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二五章深谷，对岸茫茫
那老者见一击不中，更是勃然大怒，大喝一声，再次挥掌出击，幕幕掌风，厉如狼嚎，向上空的虎子打去。随之他的身子也如同一匹凶恶夜鸟，呈螺旋状冲霄而起，直取虎子而来！
虎子身正半空之中，要想躲避开此招，殊非易事。但他毕竟临危不『乱』，当下长吸一口清气，丹田下沉，随即吐出一口浊气，将身子生生地又拔起数尺，再横空跨开数步，将腰胯一折，遥遥地坠落在近丈开外处，蓄势望着那兀自准备再度扑击的凸额老者。
那老者瓮声低吼一声，果然俯身猛扑而下，双掌再度轮番拍出，猎猎掌风，直袭他头脸泥丸等各处要害。
虎子将身子一偏，侧走数步，闪开了那老者连环不已的攻势，双目余光恰又觑见那老者亦尾随而至，心中不禁暗喜，当下双拳改变成掌，忽然向后往回走，让过那老者的来势，沉声喝道，“变化无常！”
喝声之际，他双掌就飘风也似幻化出纷纷沓沓，许多缤纷的掌影，令人眼花缭『乱』，莫测其机。
那老者正在迎头赶上，不意忽然变生肘腋之侧，吃了一惊，赶忙猛跃开去，静立在当场，严阵以待，凝神而观！
但是这凸额老者的身子方刚落地，将将站稳，虎子就已经飞身而至，喝叫一声，“趁虚而入！”
那老者一怔，却只听“啪”的一声响，肩头已经中了虎子一掌。他不胜惊讶，怒令发指，喝道，“你这是什么掌法？”
虎子笑道，“这是我师父丘道长近年研究出来的不成章法。因为目前根本就只有招式暂定了称谓，其整个套路却尚未曾拟名，所以现在连我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何掌法。
不过，师尊既曾形容它‘盖小焉者也，譬如雕虫之技耳，且不成章法’，我由此倒每自私底下窃以‘不成章法’为之冠名。喏，你看好了，又来了，这一招叫做‘飞扬跋扈’！”
就在说话之间，他又接连发出了数掌。只见这些掌势出击的角度各不相同，所攻击的目标却又出乎意料，和前番的效果也自然出奇地一致。
那老者一个招架不住，躲避不及，“乓”地一声，右肩又中了一击。他心中惊惧，却又不敢再擅自后退，以免又再次被“乘虚而入”趁虚而入而得手，只好严防死守，等到必要的时候，便不惜倾尽全力，与之放手殊死一搏互兑杀手，纵然玉石俱焚同归于尽亦在所不惜！
却听那虎子对此毫不在意，此刻兀自连念了八个字，叫道，“残山剩水，高下在心！”
那老者但见他掌影迭起，忙待闪避，蓦地只觉后背、腰胁、肩胛等部位先后中掌，不由蹬蹬蹬蹬，连退了五、六步。
虎子看看自己才出五掌，就收到了非常奇效，竟将面前这名凶悍的敌手打得节节败退，内心自然大喜，暗想道：
这套掌法，乃是师父最新所创，尚未决定拟取为何名。所谓不成章法，却不料居然果真是套绝好掌法。我因为还未曾学全，所以一直不敢轻易施展。却不料今番初回尝试，竟然发挥出如此神效，仿佛就是这个人的天敌克星似的。
可惜目下我还未学全，威力不免凭空大打了折扣。但既然如此有效，我又何不重新将之施展一遍，看看每一招每一式各自的威力又究竟怎样，还是否能够继续对这人造成困扰？
打定主意之后，虎子当即又特意大喊一声，叫道，“你可看清楚了，我又要出掌啦！”紧接着又连番喊道，“‘处心积虑’，‘登峰造极’、‘倒行逆施’、‘出其不意’！”一口气喊出四个招式的名目，他双掌便随心意而触发，身法掌风，变幻莫测，如有神助。
那老者只见对方掌风呼啸，掌影叠叠，招式连环，一气呵成，一时竟有头晕目眩之感，知道自己难以抵挡，慌忙全力向后暴退。
虎子见他退走，双手运掌如风，应用若神，并展开急速身法，在后飞步抢攻，紧追不舍。
那老者见他如影随形，紧『逼』而至，脚下不敢稍事停休，一鼓作气，疾步奔出三、四十多丈。他原本因为拉远了与虎子的距离而内心稍安，可勒住身形，一看周围环境，发现自己竟到了此处时，倏忽间却又脸『色』大变，悚然失『色』，暗暗叫苦不迭。
却原来，横截在这老者前面的，竟是一道宽阔无比的深谷，对岸茫茫，脚下犹兀自黑黢黢的，正不知其能有几千百丈深浅。
这老头大骇之下，却忽然灵机一动，急中生智，便反而慢慢地停住脚步，壮起了适才飞散的豪情，心想：绝处拼命，或者可以死地逢生，转败为胜也未可知！
如此想着，他当即强自镇定下来，火不突地转过身来，猛然挥掌袭向那随即紧追撵来的虎子。
他这一掌虽来得冷不防，好在虎子于追击之际也同时有充裕的准备，不慌不忙，竖掌封住了这道突袭而至强烈的掌风，口里微哂地说道，“你既为取我『性』命而来，为何反而转身逃跑呢？”
那老者阴沉着脸孔不答，但两只眸子中却迸『射』出一股股怨毒的目光来。这时见到虎子封住自己的双掌，彼此抵死胶着，他忽然又『露』出阴森森的冷笑，心中十万匹满载草泥的羊驼正在欢天喜地地呼啸而来，终难掩狂喜之情，凶焰高炽地忖道：
哈哈，小子，你狂妄自大的好哇，这回你死定了！
原来，这老者在他的脚部脚踝处，安装了一个极巧妙的机簧枢纽，里面装满了数百颗极细小尖锐的铁刺，每一颗铁刺都淬过剧毒，并且每一颗都细如银针，细如发丝，真如牛『毛』，胜似毫末，于黑夜之中，人的肉眼尤其难以察觉得到，可说是险恶歹毒无比的一种暗杀利器。
这时候，虎子又和他相距甚近。倘若他暗中拨弄开机关，那么虎子的武功就算能再高强一倍，即令反应更灵捷十分，在猝不及防之下，最终也还是躲闪不开这种阴狠机关暗器的偷袭暗算的。
正因为此，凸额老头内心欣喜若狂，当下潜地将左脚靠拢右脚，往那机关上头轻轻一碰，顿时机关立被触动，应声打开，随听得似乎“兹茨”一声微响，里面装满的那些细小铁刺立呈蓬状遽然发『射』而出！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虎子身子突然如条件反应般一阵『乱』晃，人已经生生往上空飞冲起两丈多高。原来虎子因为昔日曾经吃过叶拜宸的暗算，吃一堑，长一智，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自然吸取其中教训，时时刻刻都在小心提防对方可能会耍出的阴狠贱招。
这时的情况自然也毫不例外，在那老者神情诡异，左脚微向右脚靠拢的时候，虎子就已经暗暗留神，全神贯注，蓄势待发。等到老者脚踝的机关被即刻触发时，他便立时发力，如同出自本能一般地及时做出反应，略不点地，身体早已冲霄而起，避过了这铺天盖地，如牛『毛』『乱』雨也似的集密飞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