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你怎么还在这里？让你联系的车呢，什么时候到？”
宋小妹站起身，有点委屈的看向秦晟：“晟哥说他联系，我就没有打电话。”
秦晟看了眼转过去不理睬他的女儿，站起来：“我朋友开车过来接，大概还有十来分钟就到。”
“那行。小妹，跟我一起去买东西，完了我们自己打车回去。秦晟，你看着点姣姣。”
不由得宋小妹多说一个字，苏素直接拉着她离开。
出去之后，苏素也没理她，自顾自叫了车，往丧葬一条街去。
“大嫂，你……”
“小妹，我不管你有什么心思，这会儿你都给我藏在肚子里。你姐才刚落气呢，怎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顶了你姐的位置？”
苏素都懒得抬眼看她：“你跟秦晟以后怎么处，我跟你哥都管不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真跟秦晟结婚了，受了委屈，我跟你哥是不会为你出头的。”
宋小妹板着俏脸，转头看向车外。
等她们从丧葬一条街回到秦家沟山上时，灵堂已经搭好。
不管生前关系再怎么不好，这时候也没人会去计较过往。
女人们帮忙布置，男人们则上山挖土留坑。
秦俊和姣姣换上麻衣，头上缠了麻布，并肩跪在灵堂前。
秦四媳妇心疼姣姣，把自己的孩子丢给二奶奶帮忙看着，开始和秦五媳妇做饭菜。
农村里都要守夜，整宿不睡觉还得哭灵，对体力很有要求。半夜的时候得吃点暖和的东西，不然会把人冻感冒。
宋奇的身体越加消瘦，作为亲哥哥，他不至于要为妹子守夜，但是他仍然拖了个垫子，坐在秦俊兄妹俩身后，愣愣的看着妹妹的遗照发呆。
“大舅，你回去躺一会儿吧。”
第一批来吊唁的离开后，秦俊起来活动一下跪得发麻的双腿，顺便劝宋奇去休息。
“没事儿，让我在这儿陪陪你妈。”宋奇的声音低沉微弱，“这么多年，我这个当哥哥的都没能多陪陪她，没能劝解她。”
秦姣回头看了眼大舅，眉头微蹙。
她哥生怕她说出什么不应该的话，连忙朝她摇头。
姣姣也没那么傻，这个时候她肯定不会给大舅心上再捅一刀的。
三人没说几句，宋小妹送吃的来了。都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傻，那高兴的心情虽然没从脸上表现出来，但绝对从轻快的脚步中体现分明。
秦姣看见她就心情不好，趁着她还没开口，扯了扯哥哥的衣袖，说自己要去方便一下。
跟宋小妹错身而过的时候，明显对方有个故意撞她的行为。秦姣动作灵敏的脚步一错，绕着放黄裱纸的桌子另一边走开，宋小妹则一个踉跄，差点扑到桌子上。
旁边帮忙叠元宝的婶子脸一黑，伸手夺过宋小妹手里的提篮，碎碎念：“人家跪了这么久的都没你这么娇气。”
宋小妹的表情僵硬得都要龟裂了。
秦俊瞥她一眼，上去给灵堂前的长明灯剪了点火星。
“大哥，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陪着小俊就好。你看看你的样子，要是姐姐知道，肯定会心疼的。”
秦俊也跟着劝他回去，不过没让宋小妹留下，说让她扶着宋奇回屋休息。
宋奇浑浑噩噩的在妹妹和外甥的劝说下离开了，等到这里没了外人，来帮忙的婶子哼了一声，轻叫秦俊的名字。
“小俊，你那个小姨不是省油的灯。你得早给你自己和妹妹做打算。”
婶子看一眼灵堂上宋绣的相片，叹气：“你妈是个没福气的，眼看着日子好过了，她又早早的离开。你们兄妹俩还没成年，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得看你爸的作为。不过你放心，再怎么你俩爷奶还在，也容不得外面的妖魔鬼怪来欺负你们。”
婶子一声长叹，很多话语都藏在了这一声叹息中。
秦俊知道婶子的意思，他并没有多担心自己和妹妹的生活。
他虽然还没成年，但也是有国家编制的研究员，每个月有固定工资的。
姣姣命苦，没有亲爸亲妈的疼爱，但是她有来自干爸干妈们的疼宠，日子不会过不下去。
他要防的，是那些个觊觎他妈妈位置的人，背后可能使出的见不得人的手段。
后半夜开始降温。
秦俊想让妹妹回去休息，这里他守着就行。可姣姣不同意，裹着厚衣服也要在这里陪着守夜。
兰兰和咚咚俩人也跟着陪在旁边。村里的小哥哥们心疼几个妹妹，轮换着过来给他们送热水，还给烤了地瓜让他们抱手上。
甭管现在什么年代，秦家沟对于一些老规矩是相当坚守。
七天守灵之后，找先生看了时间，选了个合适的时候下葬。
上山那会儿才凌晨四点多，以先生算的结果，最好是在晨昏交替时落土最合适，对后代子女有好处。
送葬的人很多。女人们不能跟着上山，但也早早起来帮忙收拾。
秦家沟的祖坟在后山西北头，跟神殿那座山隔了一条河沟。
一行人吹奏丧乐，抛洒纸钱，送宋绣上山。而神殿门外，好几位老教授也裹着厚衣服，站在那边默默看着。
白老太太不能站太久，干脆坐在轮椅上，让护工推着在门口等他们回来。
“黑老头，你要是不介意，我想让姣姣回这里住几天。小家伙嘴里不说，心里还是难受的。”
“我介意什么。”黑老爷子杵着拐杖，同样裹着厚衣服，“姣姣这孩子是嘴硬心软。你看看她这年淘到的好东西，哪一样少了宋绣的。唉，这人走了，有些话也不该说，但是想想，宋绣这孩子啊，就是想不透。”
沉默了良久，白老太太也跟着长叹：“可不是嘛，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可惜了俩孩子。”
等忙活完宋绣的后事，紧接着宋奇又大病了一场。
这一次生病可把宋家人和秦家人给吓坏了。
苏素一刻都不敢离开病床，生怕一个错眼丈夫就没呼吸了。
壮壮也赶了回来，想和他妈换个手都不行，他妈妈不放心。
姣姣弄了不少好东西给大舅吃，可吃下去一点起色没有。龙九去医院看了他的检查报告，说这是心病引起的。除了常规的治疗外，只能让他自己放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