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德恩在周末随队回了国，落地直接回家，沉沉地睡了一觉起来才开始大扫除，随后给盛多多打电话说要去店里接旺财，顺便一起吃晚饭。
看樊德恩一副轻轻松松的样子，盛多多也分辨不出他现在的心情究竟怎样，还是挂上那副嫌弃的表情，瘪着嘴钻进他的大奔副驾驶。
带着旺财也没法去别的地方吃饭，所以樊德恩又把她带回了自己公寓。原本盛多多打算让樊德恩牵着旺财坐电梯上楼，自己爬楼梯上去，迎着那人试探性的视线，还是硬着头皮跟他一块走进电梯。
奇怪的是，闻着他身上的柚子香气，好像对电梯的恐惧也没那么强烈了。虽然还是会止不住地冒冷汗，但那股被人掐住脖子的感觉明显弱了很多。
樊德恩也看得出盛多多的状态比过去好了些，晃了晃旺财的牵引绳，邀功似地看着她：“现在不害怕了？”
盛多多简直懒得理他：“还好，还没到用你的衣服擦汗的程度。”
“那下次我们去密室？”
“爬。”
樊德恩咂嘴。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的脾气跟小狮子似的呢？一激就炸毛？
顺利换鞋进门，看到屋内到处堆着东西，盛多多甚至怀疑这人的公寓之前是不是进过贼或者被飓风突袭过。
“别看了。”樊德恩也知道尴尬，顺手抄走堆在沙发上的几件衣服，腾出空间给她坐。“我这不是才刚回来吗？”
盛多多是真的嫌弃，看他坐在沙发上安心叠衣服，无奈地起身去厨房找找能用来做饭的食材。
——其实想也知道，这人出国打比赛这么久，再加上根本就不常住在家，冰箱里怎么可能有吃的，甚至连冰箱的电源都是他回来之后才接通的。
所以不久之后盛多多就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看盒马鲜生了。
那人还在苦兮兮地叠衣服：“点外卖呗。”
“生活要有仪式感懂不懂？”
樊德恩闲闲地瞥了她一眼，没再说话，继续忙自己的。
盛多多付了钱之后闲着没事干，就坐在沙发上监督这人收拾行李。旺财原本还在自娱自乐，看到盛多多正津津有味地指导樊德恩叠衣服，叼着球就噔噔跑过去了，直接跳上沙发，赖在盛多多怀里，和她一块好整以暇地看着屋子主人收拾。
这回是樊德恩嫌弃了，食指点点旺财的脑袋：“你还笑？你有什么资格笑？”
盛多多乐得不行。
盒马鲜生是送货上门，但盛多多填的地址只精确到了小区门口，樊德恩听她跟电话那头的人说要下楼去拿，还是自己接过了这项任务，把叠了一半的衬衫随手扔在茶几上，迎着盛多多满是嫌弃的视线，拿了钥匙起身出门。
盛多多还是不放心，毕竟PLG才卫冕世界冠军且他宣布退役没多久，世界赛的热度还在，指不定送菜来的小哥就是他的粉丝，还是催他戴上口罩再下楼去，樊德恩扛不住这人的叨叨，边咕哝着“怎么比我妈还能念”边戴好口罩出门。
等他拎着袋子回来的时候，沙发上的那些衣服已经全部折好了，整整齐齐地堆放在茶几上。
盛多多也不废话，接过他手里的袋子就去厨房忙活了，垂着脑袋在灶台前捣鼓。
“要帮忙吗？”
“你能干啥？”
这话樊德恩就不爱听了：“不说全能，起码啥都会点吧。”
“你还是继续收拾你那灾难现场般的客厅吧，我自己弄就行。”
樊德恩嘁了她一声，靠在厨房门框上看了一阵她忙忙碌碌的背影，转身回到客厅，薅薅依旧趴在沙发上的旺财，这才继续收拾。等到客厅总算恢复了原样，盛多多还在忙活，樊德恩坐在沙发上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想了想，拿起手机打开微博。
盛多多做好晚餐的时候，某位大爷已经和他的狗坐在餐桌边共同等饭吃了。
“看你这次回来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想说什么？”
“有点懵。”樊德恩给旺财倒好狗粮之后才洗手吃饭。“总觉得我宣布退役这件事有点不太真实，各种意义上的不真实，到现在我还是懵的。”
“这很正常，你已经处在电子竞技职业选手这个身份里很多年了，现在突然脱离出来肯定需要时间消化和接受，还有回归普通人的生活也需要时间。”
“也是。”
“不过我觉得你把队长这个头衔交给程智岩似乎不是什么好决定。”
“怎么说？”
“这几天我看了下微博，现在舆论两边倒了，一部分人在心疼你，一部分人在骂俱乐部顺带着骂程智岩。”
樊德恩明显没懂。
盛多多也知道他不怎么关心微博上的风向，叹了口气：“其实那天俱乐部发了程智岩的感冒通告之后就有很多人在指责俱乐部偏心了，你的手伤似乎俱乐部从来没给出过详细的检查报告，粉丝很关心，情急之下情绪激动也在所难免，但是我觉得程智岩确实无辜。在你宣布退役之后，很多人指责程智岩的点又变成了他始终活在你的庇佑之下，现在接过你递给他的队长接力棒，大部分人觉得他不配或者担当不起。”
“我只是想让程智岩成长起来。”樊德恩耸肩。“过去我确实保护他很多，现在我不作为队员了，也不知道程智岩之后碰到问题能怎么办，把队长给他确实是想让他承担起责任，我的想法是从侧面帮助他成长。”
“他已经不小了，很早就接触到社会上的形形色色林林总总，心理年龄可能比现在的生理年龄大很多，你其实可以不用担心。”
“这傻狗有点喜欢认死理，很容易走到情绪极端，所以我之前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帮他梳理情绪。现在我退役了，整理情绪的任务只能让他自己去完成。微博上那些人的评价其实可以不用管，电子竞技只看成绩，霹雳狗对选手的日常行为也有很多约束和规范，不会出什么大事。”
盛多多轻笑：“真的跟亲爹似的。”
樊德恩不满地轻哼。
因为已经倒过时差，他这会儿的精气神还挺好，吃过晚饭之后还自觉洗了碗，出来的时候看见盛多多还坐在沙发上和旺财进行跨物种交流，大步上前：“双排？”
盛多多迟疑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真不怕她被他自个儿的粉丝发现呢？
——不过樊德恩承诺用过去的国服小号带她，她当然没法拒绝。
这可是现任世界第一中单！谁能拒绝和世界第一中单双排！就问谁能！
所以盛多多又坐在了之前和樊德恩solo的那张电竞椅上，这回登的是自己的国服账号，随后被他拉进队伍。
樊德恩的这个账号没公开过，只有他自己试英雄池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用，其他已公开账号基本上是直播、水友赛或者rank的时候用的。这个号里也没有什么好友，所以盛多多发现自己成为樊德恩国服小号的第二个好友的时候很是震惊。
“选什么？走哪路？”
“中？中吧。”
樊德恩给她锁了辛德拉，自己补了辅助位。
盛多多依旧迟疑：“你会玩辅助吗你？”
“还行吧，反正我pin问号挺上手的。”
盛多多汗颜。
行，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