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苦？
如果在世人的眼中，勤勉修炼，每一日都严苛要求自己就是吃苦，那他凤冥应该是吃过的。但是他从来不认为努力是一种苦，反而是他生来就愿意做，并且喜欢做的事情。
除此之外，何谓吃苦？
对决输了，心里会难过，算吃苦吗？
凤冥皱着眉想着，姬南星就敲出了端倪，乐呵呵笑了：“看来是真的没有吃过苦啊。”
“你为何能这么肯定？”
“因为你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吃过苦，那以前你经历的事情在你眼里就算不上吃苦。而且，你太单纯了，一点也不像吃过苦的样子。如果吃过苦，应该会懂凌大哥为何愿意帮助我们。”
因为，他们太苦了。
而凌啸天是真正吃过苦的人，能够感同身受，所以愿意伸出手帮一把。
凤冥却因为他不曾经历过，反而可以袖手旁观。
因为他不明白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悲惨痛苦的地方，有这么一群人过着这么辛苦的日子。
凤冥无从反驳。
直到姬南星将剩下的柴火都批完了，带着凤冥将柴火堆到墙边，才带着凤冥去吃饭。
说是吃饭，其实就是两口大锅架在火上炖了些肉粥，配上冷冰冰的馕饼，每个人一手拿碗一手拿饼，就那么三三两两蹲在一起吃。
姬南星打了一大碗粥递给凤冥，凤冥接过来，有些愣住。
他自从突破灵王境之后，就很少吃东西，所以第一时间想要拒绝。
端着碗坐在一旁木凳上的姬老爹看到凤冥的表情，就扯着嗓子道：“年轻人。既然干了活就要吃饭。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不想吃也要吃。”
凤冥认出来了这位姬老爹就是之前给凌啸天送棉服的老者。
姬南星手上拿了两张比脸还大的馕饼，一张塞给凤冥，自己端着碗就凑到了凌啸天身边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凌啸天坐在一家院子的门栏上，也正在吃着东西。
凤冥想了想，也走了过去，坐在了凌啸天身边。
凌啸天撩起眼皮扫了凤冥一眼：“吃不惯？”
不是错觉。
现在凤冥非常肯定凌啸天身上那股让他总感觉与以前不一样的气质是什么了，是一股带着匪气和痞气的，根本不该出现在凌啸天身上的气质。
“这是我们来雪镇上最好的一顿了，今天可是加了肉的，还有这白面馕饼，很香的，你尝尝。”
说着，姬南星自己先拿起馕饼狠狠咬了起来，似乎想要给凤冥示范怎么吃一般。
凌啸天吃饭动作并不会难看，速度却极快，在凤冥刚吃的时候，凌啸天却已经吃完了，将碗随手放在地上，用袖口抹了抹嘴，也没有急着走。
“见秦沐风是因为我有些事想不明白，所以要问他。见凤昭是因为，他比你聪明。至于他们为何确定我会答应他们的要求，成为启阵者，应该是看我出雪原这么长时间，却没有上门去报仇，认为我可信。”
凤冥看着凌啸天。
这大半天，凌啸天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现在却突然开口了。
“二哥确实比我聪明。但是不报仇，与可信，有何关联？”
“因为在我心里，有比报仇更重要的事情。”
“何事？”
凌啸天站起身拍拍身上沾到的残雪：“哪日，你能破灵尊之境，就知道了。”
说着，凌啸天就大步往前迈，走了两步却停下来，转身补了一句：“不对，如今就算你能破境也无法知道了。”
凤冥脸色铁青。
在他眼中，凌啸天这分明是因为自己比他境界强所以在借机嘲讽他。
但是在凌啸天的眼中，他说的却是事实。
他会答应成为启阵者的原因，是他在强行引动灵尊雷罚之后，感受到了壁垒神阵的存在，所以在离开了雪原之后，看到天下大势就想明白了凤卿和秦沐风在下一盘大棋。
也因为经历了一次灵尊雷罚之后，凌啸天的心态完全与以前不同，南凌与药王谷之间的仇恨在他眼里已经淡化到可以忽视。
他根本不想去过多探究，他现在只有对另一个界面的期望。
所以他才与凤冥说，只要启动了灵尊雷罚经历过一次就会明白他如今的心境。
可是他又想到了，破阵指日可待，在破阵之后分凤冥就算是引动灵尊雷罚也无法有相同的心境，所以才又补上了最后一句。
可惜的是，凤冥完全理解错了凌啸天的意思。
只认为对方是在嘲讽他境界不够，所以将手里的碗放在一旁，站起身，神色坚毅：“凌啸天，我凤冥正式对你提出对决邀约！”
一道火红色的对决之力从凤冥额间钻出，悬浮在凌啸天面前。
凌啸天停下脚步，转身看凤冥脸上的怒意，有些不明所以。
“你打不过我。”
周围所有人都纷纷看了过来。
姬南星更是将两人的对话都听进了耳朵里，早就一脸震惊地呆在了原地：“灵.....灵修者！”
“真的是灵修者！”
周围所有人也都纷纷惊呼，脸上的微表情更多的却是惊恐。
凤冥皱着眉。
“当年在昊天塔中，我就无法胜你，但是我从来就不曾退缩。今日就算你早就远胜于我，我亦是这般态度！凌啸天，这对决，你接还是不接？”
若是以前，凌啸天绝对会将对决邀约接下来，就算是同时接受一百道邀约都不会皱一下眉。
可如今.......
凌啸天轻蔑一笑：“如今天下，能与我一战的只有秦沐风和凤卿。你.......差的太远了。”
说罢，凌啸天左手抬起，轻轻点了一下那道火红色的对决邀约，那火红色灵光仿佛受到了剧烈惊吓一般，竟然飞快逃窜回凤冥面前，眨眼就钻进了凤冥的眉心。
凤冥浑身一震，脸色就陡然变白，起身就想要直接动手，一道让凤冥无比熟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阿冥，住手。”
凌啸天眼神动了动，转头看着远远走来，一身白衣似雪，黑发飘散在身后，腰间别着一根紫玉竹笛的凤昭。
“你还真来了，凤二。”
凤昭勾着唇笑了笑，天地间的一切美景，在他这一笑的对比之下都失去了芳华。
“你想见我，我自然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