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小猴子蹲在老隍肩膀上不住地挠他的头发,像是在捉虱子。
“爸爸!”小猴子饿了,想吃香蕉了。
“爸爸!”小猴子刚拉屎了,让老隍给他擦屁屁。
“爸爸!”小猴子趴在老隍怀里睡着了,呼唤着最亲近人的名字。
虽然它在有氧舱中得到的这个技能有些让我“始料未及”,但好在它也只会叫老隍爸爸,并不会表达其他更细致的词汇,而且就算是叫爸爸,也不如人言那么清晰。
虽然猴子是灵长类动物,与人类的身体构造和基因都极其相似。但发声是要通过口舌以及嗓子同时挤压,开合,最后形成的一种共鸣。
显然,猴子的口腔大小,和舌头构造与人类还有很大的区别,就算是能叫爸爸,那声音听着也是极其别扭的。
老隍面对这个儿子已经要崩溃了,以前,哪怕我这个歹毒老板管理的再苛刻,但老隍还算是自由的。
自从肉身恢复了活气以后,只要不忙,他都会偷摸在柜台里抓一几张票子出去买小野尿喝,又或者是去“关怀”某个失足的老妹子。
对此,我也见惯不怪,一直纵容他。
人家个一千多岁老爷爷在你这儿白打工,又不要工钱,有点小爱好怎么了?
可现在,猴儿子对他依赖很大,走哪跟哪,形影不离。
“造孽咧,造孽咧,你莫跟老纸撒。”老隍学着小颖的口吻道。
起初我还真有点担心,因为这猴子明显与我们在动物园里看到的不太一样,品种肯定极为稀有。
对此,小萝莉拿着手机查了一整天,得到的结果是,全球范围内,由古至今,所有关于灵长科里,还没有过这个品种的记载。
所以,我们可以养它。
猴子吃饱喝足了,倒在老隍腿上美美的睡着觉,嘴里的哈喇子都淌出来了。
“老板,咱能不能商量点事,大伙赚钱也不容易,您看这猴子吃这么多多费钱呀,咱还不如把它送动物园呢。”
“你会把儿子送动物园吗?”
“可它不是我儿子!”老隍欲哭无泪,这绝对是他一千年来做过最后悔的一个决定了。
“可它叫你爸爸呀,怎么没叫我们?”
老隍心里苦呀,甘霖娘,天杀的老板,当初是你非叫我进去看看的好吗,你现在说的这叫人话吗!
我从冰柜里给他拿出一袋“小野尿”扔了过去,是他最爱的B型。
“老隍,你说你都一千多岁了,是不是也得有个传承呀,我们都是凡人,迟早要死,我们死了,你不又变回以前那种,孤苦伶仃的状态了吗?有个猴子陪着挺好,它这么聪明,假以时日,灵智是会开的。”
老隍:“老板,您要这么说的话,我更喜欢生个孩子,我觉得我能行。”
“小萝莉,给我把他按住。”
老隍:“老板我说笑的,您要干嘛?”
“人啊,无欲才能长寿,再说了,方言历史,那些皇帝官家身边的带刀侍卫,多半也都是无根之人啊,你说对不对?”
“……”老隍。
许是这玩笑开大了,又或许是小猴子真把老隍当成自己的亲爹一样看待。
在睡梦中的猴子听我要把它爹阉了,立刻从老隍腿上就蹦了起来。
小家伙个头不大,可也不知哪来这股子蛮力,直把我扑倒在了地上。
它就跟发了疯似的张牙舞爪,手舞足蹈着。
老隍:“貌似有个猴儿砸还挺好的。”
小萝莉赶紧把猴子从我身上拽了下去,幸好我一直在躲闪,要不,又得给自己抓中药的狂犬疫苗方子了。
小猴子闭着眼睛,两只爪子还不住地在半空中挥舞着,口中吱吱吱乱叫个不停,就跟发了失心疯似的。
小萝莉:“老板,这会不会是出现不良反应了?”
“应该不是,它还闭着眼睛,可能是做噩梦了吧?”
动物和人一样,都是会做恶梦的,梦到的也都是自己在现实中难忘的记忆,或者是自己想象中该有的畏惧的事物。
但小猴子才刚从有氧舱中出来,按说他的灵魂应该是全新的,里边所有记忆都是这一天内发生过的,今天大伙也没人欺负过它呀,它又怕的是什么?
除非,他灵魂中还残留着记忆碎片没有被完全抹除。
“猴砸,醒醒,醒醒,吃香蕉。”老隍剥了个香蕉在它面前晃了晃。
小猴子睁开眼睛,见到香蕉立刻兴奋地吱吱叫,拿起香蕉跳到了老隍肩膀上。
畜生有一点比人好,畜生不会伪装自己的情绪。
已是午夜,今晚文律师没给我打电话,估计他闺女恢复正常了吧。
微信响了,拿出手机一看,是景佩晴发来的语音。
“小朗你昨晚说的话还算数吗?”她的语气十分急促。
老隍:“啧啧啧,某人又陷进去咯。”
我没搭理她,赶忙回拨给景佩晴。
“你快来,我和小宝在市二院急诊。”
等我赶到医院时候,小宝已经从手术室推了出来。
洗胃!
“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小宝晚上跟他爸出去遛弯,回来时候说一个阿姨给了他很好吃的糖,后来就一直喊着肚子疼。”
我问了医生,医生说因为糖已经在孩子胃里消化了,所以还不能确定有毒成分是不是来自于那块糖。
“报警了吗?”
景佩晴:“没有,他爸说没有确切的证据也不好瞎说。”
幸好景佩晴送医及时,小宝情况暂时还算稳定,输几天液,住几天院,养养胃也就没啥大事了。
送走医生后,我又吩咐小萝莉在铺子上抓了点药草,给小宝熬了解毒汤送了过来。
“姚总呢?出这么大事连面都不露,不合适吧?”
“他刚才打过电话了,确定小宝没事才去公司那边的。”
女人啊,只要不到万不得已的那一步,永远都会维系丈夫最后一丝体面。
看得出,景佩晴对姚林失望透了,但她又不想在我面前表现出来,毕竟姚林是小包的亲爹,而我和景佩晴曾经又……
她不想让我同情她的遭遇。
“三副药,我都嘱咐加了天然花蜜,不苦,每天一次喂给小宝喝,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我那儿年底不忙。”
凌晨四点,我开着车直奔别墅区。
哪怕景佩晴没有跟姚林复婚,我和她之间也不会发生什么,她至多对我而言,只是男人成长阶段内心深处的一抹小小悸动而已。
但从朋友的角度出发,我又不得不为她讨个说法。
亲儿子差点没死了,你当爹的连面都不露,这不合适吧?
别墅里亮着灯,门虚掩着,客厅里传来了一男一女的争吵声。
“你这个疯婆子,他是我儿子呀!”
“我没有,我没有!”
“还说没有?那块糖到底怎么回事?小宝晚上根本没吃过别的东西,怎么可能中毒?”
“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那你报警呀。”
“你?你当我不敢?”
“给你电话,你报呀!”
“我……”
姚林犹豫了,先前的满腔怒火仿佛一刹那被浇了盆冷水,彻底熄灭了。
与他争吵的女人正是文律师的小娇妻,如果报警,他俩这层关系也就公之于众了,到时候对谁都没好处。
“姚林,我虽然想跟你在一起,可我还做不出那等伤天害理的事,你要是不信我,以后我们就不要来往了。”
说完,女人转身离开。
我和小萝莉就站在门外,她走到门口,眼睛瞪的老大,想离开却有被我挡着,一时间有些尴尬,只好低着头站到了一旁。
“秦……秦医生,您……您怎么来了?”姚林大惊失色。
我手指着他,没有说话。小萝莉会意,走上去冲着他就是一个大嘴巴,直把他抽翻在地,嘴里的牙也掉了两颗。
“这一巴掌是替小宝抽的。”
小萝莉的手劲有多大我是见识过的,就连蒙面和尚身边的黑甲男也都是一拳KO的份,更何况姚林一个中年腐朽大叔呢。哪怕是收着劲儿打,依旧把他扇的满脸是血,当场晕厥。
大多数男人打老婆,不是因为老婆多懦弱好欺负,而是娘家没人。
“老板,这个小sao货要打吗?”
我走到女人身前,侧着脑袋打量着她这张狐媚脸蛋。
说实话,她的确很好看,绝对符合当下男人的审美,无需开瘦脸的滤镜就是天然的鹅蛋脸,就连这双眼睛中也是饱含着风情万种。
“是你做的吗?”
“不,不,不是,真的不是我。你别,打人是犯法的,我家老文是最好的律师,他会让你蹲进去的,最少一年,你还年轻,你现在是声名鹊噪的神医,你不能自毁前途。”不得不说,这女人到底是律师的媳妇儿,心思极其缜密,三言两语直戳我的要害。
眼下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表明是他给小宝下毒的。
我指使小萝莉打伤了姚林,而我是姚林的救命恩人,他不可能追责。
但若是换成她,再加一条擅闯民宅的罪名,估计至少是两年。
这世上,其实鬼怪并不可怕,相对而言,可怕的是人,活人。
鬼怪我可以打的他们魂飞魄散,人却不行,人间有律法限制,而恰恰有的时候,就是人间的律法庇护了这些衣冠禽兽。
最终我还是让开了身位,女人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老板你怎么就这么把狐狸精放走了?”
“她和他其实都没错。”
小萝莉:“啊?他们还没错呢?”
“错的是文晏和景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