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南洋公司
泉州，是郑芝龙的老巢。
准确来说泉州同安才是，不过泉州府浓重的商业氛围和郑氏遗留下的资产，让朱慈烺关注到了这里。
他直接派了锦衣卫前去泉州，处置郑氏集团的遗产。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尽快扶持起一个能够代替郑芝龙的人，尽可能的收拢郑氏集团原有的商业资源，最后达到能够发挥原有郑氏集团作用的效果。
对于郑氏集团的覆灭，朱慈烺还是觉得挺可惜的，如果郑芝龙愿意听命的话，他还是会大方的施舍一个官位，让郑氏继续绵延下去。
没想到这老家伙在福建镇守多年，胆子肥了，飘了。
朱慈烺只能表示：既然你不想体面，那我就帮你体面。
虽然最后时刻郑芝龙反悔了，想投降了，但是朱慈烺已经说出去的话怎么能收回？
而这个被选中的人，自然而然的就是郑森了。
或许是带有后世对民族英雄郑成功的好感，在郑森被送往南京之后，朱慈烺亲自接见了这位年轻人。
说是年轻人真是一点也不假，现在的郑森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年轻气盛。
而从小受到的教育使他对忠君爱国有着独到的认知，当初郑芝龙反抗朱慈烺的时候他就一直劝说郑芝龙，然而并没什么卵用。
郑芝龙一个在海上起家，靠着行商抢掠一路走到福建总兵这个封疆大吏地步的老姜，怎么会听儿子的建议？
在他看来，郑森就是被钱谦益给忽悠瘸了，好好的福建土皇帝不当，偏偏要给朱慈烺当臣子。
郑芝龙从小到大的生存环境注定了他是个受不得拘束以及目空一切的海贼性格，贪财好色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
但是郑森这个他的大儿子也是嫡长子却和他完全不同，郑森从小在扶桑长大，因为郑芝龙当时还未发迹，而且经常一出海就是经年累月，导致郑森在八岁以前是没见过郑芝龙几面的。
在那之后，郑森就被郑芝龙接到福建，为他找来大儒，接受正统的儒家教育。
更是在成年之后被送到南京，拜在江左三大家，江南文魁的钱谦益门下。
至于后面的事迹就显得有些悲壮了，原世界线上，郑森因为清兵南下而回到福建，路上和隆武帝同行，在福建被赐姓朱，赐名成功。
朱成功，这才是这位民族英雄的大名！
不过在这个世界线中，郑森没有经历后面的抗清之战，也没有机会收复大员了，因为大员已经被朱慈烺拿回。
他现在是罪臣之子，然而朱慈烺却想成全一下郑森，留他性命的同时，让他继续在大洋上驰骋。
郑氏原有的家业和贸易伙伴等，直接被带着朱慈烺圣旨乘坐皇家海军船只南下的郑森全盘接收。
泉州码头上，当皇家海军的蒸汽轮船驶入时，整个码头上聚集过来围观的百姓沸腾了。
蒸汽轮船和周围码头上停泊的其他船只差别太大，以至于让人有种虚假的眩晕感。
皇家海军的舰船进入港口停泊好后，郑森就在锦衣卫以及其余随从的陪同下，重回了故土。
“大木公子！”
“大木公子！”
周边百姓纷纷叫起郑森的字来，郑森，字大木，这个字还是他的恩师钱谦益给起的。
郑森下船的那一刻，是有些恍惚的。
自己是怎么从罪臣之子摇身一变，成为陛下身边的红人，南洋公司的总负责人的？
尽管在这段时间里，有许多人都带着各式各样的礼物，怀着各种心思前来拜访他。
可要搞清楚了，就连郑森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关于这一点，郑森也向皇上问过，然而皇上给的回答只有一句话。
“郑森，忠孝之人也。”
忠孝之人！
这一句话，顿时就让郑森泪目不已。
是啊，他为了不违背父亲的意愿，还是领兵前往仙霞关和明军交战。
同时，为了不背上反贼也是为了保全郑家，郑森在刚一交战的时候就放下武器选择了投降。
即使郑家在福建盘踞多年，根深蒂固，还有凭借垄断海贸带来的巨额利润，郑家拥有高达二十万的军队以及堪称豪华的装备。
他，郑森，也毅然决然的决定投降。
甚至在那之后，郑森还不断写信给郑芝龙，劝说他趁早归降，仍不失封侯之位。
只可惜……
“胡大人，请。”
郑森在心中思绪起伏过后，脸上挂起了淡淡笑意，冲身边的锦衣卫千户说道。
胡勇，朱慈烺派来帮助郑森一同整理郑家遗产的人，同时也负责监视南洋诸公司，以防郑氏死灰复燃，也以防在南洋经商的这群商人勾结洋人，里通外国。
这份提防并非杞人忧天，要知道当年满清为何能起来？
固然有大明烂的够呛之原因，可晋商在其中长达数十年为满清输血，通过草原给满清送去铁、火药等战略资源也不能忽视。
当年的晋商和如今的南洋商人所处的环境何其相似？
都是外有强敌的背景，南洋商人日常所接触的除了东南亚本身的国家之外，还和万里之外的欧洲各国有联系。
朱慈烺很担心欧洲各国得到大明的技术和情报后，后起追上。
东亚这一片他还能主动干预，用皇家海军配合路上的铁血军解决任何想挑衅大明地位的国家。
但是西方呢？
皇家海军是有蒸汽轮船了，可是燃料不够，驾驶人才也稀缺，再者远洋航行看似简单，背后隐藏的困难数不胜数。
最简单的一个，海图！
没有海图就敢把船随便开出去，那不叫开船不用桨全靠浪，而是叫作死。
东亚东南亚的海图还能通过收集得到，更远的地方呢？
何况这些蒸汽轮船个个都是宝贝，海军捂的跟金瓜蛋子似的，轻易不肯拿出去用，还穿越印度洋大西洋去欧洲？
不切实际！
“郑公子，请。”
胡勇也是微微一笑，两人进入泉州之后，停泊在港口的皇家海军舰队也开始鸣炮致敬，随后调转船头就离开了。
这一幕，给泉州的百姓还有来泉州经商的各国船员们印象无比深刻。
那一年从泉州回到自己国家的船员们，都在向自己国家的人讲述着一个听起来很玄乎的故事。
“遥远的东方，大明帝国的泉州，有那么几艘船，他们发出骇人的蒸汽，速度极快，外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