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悻悻的状态，长公主只好不再逼问他。
凤墨娆虽然身在长公主府邸养伤，但身边还是有不少眼线的，北玄瑜的一举一动都逃不了他的耳目。
当日北玄瑜订下下个月初九离开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下个月初九，很快就到了髹！
他的伤势也不算重，加上年轻的缘故倒是好得很快。
不过从皇城赶到边城，带着士兵还有粮草也要两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够到边城。
等那时候天都冷了，而且北玄瑜去的边城一入冬就是风雪冰霜，极为恶劣。
其实凤墨娆还是不愿意北玄瑜前往边城支援的，这一趟过去，若是战事一直没有平复下来，怕是要三五年才能够回来了。
也或许，再也回不来。
战场上需要历经许多，谁也不知过了今日可有明日，作为将军更是退缩不得。
他虽然没有入过军营，但也清楚军营里的辛苦，带兵打仗的危险。
想到这里，凤墨娆轻叹了声，北玄瑜这一次为了躲他，跑得也够远了。
正当凤墨娆胡思乱想的时候，外头响起了脚步声，他立即闭上双眼装睡。
长公主入了屋子看到凤墨娆沉睡的样子，又见手里的汤药，还是走了过去，她在床边坐下，轻轻地拍着凤墨娆露在外头的手背。
“十三，醒来喝药了，等喝过药再睡就是。”
她的声音少了几日前的严厉，此时多了几分温柔，让凤墨娆听起来还算受用。
知道长公主这个时候不会太过严厉地教训他，这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一副惺忪的样子。
看到凤墨娆醒来，一脸的无害，她知道自己的几个皇弟，容貌都是生的极好的。
可这样看着凤墨娆还是忍不住被惊艳了一番，而后眼里闪过一抹失落，当年她的驸马也是长得极为好看的，初初一见，惊为天人。
“皇长姐……”凤墨娆黯哑着嗓音出声。
长公主颔首，“你现在不方便起来，皇长姐喂你喝药，等喝了药之后再继续睡吧，太医说了你的伤势如今恢复得不错，再好好休息几日就可以下床行走了。”
“哦！”
凤墨娆轻轻地应了一声。
长公主一口一口地喂他喝了汤药，她的动作轻柔缓慢，凤墨娆难得看到长公主对他这样好，心中还是很受用的。
于是乖巧地喝着汤药，有些苦，不过在他可忍受的范围内。
一碗汤药下肚，长公主将碗放在一旁，取出帕子给他擦拭了下唇角，才道，“皇长姐听闻北玄小将军已经向老九请旨到边城支援，老九也已经答应了。”
“今日皇上身子大好，是皇上主持早朝，如今皇上也知道了此事，已经答应。十三，你是否也该死心了？北玄小将军并不适合你，他是个男子，是北玄将军府唯一的男丁，将来是要继承北玄家的香火，你可不许再如此执迷不悟了！”
凤墨娆不语，垂下了眼眸，他也知道北玄瑜是北玄将军府里唯一继承香火的人。
可如果非要一个人继承北玄家的香火，他总是可以想到办法的。
难道就要因为一个香火，让他错失了北玄瑜？
不可能！
垂下的眸子，闪过一抹坚定。
见凤墨娆不语，长公主又道，“这几日我想了想给你物色了几个适合你的大家闺秀，脾性都是不错的，容貌自然也是好的，都是官家千金里面的佼佼者，等你伤势好些，皇长姐让你见见她们，不如到时候就办一场诗会之类的好了，拔得头筹的，就给你当十三王妃如何？”
凤墨娆终于有了反应，虚弱地出声，“皇长姐就别为这些事情烦恼了，臣弟不会喜欢那些姑娘，这一辈子就只喜欢北玄瑜一人，其余的人我都不要！都是男子又如何？不能继承香火又如何？”
“我爱他，只要他将来也爱我就够了！如果皇长姐觉得我太过荒唐将我赶出长公主府就是，希望皇长姐别再我的感情方面上费尽心思了！”
凤墨娆很直接地拒绝，而后继续闭上了双眼。
长公主见凤墨娆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立即就来了气儿。
“你……十三，你非要气死我吗？来这里这么几日，我每日的教导你都学到哪儿去了？”
“还弄得一身的伤回来，如今皇长姐不过就是想要让你走上正常的路，将来娶妻生子，看看你那什么态度，一口一个北玄瑜的，你与他能有什么结果？还让人看了笑话！”
“别说皇长姐不会答应，你觉得北玄大将军会答应吗？你觉得皇上会答应吗？如今北玄瑜在下个月初九就会离开皇城前往边城，你就死心吧！”
“十几年来养出的性子，皇长姐区区几日可是就能够让我转变的？而且也转变不了！皇长姐，臣弟累了想睡一会儿，皇长姐还是别为了这些事情烦恼，不论将来如何，都是命！”
他也没打算改变自己的性子，如今的自己就已经是最好的自己了！
长公主有些无语，盯着闭上眼假寐的凤墨娆，只觉得一股无力感。
凤墨娆的脾气，还有这些年来养出来的癖好，不是她区区几日就可以改正的。
想到这里长公主轻叹了声，“不管怎么样，最起码你先见了皇长姐给你安排的姑娘，到时候你要是不喜欢就作罢，可万一看上了、对上眼的呢？”
凤墨娆睁开了双眼，眼里染上几分怒意。
“皇长姐如果执意如此，那么臣弟这就回十三王府养伤，也省得每日里让皇长姐为臣弟忧心！”
“你——”
还真一句也不让她说了吗？
长公主也懒得在这个时候说下去，所有的无奈与愤怒化作一声轻叹，凤墨娆的脾性根深蒂固，简直无法教改。
就算她再好的脾气与耐性，在凤墨娆的身上也是很快可以消磨光的。
离开了凤墨娆的房间，走了些路，便看到陆仙儿朝她这边走了过来，看到她的时候还是盈盈地行了礼。
“仙儿拜见长公主。”
“不是说了在这里不需要如此行礼了吗？你都在这里居住这么长的时日了，一看到就要行礼，岂不是让本公主觉得别扭？”
自从皇上遣散了后宫之后，陆仙儿哭哭啼啼地来到了她这里，之后就没有再回陆家。
反正在宫中的时候她每个月都会抽几日出宫找长公主说说话。
陆仙儿笑了起来，朝着长公主走去，抬手扶在她的手臂上。
“长公主可是又让十三王爷给气着了？十三王爷的脾性长公主又不是不知道的，何必与他较真呢？”
“能不较真吗？每日里所做的那样荒唐的事情，也怪本公主，当年一味沉浸在失去驸马的伤痛里，对他的关怀太少了，太后有皇上，又怎么会真心对待十三？”
说到这里长公主又是轻叹了声，而后看向陆仙儿。
“仙儿，过几日等十三的伤势好了，本公主会办一场诗会，到时候你也参与吧，本公主会让尚未婚配的千金、公子都参与，好多年没有办诗会了，到时候还要你多帮忙！”
“你的年纪也都不小了，如今皇上遣散后宫，怕是不会让你再进宫了，正好由本公主做主给你择一门亲事，以你的身份，想要找一个如意郎君还是很容易的！”
总不能够陪她在这长公主府枯萎吧！
如今的陆仙儿已经双十年华了，再等下去皇上怕也不会再让她进宫，而且入宫之后没有帝王的宠爱，也不过是孤独地活着。
她这一辈子已经如此了，不想让陪伴她这么长时日的陆仙儿也走上这一条路，而且陆仙儿还是陆衡的妹妹，得唤她一声嫂嫂的。
说到皇上遣散后宫一事，陆仙儿的双眼就红了起来。
没想到她们这么多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妃子，竟然比不上一个常相思，为了区区一个常相思遣散后宫。
陆仙儿摇头，“长公主，仙儿这一辈子只要皇上一人，其余的男子再好也比不上皇上！”
论身份，权势，容貌，哪一个可以比得过皇上的？
而且皇上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他们二人虽然只有一次，可已经足够成为她此生最美好的回忆了。
长公主见陆仙儿如此，忍不住蹙眉。
“难道你想要一辈子都待在本公主这里守寡吗？皇上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的，你在宫中这么多年，他宠幸过你几次？现在后宫无人，可如果皇上一个想法又弄来了不少的妃子，还有你立足之地吗？”
“仙儿，你也该清醒了，皇上让你们出宫，就不会再有让你们进宫的想法，就算皇上又想要权衡局势，要的也是尚未婚配的闺中女子。帝王自古如此，难道你在后宫这么多年，还没有看清楚？”
不论是现在的皇上，还是先帝或是先祖都是如此。
皇上对常相思或许是真心的，否则也不会为了她遣散了后宫，但常相思的心不在他身上。
陆仙儿着急了起来，一跺脚，一颗晶莹的泪水从她的眼眶路掉落下来。
“万一……万一皇上想要让我回宫，当初皇上为了常相思遣散了后宫，可如今皇上与常相思不是已经没有可能了吗？长公主也知道常相思都怀了凤绛衣的孩子了，皇上就是再喜欢她，可又如何？”
“如此不洁的女人，已被皇上封为皇后了，竟然还与别的男人私、私奔……”
说到最后，陆仙儿在长公主凌厉的目光中还是说出了最后两个字，她瑟缩了下。
第一次发现长公主的目光可以这样可怕。
可常相思的行为本就如此，她发现自己偶尔说起常相思的不是，长公主都会适时地让她闭嘴，神色几分不耐，却没有今日这样凌厉的眼神。
常相思的脾性长公主是清楚的，她怒瞪了一眼陆仙儿。
“仙儿，往后别说相思的背后话了，如今的相思很快就会嫁给绛衣，她与皇上也没有任何的关系，纵然如此，皇上也不会再要你进宫，对于皇上你还是死心吧！过几日我会做主给你找一个适合你的男人！”
陆仙儿的脸色有些苍白，神色也有些哀怨。
“嫂嫂……你这是一定要再将我嫁出去吗？如今……我曾是皇上的女人，嫂嫂觉得会有男人愿意真心对待我吗？而且嫁过去也不是我所想要的男人，嫂嫂……”
她很少称呼她为嫂嫂的，向来习惯了喊她长公主。
“嫂嫂，看在我大哥的份上，嫂嫂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如今仙儿若是回了陆府，不知那些人该要如何说我，只有在嫂嫂这边，才有嫂嫂护着我。”
她是被遣散出宫的女子，回去颜面无存，也无过去辉煌的身份，那些人岂会善待她！
与其如此，她还不如居住在长公主府，最起码在这里没有人会为难她的。
一句嫂嫂，让长公主极为伤感，这一日她想起了太多关于陆衡的事情，长公主握上了陆仙儿的手。
“仙儿，正因为你是长驸马的妹妹，所以我不想你跟我一样孤苦一生。明白吗？”
她深呼吸了口气，又道，“皇上不要的女人只有两种结果，一种长伴青灯古佛，一种被打入冷宫，这一次皇上也是恩准你们再改嫁的，也足以说明皇上的心里完全的没有你们！”
自古帝王不要的女人是不会允许给别人碰的，就算是赐死也一样，可这一次不一样。
皇上将他们遣散之后，可另择他嫁，不愿意再嫁的可选择出家。
陆仙儿极悲，却也无可奈何，想到平时皇上还是很敬重长公主的，便松开了长公主的手，朝着她跪了下来。
“嫂嫂，这几日皇上龙体安康，已经开始上早朝了，嫂嫂就帮帮我吧，让皇上再让我入宫，我一定好好地伺候着皇上，再不会犯错了，只要能够留在宫中伺候皇上，我什么都愿意！嫂嫂我不要嫁给别的男人，这一生，我只要皇上！”
长公主有些头疼，她看着跪在地上卑微哀求的陆仙儿，她也想要帮她，可她不似陆仙儿一般看不清楚局势。
“你就死了这一条心吧，为了驸马我也不会让你再进宫的，仙儿，本公主是为了你好，将来你就会知道了，爱上帝王只会让你痛苦一生。”
“如今你只能挥剑断情，皇上不适合你，从一开始就不适合你了，你却偏偏想要走上这一条路，皇上不会以为本公主的缘故而对你有太多的特别，能让他想要特别的，除非走进他的心中！”
“常相思不也是走入了他的心中吗？可最后呢？如今皇上的心中肯定没有她了！嫂嫂……算我求求你了，我只要能够跟在皇上的身边就好，纵然他不爱我，但起码我是他的女人！”
她从一开始的要求很大，到了现在只剩余想要跟在他的身边了。
她曾想过当上皇后，可努力了这么长久之后，依旧只是一个仙妃的位置，连四妃都排不上。
一直到了现在还被撵出了皇宫，连娘家也都回不去了，只能居住在长公主这里。
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放弃那样优秀的男人！
“你越是卑微，皇上越看不到你，仙儿……”
长公主走了过去亲自将她搀扶起来，抬手轻轻地擦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仙儿，放弃皇上吧，他心中没有你的，将来也不会有的，你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所喜欢的是相思那样的，在他的面前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不矫揉造作，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便是喜欢，那样的性子就连本公主见了都忍不住想要去接近她，而你虽然不似相思那般，但你也有自己的优点，你可以寻一个喜欢你这样的男人，明白吗？”
死心眼地钻只会将自己钻入死胡同里，还不如早早地退了出来，寻找另一条路。
陆仙儿并没有听进去，眼里的泪水簌簌地掉落下来。
她哽咽着问道，“那……嫂嫂为何在公主府里待上这么多年呢？大哥已经离开了这么多年了，为何嫂嫂还一直都放不下？先帝曾提过要给嫂嫂重新再找个驸马的，皇上也不止一次提起此事，为何嫂嫂一直都拒绝？”
“为什么……”
长公主后退了一步，眼眶有些泛酸。
“因为驸马爱我啊，如果驸马不爱我，我为何会守这么多年？当初我们是彼此相爱的，我曾一度想与他在一起，生不同衾那就死同穴，是驸马临终前一定要我好好地活着……”
泪水泛滥一般，长公主抿着唇，脸上都是泪水。
“仙儿，你和我与你大哥的情况是不一样的，有些时候你要学会放弃才会快乐，你自小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希望你有一个好归宿！”
深呼吸了口气，长公主看向陆仙儿。
“我会给你择一门适合你的亲事，别的事情就别胡思乱想了，诗会那日你只要出现就好！除了皇上，只要你看上眼的，我都会尽力去做。”
如此一来，她也算对不起陆家了。
“我……”
陆仙儿还想要拒绝，长公主却已经疲惫地开口，“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你这一副样子也回房好好梳洗一番吧，在公主府的时候你安心住着就是。”
长公主没容得陆仙儿再说些什么，便已经离去。
陆仙儿站在那里茫然地看着长公主离开的身影，不停地抽泣着，最后以双手捂住了脸，痛苦地哭出了声。
她只是爱上了皇上，只是想要留在他的身边，为什么这样难？
如果再嫁，她与皇上就再没有缘分了！
难得有休闲的一日，北玄瑜没有继续在军营里忙碌，想到常相思如今怀了身孕，他尚未过去道喜。
虽然知道与常相思如今已没有可能，但过几日他就要离开皇城了，去看她一下，也算是道别。
---题外话---完结文《穿越：王爷，你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