑，各自分开。
回到另一休息室的苏九默，心情有些郁闷，摘掉了耳朵里的弱听器。
分辨之后，听到了隔壁休息室的声音。
“本来还以为这个不问世事的默小姐不会打你主意，没想到第二次见面就来送咖啡巴结你，早知道还不找她呢！”
这个埋怨的声音，是张芃芃，“你从来不碰别人给的东西，刚刚这咖啡你也可以不接，反正只合作一次，不必给她面子。要不要给你漱口水？”
苏九默，“......”
“不用了。”
惜字如金，是言洲，“我口渴，正好她手里有咖啡。”
“啊！这咖啡你怎么都喝完了，口渴也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