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妩嘤嘤哭泣，一脸控诉的指着她。
“你为了一个男人，置我们姐妹的情谊于不顾！”
“男人算什么？男人如敝履，姐妹如手足！”
殷小小冷不丁地开口。
“你是为了慕容伤？”
秦妩不嘤了，眼睛瞪得圆圆的。
“别胡说！我师兄用得着我保护？”
殷小小：“……”也对。不过，秦妩的态度，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秦妩自然不会告诉她，师兄脑壳坏了，现在就是个傻白甜，还真需要靠她掩护。
殷小小低头想了想，做出妥协。
“等他离开药王谷的时候，你给他解毒。”
秦妩傲娇地甩了甩篮子。
“到时候再说吧。”
。
她们离开客栈的时候，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雾气。
等走到山腰，明媚阳光从枝叶间撒落下来。
雨后初晴，整座藏黑色山脉，不声不响间蒙上了一层绒绒新绿，令人望着便心旷神怡。
连着下了两天的雨，后山本已干涸的小溪重新汇聚成潺潺流水。
那只鹿四肢僵硬，就倒在离河水不远的地方。
一双红色眼睛，已经毫无光彩。幸而山上天气还算冷，并没引来其它动物。
闻人折柳就守在溪边，对着她们遥遥招手。
秦妩围了那只鹿转了一圈，身上没有其它的伤痕，看上去是暴毙而亡。
闻人折柳解释：“染了疫病的动物凶悍异常，其实都是在提前透支寿命。多有扛不住，直接暴毙的。”
说话间，殷小小在尸体附近撒了一圈驱虫粉末。
“很快会有药王谷的人过来把它带走。”
天气转暖，这只鹿不能丢在山上。
还是要带回去处理。
师姐弟两人蹲在实验材料旁边，观察数据。
秦妩提着小竹篮，在小溪青石间抓一种手指长短的河虾。
闻人折柳与殷小小谈话时，再次提到了之前燕子坞，闇月教潜伏之事。
殷小小心中一动，想到另一件事。
问秦妩：“你可知道，石莲已经到了北燕？”
秦妩提着竹篮往水里浸的动作定住。
抬眼看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殷小小打量她的脸色，“你已经知道了？”
秦妩轻描淡述，“之前在上京城，我们跟他打了一架。后来石莲就不知所踪了。”
殷小小皱着眉头。
“你师父前些时日回了药王谷，说是石莲从西州逃了出来，现在已经进入了北燕。只是不知道他的具体行踪。”
“因唯恐他对药王谷不利，所以提前过来报信。”
秦妩：“我师父？”南山月？
殷小小点头，接着说：“你父亲这两日，也到药王谷了。”
秦妩：“！！”
她这些天忙着带师兄跑路，已经忘记了还有个老父亲，千里迢迢从大夏蜀郡来这里找她。
秦妩坐不住了，虾也抓不下去了。
“我爹看上去还好么？”
殷小小迟疑着：“还行吧，就是……”就是整天跟三师叔吵架，闹着要找闺女。
秦妩拍了拍脚下清澈的溪水。
“反正这里离药王谷已经很近了，我跟我师兄就先走一步了。”
“你在这里陪着你的爱郎，慢慢养伤吧。”趁机摆脱掉楚霄越这个不定时炸弹。
殷小小沉吟，“也好。”
毕竟慕容伤与楚霄越之间气氛尴尬，早点离开也行。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牌子递过去，“这个给你，进落珈山用得着。”
…
秦妩并没回客栈。
她把捞了七八条青虾的竹篮子放在殷小小身边，一边往林子里走，一边叉着两手，在阳光底下胡乱甩开水珠。
等走到林边，她唤了声，“夫君。”
一抹黑色身影自树梢上飘下来。
殷小小和闻人折柳都吃了一惊。一路行来，竟没发现身后有人跟踪。
秦妩用还没完全干燥的手掌，拉住那人的手。
回头对殷小小说：“过两天再见。”
中午阳光最好的那阵子，山脚客栈二楼的窗扇被推开了一点。
护卫问：“要追上去么？”
楚霄越眯起眼睛，看着山林的方向。
片刻后，淡淡回了一句，“不必。”
。
此处距离落珈山还有几十里路。
保守估计，大概明天下午就能到达落珈山山脚。
不过秦妩问了路之后，特意饶得远了一点，先转去一个热闹的小镇里。
慕容伤下山途中，逮了两只野兔，几只山鸡。
两人进了城，先去找酒楼把猎物卖了，然后找地方采买东西。
入夜。
一位小娘子跟一个年轻人从一间药铺里出来。
那小娘子生得普通清秀，一双眼睛却格外有光彩，且笑容灿烂，引得药铺伙计不住探头看。
倒是她身边那年轻人，肤色发黄，模样平平无奇。
小娘子一路瞧着他，却是怎么也瞧不够的样子。
“夫君，你扮作什么模样都好看。”
被她牵着手的年轻人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她的眼神里，带出些许无奈来。
秦妩：“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让你伪装一下？”
“这一路上，岂不是有很多人已经看到了我夫君这张俊美非凡的脸？”
她只顾着说话，一时不查，脚下一个踉跄，险些从石阶上跌下去。
亏得旁边的人拉住了她的胳膊。
秦妩站定，抬眼一看，嗯？天色都这么晚了？
这座小镇，因为靠近落珈山，药农和药铺很多。
慕容伤在这里寻到了易容粉的材料，稍微修饰了一下，两人顿时成了一对普通山民小夫妻。
毕竟是小镇，没什么娱乐活动，夜色一深，长街上灯火渐次熄灭。
两人挽着手往客栈的方向走，忽然听到夜色之中传来一声凄厉哀嚎。
“救命——救命啊——”
声音的背后，伴随着连绵不断的凶戾狗叫声。
朝着秦妩和慕容伤所在的长街，越来越近。
却见一道带着血气的人影，跌跌撞撞扑过来。
那人身上衣袍被咬得乱七八糟，小腿肚上血迹已经浸透衣衫。
他手里拿着一根竹竿，不住朝身后驱赶着。
“滚！滚——”
一只黑色半人高的大犬从黑暗中追出来。
嗷呜一口，准确咬在那人手里拿着的竹竿上。
黑狗力气极大，那人一时撒手不及，竟被跩得朝狗子踉跄几步。吓得脸上越发没有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