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四并没有贸然的闯进去说为啥不找我们秦家沟，他只把这事儿默默记下来，又听了几句，转身离开。
“刚才是不是有人在外面？”一个年轻医生忽有所觉，出来看了一眼，没看到人。
“这里是重症医生办公室，外面人进不来，在这里的病人也不可能不惊动管床护士就下地走动。”
他挠挠头，又左右张望了一会儿，才带着些狐疑回到位置上继续分析病情。
“对了主任，我听人说秦家沟研究所那边有位姓龙的医生，对特殊病好像挺有研究，这次过来看秦家几个孩子的，也有位龙九医生，他们是一个人吗？”
“不是。”旁边另一个年轻医生坐下，“龙九是我学长，他擅长的是基因病变和脑外科领域。你说那位是他弟弟，好像排行十一还是多少来着，对疑难杂症有研究，最喜欢就是特殊病情。不过那位的脾气不好，跟得上他速度的还行，跟不上的简直要被骂得怀疑人生。”
看他表情，很像是被骂过。
两人闲聊了两句就忙活手上的事，认真投入的时间过得非常之快，没多会儿，护士来说两个小孩儿的情况出现了波动。
之前输血的那个小孩儿的数值波动在预料中，幅度也不太大，但是另一个就有点麻烦，整个人陷入昏迷状态，内脏器官在逐渐衰竭。
“孩子的父母呢？怎么还没到？”
“他们家比较远，家属得到消息已经连夜在往这边赶了，两个小时前我打电话问过，他们还没到车站。”
咬着腮帮子在病房门口用病历本狠狠的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年轻的医生红着眼低骂了一句。
“小邝，来，你赶紧的，拿这个要去做分析，赶着要。”主任拿着一个装救心丸样子的小瓷瓶跑过来，从里面倒了一颗比芝麻大一丁点儿的药到他手里，“快去，这个药可能对他们俩的病情有帮助，最不济也能稳定不恶化。现在要马上核实药的成分，你去守着做，结果出来马上给我说。”
年轻医生重重点头，把病历本往护士小姑娘手上一拍，拔腿就跑：“帮我放回办公室一下，谢谢。”
小护士怔了一秒，抬头看主任，见对方朝她点头，赶紧转身跑向医生办公室。刚到转角，就听到病区隔离门响，脚步未停，她扭头看了一眼，只瞅到一个身材瘦高走路带风的口罩男在跟主任握手。
小护士没敢停下来看仔细，到了医生办公室，就听到主治王医生在接电话，神情似乎有点激动。
“你们老王这是怎么了？”小护士去放病历本，趁机跟另外一位年轻医生打听情况。
“南边那边有好消息，说是有两种药材都可以对症治疗，现在已经派了人坐军区直升机过来了，大概三个小时就能到。”
这真的是好消息，如果药材能起效，至少俩孩子的命应该能保住。
“我刚在病房门口，主任让邝医生拿了一个什么药去化验，这是其他地方送来的？”
年轻医生一听，猛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转头叫刚放下电话的王医生。
“翟护士说主任拿了药给小邝让检验，王哥，你要不去问问主任怎么回事？”
办公室里三位医生一听，都坐不住了，推着王医生就要往外走。还没等他们走出去，主任先领着人进了办公室。
“龙医生，这就是我们负责这两位小病人的医生小组，具体是王医生在负责，要不你跟他聊聊？”
龙五点头，直接把自己的特殊证件亮给王医生看了：“我是专门研究辐射病的研究员，也有医师执照，听说这里有两位小病人接触到辐射物产生了严重的病理反应，我来看看能不能帮点忙。”
王医生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再看看主任。后者也跟他解释了下情况，并把自己手里拿着的药瓶放到桌上。
“这是龙医生带过来的自制药，应该对病情有帮助，但是我们有规定，不允许使用不明来源的药物。这个药的审批还没下来，严格来说是不可以使用到临床上的，但是如果真的有奇效，我可以出面跟病人家属商谈，以临床试验的方式征询他们的意见。”
很无奈的一个办法，但如果能救命，那基本上是没有病人家属愿意放弃这条路的。
“对了，这是药物在实验室的数据结果，还有我们的临床一期测试结果，有些资料不能给你们看，已经交到相关部门接受审查了。现在的话，你们如果跟病人家属沟通确定使用，还需要签署一份文件。”
主任朝他点头，说自己已经让医院医务科的人准备妥当了，公正那边的人也随时可以到位。
“那行，我可以去看看病人吗？”
王医生还想跟主任沟通一下这事儿，随手点了个人带着龙五去病房。
“主任，这样真的没问题？”
“死马当成活马医。有一线希望总比眼睁睁看着人没了好。都还是孩子呢。”
“主任，那边还没查出来是谁下的手？”
“说是有点头绪了，但具体情况人家也不会跟我们说。我们是医院，负责救命的，查案的自有其他人去处理，你们管好自己就行。有最后结果了，肯定会通报的。”
等待的时间过得异常的缓慢，医生办公室的气氛也越来越沉重，很多人都不想说话，就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病历本或者专业书。
“结果出来了！”小翟护士从门外冲进来，双手撑着桌子，“邝医生打电话说结果出来，完全符合要求，他们已经跟病人家属在谈了，顺利的话，很快就能用药。”
办公室里的医生们兴奋的击掌。王医生突然又问了一句，另一个病人的家属怎么还没到。
“到了到了，不过那家人先去找了学校，要学校给个交代，还说，还说……”小翟护士吞吞吐吐，又怯怯的抬眼看了眼医生们，“说要是救不活就不要救了，赔偿的钱他们还能培养另一个孩子。”
沉默在蔓延，隔了一会儿，一个瘦高的医生拳头捶向桌子，低声骂了一句“这他么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