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简直是不可理喻了现在！”余昭盯着面前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一字一句的说着。
眼前这个人逐渐和自己那个相处了两年的下路辅助分开来，不再是温温柔柔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嘲讽的面孔，面上浮现的神色让余昭心寒。
在进来之前，他已经想过很多可能会说的话，想到他们两个人可能发生的各种事情，想到了很多很多，但是却没有想到，面前这个人居然能一下子就改变如此之大。
不，或许他不是一下子就改变了这么大的。他只是一直都把自己的这种情绪埋藏在心底而已，不去触碰那些东西，就这么让他慢慢的自己生长。
这些东西呢，生长到了一定的时候，就会变得突兀，就会变得想要破土而出。当遇到一个适当的时候，这些东西就这么冒出来了，然后凭借着前些年的积累，疯狂滋生蔓延。
这种像是病毒一样的东西，是一种根深蒂固在Ke的思绪之中的。
这个认识让余昭觉得很复杂，他盯着面前还在笑的某个人，“胡可，你有气，我知道，你讨厌那些骂你的人，我也能理解。可是你凭什么就否定了我们的过去？你凭什么能因为你自己，就觉得我们什么都没有经历过？”
余昭的手慢慢改变了位置，移动到面前这个人胸口的衣领子上，攥紧了之后，咬着牙说，“别开玩笑了，胡可，你偶读不知道我们经历说了什么。我经历了什么，你都不知道。”
这份咬牙切齿听在Ke的耳朵里面，就好像是这人故意的要来挤兑自己一样，他反手握住余昭的手腕，因为他要比余昭高一些，现在两个人面对面这么站着，他低下头，几乎要和余昭脸对脸了。
这个放在平常大家肯定都要吐一吐然后说几句玩笑话的动作，现在放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却弥漫着一股硝烟气息。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啊。天才少年，出道即是巅峰，你给LPL带回来了第一座冠军奖杯，你给这个赛区带来了希望，你是救世主，你是When神，你经历了什么。我还能不知道吗？”
“我CNMLGB，你就看见了这些？老子刚出道的时候，被人嘲讽成那副狗样你没看见？”余昭踮起脚来，整个人几乎要贴到Ke的身上去，他额角两侧的青筋暴起，不停的跳动着以昭示主人此刻的愤怒之情。
“就那些算什么？我经历的比你要狠十倍！百倍！”Ke几乎是吼出来的，他只感觉整个眼眶都在发烫，烫得他一点都不想低头。
可是不能认输，现在要是抬起头来，那么就是输给了余昭。
他已经在游戏上比不过When了，难道就真的什么偶读比不过吗？Ke不能这样子。
他的自尊心，也不允许他这样子。
他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人，余昭也毫不犹豫地看着他。
“十倍？百倍？在你眼里到底什么算是经历过苦难？”余昭这次笑了出来，只不过已经不是寻常开玩笑的那种笑意了，而是笼罩了一股浓浓的失望之感。
这个陌生的Ke说出来的话也这么让人陌生啊。
Ke咬着唇，没有回答。
余昭哈了一声，凑近他往下说着，“你是从城市联赛打上来的，不错，可是LPL里很多人不都是这么一步步爬上来的吗？就连你最羡慕的折柳星，Tusui，他也是！”
“我什么时候羡慕折柳星？！”Ke一瞬间就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你不羡慕？你就是羡慕折柳星，你就是觉得折柳星没拿到冠军，凭什么他比你受欢迎对吧？你就是觉得不公平对吧？这种不公平你觉得是体现在我的身上，你觉得我没有像你一样经历过那么多的低谷，你觉得我一来就站在顶峰，”余昭深呼吸了一口气，这些话，他早就想说了。
还不如就趁着今天说了，一不做二不休，说完就算了。
他想着，手上的动作收紧，把面前的人又往自己身前带了带，“这种不公平在你心底是不是还体现在折柳星身上？你觉得他没有拿到冠军，凭什么能拥有比你高的人气？凭什么大家都说你一个世界冠军不如他，是不是？”
余昭的桃花眼在这一刻是锐利无比的，里头像是随时会蹦出刀子来，冷冰冰的盯着面前的Ke。
Ke咬着下唇，呼吸声加重了很多。
余昭说的每一个点，都猜中了他的心思。或许这也是下路组的默契？哈，他宁可不要这种默契。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Ke也明白，与其还藏着掖着不说，还不如把话都说开了，不然自己也很难再余昭这边占理。
想着，他立刻接了话，“没错，我就是那么觉得。事实难道不是那样吗？你When敢说你不是占了便宜，你从一开始，就是直接打的LPL，你知道多少人，打了整个职业生涯，有可能都打不到LPL来吗？你凭什么？”
“我凭什么？”余昭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哈哈了两声，在这种时候，就显得有些奇怪诡异。
“我凭什么？凭老子的技术！凭老子十四岁国服第一，十五岁韩服第一！；凭老子是天才。你说的是，他们很多人打了整个职业生涯都没能打一场的LPL，却有人为我虚位以待了两年，可是，这不是因为那些人自己的问题吗？我强。我上，这有什么问题？”余昭是个很谦虚的人，不管是平时还是采访中，这都是他头一次这么说话。
这个语气让Ke也震惊了一会儿。
面前这个垫着脚的少年人，和一开始那个瘦瘦小小的身影又重叠了起来。
这么几年下来，他变强大了，也变好看了，可是眼睛里的纯粹却是半点没变。
Ke觉得在，自己真正输给余昭的地方，就是在这里吧。他早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初心是什么了。他忘记了当年刚刚打第一场比赛的时候，自己在想什么，可是余昭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