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那两个烦人的老家伙去哪了？”申马看了看四周，一片沉寂，不过比起前些日子倒是多了数分生机，毕竟溢散在外的黑暗之力都被他净化一空。
沿着来时的旧路，他走出了这片禁地，朝着远空的苍茫大地走去，虚神界的岁月无比悠久，是个非常独特的地方，遗留有许多失传的法。
申马还不想那么快离开，想走一走，看一看，体悟这个世界的道韵。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一山一河，一点一滴，都是由精神能量构造而成，但是从感官上、视觉上，都与真实的世界没有任何区别。
“精神世界，一花一草皆无比真实，若有一日，自己的识海也有这般充沛的精神力，是否能够以虚化实，映照出真实的生命？”
一道道灵光从他心头划过，化为炽盛的火焰，照亮了大片迷障。
他在虚神界中慢慢游走，观山川大河，悟石碑骨文，畅想大道真义。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一片沼泽地带。
前方，一汪又一汪带着猩红的水泽在浑浊的泥沼中涌动，那是血水，其中还有腐败的尸体，残破的头颅，散发着阵阵恶臭。
离沼泽不远的悬崖上，站着两个白发老人，正是精壁大爷和鸟爷，这两货正津津有味的看着沼泽深处的迷雾地带。
“唰！”
申马一步跨出，下一刻就出现在这两个老货身后，道：“你们在看什么？有女娃子在沼泽中洗澡吗？”
精壁大爷和鸟爷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一个踉跄，差点栽下悬崖。
“臭小子，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鸟爷回过头来，看清是申马，气急败坏的说道。
“我又不是人。”申马摊开双爪，一脸坏笑道。
闻言，鸟爷差点气吐血，他梗着脖子，挽起袖子，怒气冲冲道：“小子，知道什么叫做尊老爱幼不？”
“喂喂，鸟大爷，至于吗？不就是声音大了一点嘛。算我不是，给您老赔罪了。”申马无奈道，感觉跟这个老家伙天生犯冲，若再行嘲讽，怕是得打起来。
“哼！”鸟爷撇过头，气总算是消了大半。
“小子，敢不敢进沼泽深处一战，上界可是来了不少天骄，石昊和葛沽也进去了。”精壁大爷指向远方，不怀好意的怂恿道。
“上界的天骄？见识一下也好。”申马点了点头，大踏步朝沼泽深处走去。
望着申马的背影渐行渐远，鸟爷和精壁大爷一扫之前的郁气，笑的咧开了嘴。
“这一次，一定好好折腾他，磨磨锐气，别让他轻易出来。”鸟爷微眯着眼睛笑道。
“他连石殿中的瓦罐都不惧怕，这片神陨之地最多只能困住他一时。”精壁大爷摇头道。
“一时就一时，给他点教训也好，老夫这也算是为了磨砺后辈呕心沥血了。”鸟爷掐起法诀，念叨莫名的咒语，霎时间，整片沼泽变得更加阴沉了。
“咦！”
走在沼泽中的申马停了下来，望向四周，感觉到空气中的压抑感越发强烈，四面八方的无行场域压盖而来，如同磨石碾压在身上一般。
不止如此，整片天地还禁锢了他的修为，封锁了他的全身神力，让他寸步难行。
“有古怪！我所处的地形地势被改变了…”申马第一时间就觉察到了脚下的大地在变化，在远离自己所行进的方向。
之前，他还看到前方迷雾深处攒动的人影，疑似葛沽和石昊，还有一些上界的天骄。可现如今，他所处的地方斗转星移，将他送进了一片更为古老的混沌古地。
地下，全是猩红色的沼泽，分不清是泥还是血浆。空气中，尽是血色雾霭，腥味扑鼻。远处，几株堪比神岳的枯树横亘，说不出的荒凉。
“咔嚓！”
突然，一只血淋淋的血手从沼泽中伸了出来，瞬间禁锢了空间，要将申马拖下去。
“轰！”
还未等血手近身，申马猛地朝下方一踩，破开了禁锢，整只血手就被他踩得稀碎，化成点点光雨。
“至尊残骸！这里曾发生过至尊级别的大战吗？”申马沉吟了片刻，决定探查一番，找寻一些遗迹。
血雾飘荡，在沼泽中蒸腾，不久之后，又下起了蒙蒙细雨，不过雨水都是血色的，淅沥淅沥，在枯树、泥沼的衬托下，这片区域显得极为诡异。
“嘎嘎嘎！”
不时还有血鸦从上空飞过，它们有的独眼，有的缺腿，有的连头都没有，也不知死去多少年，只剩下本能，在这片沼泽中游荡。
一些古树上，还吊着腐败的尸体，可以想象，它们生前都是极为强大的修行者，即便死去无数年，仍保留着精神残骸。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色湖泊，宽不知多少万里，一眼望过去，与传说中的幽冥血海极为相似，当年也不知在此战死了多少修士。
不过，令申马惊奇的是，湖泊看上去无比平静，连风都吹不起半丝涟漪，静的让人心悸。
“嗯？！”还未走进，申马的元神就频频预警，感知到丝丝缕缕的危机。
“这里还能有仙存在不成？”他摇了摇头，斩掉心中的怯懦，大胆朝前走去。
待走到湖边，一切还是那般平静。微风习习，吹起岸边扭曲变形的草木，血色雾霭荡漾，如晴天白云，遮挡炎炎酷日。
平和、安定、无忧无虑，这一刻，申马只感觉飘飘乎遗世独立，上有列仙照青冥，下有菩萨转经筒，天人乘云气，仙子采桑歧路间，会向瑶台月下逢…
仿佛这世间的美好都环绕在他身旁，他沉浸其中，仙女、美酒、至高经文，所有的一切，触手可得。
“今朝有酒今朝醉！”
“人生及时须行乐，漫叫花下数风流。”
“世人迷途不知还，终日奔波是枉然。若能跳出红尘外，便是长生不老仙。”
……
无知无觉间，似有人在他心中低语，劝他及时行乐，享受人世间最美好的事物，才不枉来世间一趟。
申马的眼睛迷离了，崩紧的身体也放松下来，像是回归母亲的怀抱，无比温暖。
“来吧，回归我的怀抱，带你成仙！”莫名的呓语在申马耳畔响起，指引他走向血湖之中。
“踏踏！”
申马迈步朝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