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引祈，你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
经过了一天的相处之后，顾云陌和苏引祈的关心有了好转。这不，两人还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聊天了。
苏引祈没有立即回答了她的问题，而是呆呆地看着前方思考了起来，有些不愿意回想起过往的事情。
想了一下，还是对她坦白道:“嗯，我是被无生带回来的。众神和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恶鬼，但他却是拯救我的神。”
她对他的回答略有些惊讶，继续问道:“那你怨恨苍生吗？”
很明显的，她在明知故问，但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并不像是在戏谑他。
“恨！”
不知为何，苏引祈说完了之后，顾云陌突然笑了出来。隐约感觉到凶神恶煞的眼神，她才收敛了起来。
“你笑什么！你可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什么？”他不能理解她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
“屠杀了鲛人族是吧！”顾云陌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一句话来。
这样一看，她和他的遭遇确实很像，都经历过丧失族人的痛苦。且，都是天庭无作为而产生的后果。
或许，如果天庭那时候动了一丝怜悯之心，他们也不至于会惨死的。可是，天庭为了维护人间，选择牺牲了他们。
他们不过是天庭用来统治人间的棋子罢了，可以随时舍弃掉。
“凭什么人们可以为了一己私欲而去伤害他们，而天庭却没有给他们任何的惩罚？就因为人们永远都代表着善，我们代表着恶。”
“何为善恶？本就已经是注定的事情了，自古以来，邪不胜正，可有时候正也并非是‘正’。”
顾云陌叹了一口气，轻声安抚起情绪激动的苏引祈。
别说是恶鬼们了，他们地府也是被人们认定为恶的一方。可怜地府的鬼差们，死了也是为了人们。
“只要我们的计划成功了，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变成恶鬼，这样的话，这世间便没有了善，而我们就成为了善。”
苏引祈笑了笑，从地上抱起了一个头骨，眼神异常温柔，轻轻地抚摸了起来。
“比起人啊，小爷觉得这些没有意识的白骨会更好。因为他们忠诚，永远都不会背叛下令者。人们只有变成了一堆白骨，才是最好的结局。”
是不是要真像苏引祈说的那样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不知道。一开始不过是和黑白无常赌气才跑过来的。
现在怎么感觉她好像进了贼船了，而且是下不了的那种。
更何况，她在犹豫，在选择相信他们还是黑白无常之间犹豫。
不！她早就做出了选择，从一开始进入百鬼谷的时候，便知道了后果了。
“怎么？难道你到现在还在想要不要拯救人们吗？”
看她纠结的表情，苏引祈有些不开心。他本就没有想过她会加入他们的计划，也不能确定她是否有这个决心。
“你那是什么表情？”
顾云陌本是无意中瞥了他一眼，结果发现他满眼都是怀疑，不太相信她。
苏引祈直言不讳道:“你来这里不会是想要知道我们的计划，然后回去告诉苏引玉吧？”
他单指了苏引玉，并没有提起其他的神。
“你…你怎么知道的？”顾云陌假装出惊讶的样子，随后，马上换上了嬉皮笑脸，继续道:“你也太高估我了吧。”
若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恐怕是还没踏进这个百鬼谷就被无生发现了。或者是，她就算是有这个计划，对他们构成不了威胁的。
总的来说，无论是哪一种，单凭她一个地府阎王，不可能逆天而行的。
而后，听了她的解释，苏引祈才彻底对她放下了警惕心。
“殿下，你在这里做什么？”
二鬼被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同时朝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师帝泽一如既往的装扮，远远看过去最引人注目的是一袭红衣。
不过，今日他倒是没戴上那骨雕面具了。
分明是一张翩翩公子的脸，但却让人不自然地打起了寒战来。
苏引祈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师帝泽扫了他一眼后，便直接与他擦肩而过，很自然地站在了顾云陌的旁边去。
他走过来的时候，苏引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后背有些发凉。
顾云陌扯出了一个微笑来，在这里唯一一个对她比较友好的恶鬼就只有师帝泽了。
并且，她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之后便会放下警惕来。
苏引祈看二鬼笑容满面，一时间心情有些郁闷，毕竟二鬼看到他的时候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简直就是转了个身，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犹豫了一下，看二鬼之间并没有他可以插足的地方，便自觉地离开了。
顾云陌注意到他要离开，但却没有开口挽留他，而是看着他渐行渐远。
回过头的时候，猛地对上了师帝泽的眸子。他的眸子本来还有别的情绪，看到她之后，马上换上了笑意。
再一看，顾云陌才注意到他背后还背了一把琴，便想起了刚才的事情，脱口而出道:“你是不是也能控制这些尸体？”
师帝泽抬眸一笑，把琴拿了下来，随手拨了几下。
只听到琴声起，周围的白骨马上就有了动静。原本还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一下子像活了过来一样，接成了一具具完好的身体。
对了，这琴声与苏引祈弹奏出来的琴声好像有些许的不同，少了沉默，多了肃杀。
渐渐地，琴声平静了下来，但尸体还保持着完好的样子。
顾云陌好奇地打量起站在她前面的尸体来，若不是一堆骨架，她还误以为是一群活生生的人站在她面前。
而且，不同的是，刚才她没有从尸体上感觉到的杀气，现在都出现了。
好像这些尸体里面有什么在挣扎着要冲出来，无形中给人一种恐惧的感觉。
这与苏引祈教她的也差太多了，无论这尸体维持原状的时间，还是这些尸体的杀气，都远远超过了他操纵的尸体。
顾云陌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戳了一下尸体，它们依旧完好无损。令她不禁感慨了起来，“啧啧啧…不愧是鬼王啊。”
只不过，说出来的声音只有她自己听到罢了。
“殿下刚刚可是和他学了这个曲子？他的修为还不够。”
虽然他说的话顾云陌也很赞同，但听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至于哪里不对，她也不细细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