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笑容不会消失，只会出现在别人脸上。
顾平接完电话后就像是点燃了某种希望，他饶有兴致地看了顾宝珠一眼，脸上的笑意在顾宝珠面前碍眼无比。
很高兴嘛？顾宝珠缓缓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以后你会更高兴的……
“二哥，”顾宝珠攥紧了顾远的手掌，手心的汗水又湿又黏，有如那日去警局时的路上。
“我只是太喜欢四哥了，我想变得和四哥一样。”
果然，顾平脸上的笑容成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到有些惊悚的神色，他看了眼顾远，随即有些恼怒地朝着顾宝珠喊道：“你tm到底想干嘛！”
这个傻子，想把自己也拉下水！
顾宝珠显然被他吓了一大跳，瘦弱的身体一阵瑟缩，被顾远紧紧地拥在怀中。
……这个疯狗，对顾远很了解嘛。她的脑海中有暗流涌动，像是被风归集的海水，湍急地向远处奔腾，急切地想要找到一个逃离的出口。
必须把顾平拖下水！
顾宝珠微微敛下眼皮，抖动的睫毛下隐隐闪烁着泪珠，就像是被风雨凌虐过后的花朵，在被地狱质询之前，首先遭到了喜欢的人背叛。
顾远露出了怜悯，黑珀般的眼睛流动着秾丽的奇异光泽，他用另一只空下来的手掌擦去顾宝珠的泪水，喉间发出了一声叹息。
“你就这么不愿意让我去接送你？”顾远抚摸着顾宝珠泛白的嘴唇，就是因为身体太差，所以才会让人不放心。
明明是比同龄人更加高挑的身体，却只剩一个瘦伶伶的骨架，唇色总是这么的苍白，一副思虑过度的大人模样。
还只是个柔软无助的孩子，外面却有那么多心怀不轨的坏孩子……
“乖，二哥明天送你，”他擦掉顾宝珠脸上的泪痕，看着有些湿黏的发丝贴到了自己的衣服上，有如一团团温暖的细线，将他与宝珠联结在了一起。
“……”
顾宝珠茫然地睁大眼睛。
她不相信这是黑化前的状态，这b绝对提前进化了。
顾平已经像是躲瘟疫一样出门了，看样子他已经清楚既定事实，顾远已经疯了。
那么，更有将顾平拖下水的必要了……
……
第二天，顾宝珠提前结束了打工，并给顾远发送了短信。
【二哥，这是我新买的手机号，我有点事先下班了，你不用来接我。】
发完短信后便按了关机，打开了游戏聊天页面。
她找到了每句话都要带“6”的强迫症龙傲天。
还有说话都要加上各种叠字的奶妈，最tm让顾宝珠受不了的就是他连夸人都在说“紧哥好棒棒，人家都快要受不了了。”
丫的跟扫黄现场似的，高度恶心……
哦，还有个爱写诗的家伙，顺便也给拉黑了。
这下完全对上号了，那这个垃圾就是顾平本平了。
不能让我一个人恶心，你也尝尝这种好滋味吧……
顾宝珠有些不怀好意地勾勾唇角，点开了【对面都是垃圾】的私聊页面，解除拉黑限制。
【手头有点紧】对不起，我其实喜欢男人。
“……”顾平沉默了。
鲁学信连忙查看自己的私聊页面，发现自己仍然是被拉黑状态。
他挤开沉默中的顾平，在私聊页面忙不迭写道：【你喜欢男生也是可以的，人家确实是男孩子】
顾平一愣，一脚把鲁学信的椅子踹远，赶快按了删除键。
“这样不好吧，他可能会怀疑我们是变态。”巴云觉得有些不妥。
鲁学信看着巴云，无语地说道：“你是最没资格说这种话的人！你换头像就跟抽风似的，是个人都会怀疑你！”
顾平迟疑的时间里，顾宝珠又发来了追问。
【手头有点紧】：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顾平深吸了一口气，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写下【对不起…】我不搞基。
鲁学信一巴掌拍开了顾平的后脑勺，恨铁不成钢道：“你懂什么！这是个机会！”
他夺过键盘，连忙删掉了【对不起】，重新输入【人家是男…】
“砰！”
顾平一把将他的脑袋按到了键盘上，搞得一直警惕着这边的网管立刻走了过来。
“这里不准打架斗殴，想玩就老实点！”
“好嘞好嘞，我们就是闹着玩儿呢！”武鸣连忙笑着说道。
【对面都是垃圾】我是男生。
迟疑了这么久，心里一定很忐忑吧……
顾宝珠咧咧嘴，在键盘上继续敲击道。
【手头有点紧】我同意组队。
大家十分默契地看向顾平，奶妈鲁学信更是羡慕嫉妒恨，他有些不满地说道：“怎么就看上你了！”
顾平神色复杂，“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好吧，”鲁学信歪歪头，有些兴奋地举起手，“那我们商量一下由谁献身吧！”
“发来组队邀请了，快上车。”顾平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道。
“来了。”巴云跟上。
“遵命！”武鸣上车。
“快滚上来，”顾平踹了脚鲁学信。
【雾都诗人】你是我的神！
这是他新学的现代诗词，很合现代人的胃口。
【江城龙傲天】
【对面都是垃圾】紧哥V5
【有奶走遍天下】紧哥最棒了！
【手头有点紧】垃弟也不错，我很看好你
“为什么老是夸你啊，好像看不到我们发的话一样！”鲁学信忍不住抱怨起来。
“同是天涯沦落人，”武鸣附和道。
“就是，”巴云难得不说6。
“……”顾平忍住额头上的青筋，“你们有病吧，这tm是个男的！”
【手头有点紧】你是我的小垃圾，除了我，谁也不能动你。
顾宝珠将顾平从塔下解救出来，难得发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句话。
顾平：“……”
“我不想和他组队了，”他有些恶心地说道。
“忍住，让我来吧！”奶妈鲁学信坚毅地点头道，随后便跟上了【手头有点紧】。
【手头有点紧】小垃圾快来，我特意给你留了一个buff，快过来吃
【手头有点紧】奶妈别跟着我，走远点
【有奶走遍天下】他长得丑，年纪又小，还是放着我来吧
【手头有点紧】你嘴巴真恶毒，再靠近我就引人打你
【手头有点紧】小垃圾快来
“……”
鲁学信有些不信邪地跟了上去。
【有奶走遍天下】人家偏要跟着你
【手头有点紧】对不起，我心里只有小垃圾
“我都看不下去了，你真是太贱了，”武鸣有些痛苦地说道。
巴云：“6”
“……”
敌方英雄终于也看不下去了，一位Id叫【江湖有梦】的玩家公开发言。
【江湖有梦】草！有毒吧！打游戏呢秀恩爱呢！一群垃圾！
话音刚落，【手头有点紧】跨越半个野区越塔强杀了他。
【手头有点紧】没有人敢骂我的男人
【有奶走遍天下】谢谢紧哥，人家好感动
【手头有点紧】不包括你
“噗！”武鸣忍不住笑出声，然后被对面法师干死了。
“呵！活该！”鲁学信骂道。
顾平的额头青筋抽动，忍辱负重地接受着【手头有点紧】的所有宠溺。
……好恶心，这种感觉简直比吞了苍蝇还要恶心。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街灯一片片点亮了整座城市，道路之间的脉搏变得更加清晰。
体型修长的男人站在灯下，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淡。
真是不可爱的叛逆期，这可能就是养孩子的烦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