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发生了什么事情？”施密特用蹩脚的中文问杨晓琳。
杨晓琳只得把刚才的对话转述给施密特。
“肖空，你可以啊。以前完全没有媒体培训的经验，随便从网上找些现成的材料，就敢拿来糊弄客户。”马翔在一旁煽风点火。
“是啊，这和诈骗有什么区别？”冯彬一看能够在甲方面前打击到肖空，立刻开始帮腔。“我们为了准备这次采访，特意为闫总邀请到了国内最顶级的媒体培训专家，光劳务费就花了三十多万呢。灵动科技邀请你肖空做培训估计也得花不少钱吧？噢，对了，还有媒体专家王虎，俩人呢的价格要加倍哦。”
“三十万？”杨晓琳听到这个数字感觉血压也有点高，灵动科技花了50万做这次中高层的媒体培训和危机管理培训，没想到只是天纵的练手之作。
“怎么？你们花的钱比这个还高？”冯彬一眼看出杨晓琳的心思，又在添油加醋。“如果比这个价格低一些嘛，那还说得过去，毕竟一分钱一分货嘛。如果比这个还高，那可真的就涉嫌诈骗了哟。”
杨晓琳看着肖空，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有愤怒，有痛恨，有不解。
“杨，请你马上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是说，马上。”
旁边的施密特更加着急，他要马上知道这几个中国人之间在讨论的事情是什么。
肖空和王虎却是面色如常。
“杨总，我完全理解您的心情。但事急从权，现在施密特先生已经到了这里，再想取消这次采访也不现实。我建议施密特先生还是按照计划参加采访，试一试我们当时培训成果。这样做总好过临阵脱逃吧。”肖空耐心地解释。
“杨总，科技锐评也没有那么可怕。”王虎在一旁补充。“以我的了解，他们只是问题问得比较尖锐，却不会刻意为难受访者。只要坦诚沟通，就能取得谅解。”
杨晓琳权衡利弊，面色有所缓解，刚要和施密特解释发生的事情。
“唉，有些人就是要做以卵击石的蠢事！”马翔在一旁敲边鼓。
“肖空啊，你们这样的小公司，希望赶紧有些业务能养活自己的人马，我很理解。但如果用这种手法就有些不地道，不讲义气了啊。这个圈子就这么大，如果杨总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圈子里的其他人，你们天纵在这个行业还能混得下去嘛？你们还能接到新的业务嘛？声誉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积累起来，但毁掉它却只需要一瞬间。”闫景平也要落井下石。
“闫总，您说得太对了。”肖空发现不回怼这仨人估计不会闭嘴。“联拓和郁金香品牌的声誉，就是在3.15晚会上一瞬间被毁掉的吧？”
打蛇打七寸，有些人不往腰眼儿上捅他就不知道痛。
肖空的话一出口，闫景平立刻闭嘴，脸憋得通红，恨恨地冲冯彬和马翔吐了一句“我们走！”
三人一遛烟地上台准备麦克风去了。
肖空这才投出精力来劝杨晓琳。
这时候的杨晓琳已经给施密特大致解释了刚才发生的情况。
这下轮到施密特感到焦虑了，双手紧紧握住化妆椅的扶手，如同坐在遇到气流急剧颠簸的飞机上。
“杨总，我完全理解您的担忧。但同时我对于我们的培训质量也很有信心。施密特先生大可不必如此焦虑。我们天纵之前做的若干个案例都非常成功，我相信这次的结果也不会差。更多安慰的话我也不会说，总之就是您放心。如果不满意，我们可以等采访完之后再来讨论补救措施。”肖空还是不急不徐。
“也只能如此了。”杨晓琳听肖空提到“讨论补救措施”，知道肖空不是一个挣一把钱就走的人，这件事还有缓和的余地，心下稍微好受了一些。
于是她试图安抚施密特。
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说了差不多5分钟，施密特的脸色才稍微和缓了一些，同时也伴以无奈。
估计他也是没有办法，只能接受吧。
这时，朋克风的主持人又匆匆赶来。
“灵动科技的嘉宾怎么样了？可以上场了没？”
“可以了，马上就去！”化妆师最后做了一些修补，就示意施密特站起身，跟随杨晓琳一起往主舞台走去。
“如果今天砸了锅，我保证天纵在我们这个行业不会再有业务了。”杨晓琳阴沉地说。
“悉听尊便，我们对自己的产品质量有信心。”肖空微笑着点点头，和王虎一起跟着杨晓琳。
采访正式开始。
“各位科技观察-科技锐评的观众大家好。欢迎收看本期节目。今天我们请到的两位嘉宾分别是联拓科技的中国区总经理闫景平先生，以及来自欧洲的机器人产业领军企业，灵动科技的中国区总经理施密特先生。大家欢迎！”
闫景平和施密特分别欠欠身，向观众致意。
坐在第一排观众席上的肖空向后面望了望，想找找冯彬和马翔二人坐在哪里。
可惜没找到。
“我们都知道，联拓是我国科技行业的领军企业之一，推出了一系列优质畅销的电脑产品。请问闫总在中国区总经理的位置上，有哪些感悟能和我们的观众朋友分享？”主持人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这问题......尖锐在哪儿了？”肖空问王虎，“别说是闫景平在台上，我估计你上去都能答吧？”
“你哪知道，他们采访一贯是把容易的问题放在最前面用作挖坑，先诱敌深入，然后出其不意来个下马威。”王虎显然之前读过不少他们的采访，都总结出套路了。
“这么阴险的么？”杨晓琳插话，肖空明显注意到她身体挺直，这是人神经紧张时候不由自主的表现。
“是的，按照他们的说法，这是从公安机关审讯犯人的技巧中提炼出来的，百试百灵。”王虎很自信地说。
肖空看到杨晓琳的手明显攥了起来，甚至隐约可以看到骨节发白，可见非常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