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还在……在反省当中，我会说服他的。白灵的出现就是最好的证明。”
林剑浪顿了一下，说出了反省这个词。
白灵就是那条几十米的巨蛇，浑身雪白，没有一般蛇类生物的腥气，显得颇为清新，倒也当得一个灵字。
平窟剑派的掌门一向是由宁家一系掌控，这也是由于创派祖师本就是世家子弟，创立平窟剑派也不是为国为民，他想的只是自己的小家。
为了避免自己打下的家业落于他手，所以他早早地做出了规定，平窟剑派一门的掌门只能是宁家人继承，就算是入赘，也必须是宁家姓氏。
只是后来掌门人平庸，才有了执剑人这么一个架空掌门的职位。
这一代的掌门人也不是什么天才，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可他必须继承平窟剑派的掌门之位，这是传统。
可论武功，十个他加在一起也打不过林剑浪。
论威望，外人也只知平窟剑派执剑人，不认掌门。
为了改变这种情况，他便另辟蹊径，专研苗疆驱蛇术，企图达到以人御兽，人兽合一的境界。
只有这样，他才有战胜林剑浪的一丝机会，当然也只是一点机会。
所以在这代掌门人心中，这条巨蛇就是他的命根子，现在巨蛇出现，差不多也表示认命了。
叶欢将第一个目标选在平窟剑派，自然是因为对他了解得最深，一个被自己培养的药蛇干得灭门的门派，在这天下还是独一份，自然引得人们深究了一番。
叶欢走到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的巨蛇面前，手掌轻轻抚摸着蛇头上的微微凸起，似有一对角想要破甲而出。
“人虽然废了一点，蛇倒是养得不错。”
巨蛇身子微微一颤，大地便荡起一阵巨大的灰尘。
但巨蛇一点都不敢动，在它的感知中，站在它面前不是一个蚂蚁似的小人，而是一个足以碾压它的巨人，他轻轻触摸的手掌上，蕴含着足以将它彻底毁灭的力量。
叶欢收回手掌，巨蛇身子微微往后缩，尽管它的动作很小，但身子太大，再小的动作，也显得动静格外大些。
额头长角，这是化蛟的征兆，不过一般情况下活过不少年份的大蛇都有这种征兆，叶欢第一次下山之时宰过一条大蛇，也有这种征兆。
只是没有特殊的机缘的话，就算蛇生过完，也不一定能够化蛟成功。
也不知道当初那位掌门是怎么办到的，这样想起来，那掌门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在玩蛇这一条道路上，他还是很厉害的。
要知道一条化蛟的大蛇，那就算是蛟龙了。
一条蛟龙按照人类武者的境界计算，起码是御空巅峰的存在，能够呼风唤雨，差一步就入金身境，亘古长存。
即便死去，尸身也能栩栩如生，千年不腐。
“对了，你那掌门叫什么名字？”
叶欢觉得也应该给他一个机会，对于人才，他一向是很欢迎的。
“宁缺，他也是个可怜人，一生为声名所累，如今肯放下，也是好事。”
说起掌门，林剑浪脸上也难得露出了复杂的情绪。
在这世上，谁都不是自由的。
他一生执剑，寄情于剑，可也难逃人情师恩。
他执剑人的位置不单单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也是身后所有师兄弟，还有他的师父的羁绊。
他不可能放弃执剑人，掌门也不能丢失宁家的荣耀，他们只能对立起来。
“原来姓宁，倒是跟我媳妇一个姓氏。这么说起来，五百年前，可能我们也算亲戚了。”
叶欢将这个名字记下，说不定什么时候用上。
“说说吧，你们平窟剑派一向与世无争，躲在这乐山大窟，安居一隅，怎么想到去刺杀皇帝了？”
“这重要吗？皇帝颁布限武令，天下武者人人得而诛之，我也是武者，当顺天而行。”
林剑浪似乎在回避这个问题。
“这很重要！”
叶欢眼神陡然深邃起来，“你们动作太快了，连我紫霞宫接到皇帝的限武令也没多久，你们这些人又是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联合起来？又是谁在为你们串联？”
“不要妄想欺骗我，我知道的比你要多些。我这个人最讨厌的两件事，一是背叛，二是欺骗。”
林剑浪沉吟了一会儿，说出了三个字：“四海阁。”
“果然是他们。”叶欢不出所料道。
“据我所知，四海阁是近几年才兴起的一个组织，似乎他们的主要核心都是从海外而来，行事一向隐秘。
但他们潜在势力庞大，上一次他们请了一个武林中的宿老前来，拿出了我拒绝不了的代价，我这才出手了一次。”
林剑浪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就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全都说了出来。
“什么代价？”
“一本高阶功法，用他们的话来说，应该叫地阶下品的功法，这本功法比我们平窟剑派的传承功法要高出整整一个层次。
有了它，我们平窟剑派不出百年，便能成为江湖上一等一的大派，而不用隐居在这乐山大窟。
我拒绝不了，我的师门也拒绝不了。”
在武林上，神功秘籍永远是不变的话题。
为了一本传说中的神功、神兵，灭人满门都是常态，平窟剑派为了一本高阶功法甘愿冒此奇险，倒也说得过去。
可是叶欢知道，背后的原因远不止如此。
果然，林剑浪接下来就说道：
“这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还见了一个人，和你差不多的一个人。”
背后的迷雾渐渐展开，叶欢却开心不起来，因为他早就知道了答案，如今只是来验证一番。
“他给我的感觉和你差不多，同样年轻，也同样的充满了危险，当然，远没有你这么危险，如果说他是条小溪，你就是一条大河。
他给我展示了一个名为御空境的武道境界，我才知道先天之上有气海，气海境上便是御空境。
那是一种远超常人理解的境界，只要他想，他可以在瞬间杀死房间内所有的人。”
“他是谁？”
“嗯，据他自己介绍，他是四海阁分阁，东海阁阁主纳兰霄。”
“天榜第七，纳兰霄。”
叶欢在心中默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