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数次地想，也许看得多了，人的心就会变得麻木了，而人心一旦麻木，她也就不会再伤心，不会再流泪了吧？
可她深知，这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借口。
她只是太想念他了，她怕这过份的想念会让她忍不住伤害自己，忍不住伤害自己腹中的孩子。
她拥有世间无人匹敌的帝星之力，可破除时间空间的限制，但她依旧无法改变过去。
终于，她木然了月余的表情稍稍出现几分波动，眼中泪光隐现。
“君慕寒，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恨你！”
她低声呢喃着，微垂眼眸看着自己苍白冰冷的手。
那一天这双手分明抱他抱得那么紧，却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留下来。
真是没用。
她用力地握住了手心，指甲深陷掌心，却丝毫也不觉得疼痛。
因为此刻的心太伤太痛，几近炸裂。
蓦然，身后有一道熟悉的气息出现，她没有转身，只是极为淡漠地丢出一句：“我说过让你别再出现我的面前。”
身后那个人气息明显不稳，低声咳了好几声，才嗓音沙哑地开口：“小颜，我今日来只是为了还债。”
墨颜霍然转身，目光冷然地注视着面前那张苍白憔悴的脸，“邢夜，你我之间的恩怨已了。你不欠我什么了。”
他曾经是邢夜和楚鸿云的时候，她欠了他的情，可他是夜璃的时候，却是他欠了她的，如今这样也好，彼此谁也不欠谁的了。
“可我觉得……我还没还清……”邢夜的目光里依旧藏着执念。
那是属于邢夜和楚鸿云的情深，还有属于夜璃的痛与悔。
墨颜忽然轻笑了一声，连她自己都辨不清这声笑究竟是怒还是讽，“邢夜，那你想怎样还清？让我杀了你？”
她一顿，笑意却慢慢变得荒凉，“杀了你又如何呢？他也回不来了。”
墨颜忽然觉得倦了，她轻闭了闭眼，好半晌才缓缓睁开，“你走吧。我不会杀你，也不想杀你。就算没有你那一刀，他也是会死的。”
早在那一刀刺下去的时候，他就已经燃尽了元神之力，油尽灯枯了。
她只恨当时自己没有发现那些疑点，只恨当初的少昊将所有的路都堵得太死，不留一分余地，只恨……他竟然还是选择丢下了她，逼着她面对没有他的日子……
邢夜深深望进墨颜的眼睛里，“如果我说……我能让他回来呢？”
墨颜神色一僵，“你说什么？”
邢夜的目光忽然缓缓落到了不远处的时空禁阵上，“小颜，其实我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是一个异类，也是一个怪物。”
墨颜不解。
“我这具身体里其实容纳着三个灵魂，魔君邢夜、楚鸿云，还有夜璃……”邢夜却苦笑了一声，“邢夜的灵魂是在当初楚鸿云走火入魔的情况下觉醒的，而夜璃的灵魂，则是被沧皇强行塞进这具身体里的。可以说，我身体里这三个不同的灵魂来自三个不同的时空，却又诡异地融合在了一起。小颜你可知道为什么？”
邢夜微微一顿，“因为从一开始，沧皇就把我当成了棋子，他改造了这具躯体的构造，一直在等着用夜璃这最后一步棋的一天。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讲，我这副身躯是灵魂容纳器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