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他死于意外？”顾琛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你可真行！没一个省油的灯！”
夏初雪垂下眼睫：“我不想让你陷入恐慌和不安，毕竟…系统的安全性没有我们意想得那样坚固可靠。”
顾琛收敛眸中厉色，放缓口气道：“现在可以把你了解的内幕都说出来了吗？”
夏初雪仰起头看向他淡色的眼眸，缓缓出声说：
“一年前，大概也是这个时候，陆楠跟我提起要参与一档真人秀节目的事。我只当是普通的综艺节目，并没有多问，所以我根本不了解他是为何被选中参与挑战的。”
说到此处，夏初雪停顿下来，似乎在整理思路。
几秒后，她继续道：“当陆楠身边的人意识到他可能出了什么事的时候，已经是他失踪的第四天。我和他妈妈当时一起去报了案，结果警方调查了很久都没给出明确结果。”
顾琛忍不住插嘴：“身为女朋友，失联四天才反应过来？”
夏初雪脸上神色变了变，解释道：“你知道我们都是做医生的，又不在同一所医院，平时都很少有时间见面。”
“哦，继续。”
“警方查到的监控记录显示，陆楠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一家叫做‘速达’的快递公司，而当天他从那里离开之后，就没有任何街道的监控拍到他。”
“凭空消失？这不合理吧。”
“警方对快递公司进行彻底搜查，也没有查到任何线索，推测他离开的时候所走的路线恰巧避开了监控。”
“所以说…他是故意的？”
夏初雪眉头轻蹙：“以我对陆楠的了解，能肯定他不是那种会无故玩失踪的人，所以后来我去了他的公寓，在那里总算找到了点东西。”
“是什么？”顾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问。
“一封邀请函，上面有指定的时间和地点，落款是某真人秀节目组。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陆楠和我提过被邀请上节目的事，当时立即就和电视台取得了联系，结果被告知根本没有这样一档节目。
后来我不死心，找到了邀请函上指定的地址，可那只是一栋普通的写字楼。我跑遍了楼上十几家公司，没有一家和真人秀有关。”
“然后呢？”
“当我以为线索就此中断的时候，速达快递公司的人找到了我，交给我一个陆楠留下的包裹。”
顾琛又忍不住吐槽：“警方就没查到他留了东西给你？这调查未免也太敷衍了吧？”
夏初雪耸了耸肩道：“快递小哥的当时的说辞是因为运输途中出了岔子，所以包裹被其他快递公司的人误拿，才导致收获延误。不过，我现在都怀疑那个人根本不是速达的员工。”
“说重点。”
“重点是包裹里的东西：除了陆楠的一些证件以外，还有一本医院的看诊记录。当时我在翻看的时候，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然而当我在挑战中见到蔓蔓的那一刻，就有些明白过来了。”
顾琛问道：“里面有关于蔓蔓的信息？”
“不错，”夏初雪点头，“她是陆楠失踪前接诊的最后一个病患，上面记录着她的病症：钟情妄想症。”
顾琛挑眉：“麻烦你解释一下专业词语。”
“简单来说就是，这类患者会坚定不移地认为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对自己爱得死去活来，并且认定对方所有拒绝她的说辞都是为了考验她的真心。”
顾琛嗤笑道：“怎么听上去像个笑话，不会是你编的吧？”
“钟情妄想症是精神分裂症的其中一种，并不好笑。”夏初雪神情严肃。
“所以说，我们是和一个精神病患者一起参与挑战？真搞不清楚系统究竟是怎么选人的！”
夏初雪看向顾琛，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或许正是因为我们这些人存在某种共性，才会被聚在一起？”
顾琛不自觉打了个冷颤，横了一眼夏初雪道：“你别想对我做什么心理暗示，我知道自己正常得很，没毛病！”
两个人又继续说了一会儿话，直到听见大厅门外传来一阵响动。
“有人回来了！”夏初雪迅速向门口走去，却在她看清来人的时候，愣在了原地。
“不是吧…又来？”从后面赶上来的顾琛一见面前此人，不禁立即沉下了脸。
秦诗从男人身后走了出来，她能理解夏初雪此时的反应，给顾琛使了个眼色，拽着他的袖子硬是把他拖走了。
“行了啊，”顾琛甩开秦诗的手，“你怎么把这个不人不鬼的家伙带回来了？”
秦诗狐疑地看着他：“你和陆楠见过面了？”
“废话，我都去他坟头上过香了。”
“哪来的坟头？陆楠一直被困在挑战里，又不是在现实里出了意外。”
顾琛一眨不眨地看着秦诗：“困在挑战里，你什么意思？”
秦诗把陆楠告诉自己的那些事大致和顾琛说了一遍，顾琛听完之后神色凝重道：
“他确定自己死了？”
秦诗点了点头，“被困时间太久，和现实世界完全断了联系，或许称得上另一种意义上的‘死亡’。”
“他就没想着找找出去的方法？”
秦诗的答案令他不寒而栗：“这一年以来，他每天都在做不同的尝试，结果已经摆在我们眼前。”
顾琛看着大厅墙上的挂钟，突然压低声音道：“你看那儿！”
秦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时钟的指针不知道从何时起已经处于停滞状态，时间定格在七点二十分。
两人面面相觑，都已察觉到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再看向不远处的夏初雪和陆楠，两人俱是神情激动，一副互诉衷肠的样子。
“我们得去提醒她一下。”秦诗说道。
顾琛点头，向着夏初雪和陆楠走了过去。
“抱歉，我先打断你们一下。”
夏初雪和陆楠同时看向他，目光里带着疑惑。
顾琛指向墙上的时钟：“你们看，指针不动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副本里的时间停滞了？”
秦诗也跟着说：“再看我们的腕表，上面倒计时早已经归零，可是系统却没有任何指示。”
陆楠忽然双手抱着头，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完了，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