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乔乔仰着脑袋，看他学着她的样子，用指尖夹住烟，薄唇微抿。
忽然，他的手指动了一下，将烟抽出，他的眉头微蹙，偏过头，烟圈缓缓吐出，眼尾却被熏上了一抹红。
猩红被指尖掐灭，烟蒂落进了垃圾桶。
季叶川淡淡道：“难闻。”
阮乔乔抽出手腕，看着自己的东西被丢掉，若有所思：“喔……”
他却忽然凑近，鼻尖在她颈间轻嗅，“你是香的。”
毛茸茸的发丝蹭过脸颊，痒痒的，她抬起手贴住他的脸，轻推开。
她哭笑不得：“你是小狗吗？”
季叶川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呆滞，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阮乔乔抿唇轻笑，拉着人坐下，她的兴趣放在了他的卷翘的头发上，手指轻轻插进发丝，还有些湿漉漉的，她用手抓住他脑后的一撮头发，然后倾身打量。
季叶川任由她摆弄自己的头发，他盯着阮乔乔近在咫尺的脸，看得出神。
“后面扎起来，好看。”阮乔乔满意地看他的脸，另一只手用手背轻扫过他的脸，“这张脸，也好看。”
她明明第一次见他，却好像一双眼睛在这张脸上描绘过无数次，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足以让她看得入迷。
“你喜欢就好。”季叶川偏头，轻蹭手背，淡笑道。
阮乔乔松开手，内心那些不安恐惧的情绪早已平息，此时残留的烟味反倒有些刺鼻，她用手挥了挥：“抱歉，有点难闻，我去开一点窗户。”
季叶川的视线迅速扫了一下窗边，不等她转身，他便起身拽住她的胳膊，“我来吧。”
说完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便跨出长腿走去。
阮乔乔没有多想，她缓缓伸了一个懒腰，走到门边关了几个灯。
“小统？”
她默默唤道。
【在呢宿主。】方才大气不敢出的系统终于开了口，它立马道，【宿主，我可以做到让那些鬼魂变成一团黑雾，可以吗？】
阮乔乔眼神微亮，也不贪心，“可以，只要看不清那些可怕的脸就好。”
【好的～宿主做好准备接受记忆了吗？】系统问。
“嗯，马上。”阮乔乔没忘记正事，她看了一眼重新将窗帘拉上的季叶川，“叶川，该睡觉了。”
季叶川看向她，“我睡哪里？”
阮乔乔抬了抬下巴，笑道：“沙发。”
“哦。”季叶川垂下眼睫，心不在焉应了一句，面色有些冷淡。
不过他还是乖乖走到沙发边，阮乔乔拿了一床被子给他，手指轻捏他的脸颊，“早点睡，晚安。”
鼻尖残留着阮乔乔指尖的清香，季叶川拽过被子，仰头看她走向床，“晚安。”
房间内只留了一个昏黄色的床头灯，阮乔乔钻进被子里，抬手将长发撩到一边，侧过身。
视线无意间落在对面的沙发，昏暗中，沙发上鼓起了一团，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点漆黑微卷的发丝。
唇边没忍住牵起，她闭上眼睛，一点点记忆碎片慢慢涌上来。
率先入脑的，就是一团黑乎乎的身影，看不清面容，但阮乔乔内心骤然一紧，头皮开始发麻，手心忍不住攥紧了被子。
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还是无法被消除。
她睁开眼，任命地吐出一口气。
良久，她嗓音轻微沙哑：“叶川，睡了吗？”
那一团动了一下。
“没睡的话就过来睡吧。”下一秒，她又幽幽补了一句，“睡着了就算咯。”
季叶川掀开被子坐起，蓬松的发翘在脑后，他转过头，一双黑眸亮亮的，毫无睡意。
“可以么。”他抿唇。
阮乔乔往里面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挑眉。
季叶川唇角微翘，赤脚踩地，朝她走来。
本就松松垮垮的睡衣折腾了一番变得凌乱不堪，他抬膝跪床，慢慢朝她挪去。
“衣服穿好。”莫名的，熟悉的味道慢慢包裹住她，竟然她有些昏昏欲睡，她撩起眼皮，淡淡道。
季叶川依言抬手，一颗一颗地扣紧扣子，修长干净的指骨有条不紊地上移，指尖灵活地挑起扣子，阮乔乔的视线随之移动，竟莫名觉得这随意的动作令她脸颊发烫。
“好了吗？”最后一颗扣上，季叶川看向她，眸光微闪。
“嗯。”阮乔乔又往旁边挪动了一点。
季叶川没有立马躺下，那双眼眸扫过她身后拉得严实的窗帘，微微愣神，随后他手掌撑床，俯下身贴近她。
一股幽香钻进鼻子里，因抬头而紧绷的喉结近在咫尺，她刚想伸手推开，季叶川往她身后倒去，下一秒，他躺在她的背后，手掌贴住她的后背往前轻推。
“我想睡里面。”
炙热的身躯隔着被子与她相贴，阮乔乔脸颊微红，她连忙往外移动，与他拉开距离。
季叶川小心掀开被子，拽了一点盖在自己身上。
他的视线落在阮乔乔的后颈，喉结微动。
两人隔着距离，被子几乎被拉直，中间空了一大块，空落落的。
阮乔乔无奈转身，她调整姿势，与他四目相对，中间的被子瞬间瘪了下去。
季叶川规规矩矩地侧躺着，手臂撑在脑后，见她突然转身，睫毛轻颤了一下。
明明隔着距离，两人的呼吸却像交缠着，开始共享同一个空间。
内心稍稍安定，阮乔乔的眼皮开始不自主地耷拉下来，她撑开看了他一眼，声音微弱：“晚安。”
下一秒，她合上了眼睛，呼吸平稳冗长。
季叶川的指尖在被子上微微摩挲，那双眼从她的发丝落到秀气的眉毛，慢慢往下滑动，直到在那张红唇停止。
“乔乔，晚安。”他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