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秦医生万万不可呀，老僧受不起，受不起，太贵重了。”
“不不不，受得起，受得起，甭客气，大师您看，每次我们来看您，一点供品不拿还吃菩萨的苹果，这怎么好意思呀。”
咔嚓，一声清脆的咬合。
菩萨供桌上的新鲜苹果，早上柳敏刚买的，又被我咬去了半边。
广禄心不心疼不知道，反正菩萨的心肯定是在滴血。
多么虔诚的信徒呀，天底下自己的法身庙要都是这般……
饿死算了。
区区一扇佛门而已，自然是挡不住我们那颗虔诚的求佛之心。
为了防止我踹门，不不不，是为了庙里的香火钱，广禄还是把我们，放了进来。
放进来容易，可再想让我们出去，不受这点香火钱怕是难了。
更何况，不止是香火钱那么简单，我还给他配了个打杂的呢。
“秦医生，实不相瞒，此物不详，世间凡人罕有可把控住其内心欲望，当它出现在世间，就意味着人性的崩塌，人心的扭曲，老僧修行尚浅，怕是难以掌控。”
能够与菩萨坐在一起讲经授业的，能够让赢勾亲自登门拜访的老和尚，虽说他不是哪位大罗金仙转世，但其佛法修为之高不言而喻。
但就是这样，广禄依旧不敢留下那个钱罐子，可见此物之邪，早已远远超出了我们的认知范畴。
“既然大师执意这般客套，那我也不好强求，敢问大师，不知此物从何而来，又该去往何处妥善保管？”
广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回头看着满眼木纳的老范道：“依老僧所见，这位老先生便是它做好的主人。”
“老范？可您瞧瞧，我们这位大爷现在自己都是疯疯癫癫的，万一再被这东西的邪恶控制了心性如何是好？”
“呵呵……此疯非彼疯，这位老先生现在是看似疯癫，但你没听过那句话吗？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此物若是留在老先生手中，日后定可逆转乾坤，让你秦医生逢凶化吉呀。”
“多谢大师指点迷津。”
临走时，老隍还不忘回头从供桌上拿了个苹果。
他是僵尸肯定不吃水果，天知道这老僵尸是不是要变异了。
……
回到家里，作为同一战壕里的好兄弟，
老隍急的直围着老范转，问东问西没完美了。
但貌似就算老范失忆了，也并不影响哥俩休息时间可以去关照老妹子们的生意。
“老板啊，您说能不能把我这老哥哥也像弗拉基米尔一样种在后园子里呀，没准月季姑娘给细心照料下就痊愈了呢？”
“你当他是萝卜吗？还是老范的体质可以跟吸血鬼比？再说了，老范失忆与否，有区别吗？”
他来同德堂只有两个来月的时间，而且他属于借尸还魂，俩月的记忆有没有真的不重要。
好在老范虽然失忆了，但还没到痴傻的地步，仿佛那被诅咒过的钱罐子对他毫无影响。
人是该吃吃该喝喝。
至于钱嘛，自从老范来了，就没缺过钱。
别误会，他只属于借住在同德堂，虽然心知这位可能是上天的大罗神仙转世，但供吃供住就可以了，让我舔，做不到。
别看老范平时就跟个憨老头似的，可这老小子心比老隍还野，除了晚上回来睡觉外，大多数时候都在外边，鬼知道人在鼓弄什么勾当。
反正人没管我要过一分钱，供着吧，但行善事莫问前程。
“对了，弗拉基米尔怎么样了？”我问老隍。
“月季说土壤里的普通营养物质他无法吸收，需要我给他浇……浇水，这不，我刚从院子里出来。”
“所以，你究竟给他浇了什么？”
“您知道的，吸血鬼跟我们僵尸差不多，需要的营养物质肯定都是从血液中提取的，所以，我就把中午吃的鸭血粉丝……的汤给他浇了。”
我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
吸血鬼一贯对饮食是十分挑剔的，不仅如此，就连他平时的打扮和接人待物方面也都是极具西方绅士特质的。
也就是人现在被当大萝卜种在地里动弹不得，估计等吸血鬼恢复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老隍“插旗”。
浇血就浇血吧，你还用鸭血粉丝代替，鸭血粉丝也行，你还把一坨一坨的血都吃光了，只给人家汤。
靠你这点营养，估计得给吸血鬼饿成皮包骨吧。
后园子里，月季换了个花围裙，一只手拎着桶，一只手拿着个大刷子正在忙碌着。
“这边，这边，你真是个好人漂亮的姑娘。”吸血鬼毫不吝啬对月季夸赞。
走近一瞅，只剩下一个脑袋漏在土壤上边的吸血鬼已经是没人样了。
满脸是油汤不说，头发也乱糟糟的。
“委屈你了，明天我会吩咐他们弄点血来给你浇的。”
吸血鬼：“医生，其实我觉得鸭血粉丝的味道也不错，但能不能让那头僵尸给我留几块完整的鸭血，您知道的，油汤真的很难清洗。”
月季深感赞同：“可不嘛，我都用了半瓶洗洁精了。”
嗝……
吸血鬼打了个嗝，嘴里吐出两个泡。
我又问他：“对血型有要求吗？”
人好歹也是为了给我帮忙才弄得这般下场的，再不济看在赢老师的面子上，也不能让人饿着了。
“真的很感谢您医生，但这样足够了，我觉得半个月后肉身应该可以恢复，当然，如果有A型血就更好了。”
“好的，我记下了。”
“还有……”他见我要走，又叫住了我。
“说。”
“您知道我家主人什么时候回吗？”
我重新回到他面前，附身下来，接过月季手里递来的帕子擦了擦他脸上的油渍，的确很难清洗。
“作为奴仆，不该去问主人的归期，你的责任是帮他看家。”
“请您别误会，我是怕……”他顿了下，若有所思，重新组织言语道：“您是看过西方吸血鬼电影或者书籍的是吧，严格意义上讲，我并不是一只很纯粹的吸血鬼，而是初拥的获得者。”
“我知道，所以你对鲜血的渴望并不强烈。”
“是的，我的生命，和存在的价值都是那位赐予的，所以，哪怕是相隔千里之遥甚至更遥远，无论我发生了什么，那位赐予我重生的强大存在，都是可以感知到的。”
“那最好，他赶紧过来再咬你一口，也免得我花钱给你买血喝。”
“不不不，您还没有理解我的意思，他如果寻来，我必然要被销毁，因为我已经不再是个合格的初拥了，不再是他精心打造出的完美艺术品了。在吸血鬼的认知中，初拥的一切都将属于主人，而我现在却已经有了新的主人。您能理解我的意思对吧？”
我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出了后花园。
我所有关于西方吸血鬼的认知，还都停留在电影里，他们昼伏夜出身法诡异，生命形态远比东方的僵尸更加完美，也更加贴近正常人。
可以想象得出，仅是被那家伙咬了一口的弗拉基米尔已经是如此强大的存在了，那么他的塑造者，僵尸何等恐怖如斯的存在。
但讲真，一个西方吸血鬼再厉害我也不觉得他能在东方华夏掀起什么大风浪来。
况且，初拥只是他们眼中的木偶，仅存于精神意义的控制。
就算真失去了对弗拉基米尔的灵魂控制，也犯不上万里之遥跑过来找赢老师讨说法吧。
……
病房里，文晏坐在床边正给妻子喂饭，那暧昧的表情，啧啧啧，简直就是给我们撒狗粮。
好在杜屏没有外伤，也就是身子亏空些，再调理一两天也就能回家了。
“啊！！！！！”
入夜，大堂里亮着昏暗的灯光，夜诊时间我习惯看报纸，但看在小萝莉文谦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来了一单生意，只好替她关灯，点上了蜡烛。
这姑娘其实长得不赖，也算得上是个小美人坯子了。
但，估计日后如果她男朋友知道有这么一出，嗯，可能至少对接吻会很抗拒吧。
哈喇子顺着她下牙堂直往外淌着，王大妈还得帮她擦。
当然，这种不用蓝的开启地狱之门的方式还是方便很多的，除了有点废口水。
“你妈生前有什么好的待遇吗？”我指着病房里问她。
她愣了下，道：“你说杜屏？她就是我妈呀。”
文谦忘了此刻自己的嘴就是已经打开的地狱之门，这一说话不要紧，嘴里还有个正迈步走入黄泉的鬼魂呢，上下牙堂一碰，直把鬼魂咬在了中间。
“上差，疼呀，疼呀。”
“哦哦哦，对不起，对不起。”文谦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赶忙又张开了嘴。
没法，谁让这家伙是个穷鬼呢，王大妈刚才可是给过他选择的，问他要免费服务还是收费服务。
老鬼生前是个街边的要饭花子，无儿无女，死后自然也没人给他烧冥币，所以，免费服务自然就是这般待遇咯。
“都说闺女是贴心小棉袄，也不过如此，这么快就把亲娘给忘了。”
文谦合上嘴，活动活动口腔，又喝了口水，道：“可昨晚她真的是拿我当亲闺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