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锦忽然想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对了！顾琛走了，那你和华娱签的合同……”
“哥欠的钱顾老爷子已经替他还了，那个合同，现在已经到期了。”
“……”
这恐怕是华娱建司以来期限最短的艺人合同！（华娱总裁：请允悲！）
路程锦的电话在这个时候忽然响了。
他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迟疑了一秒选择接听。
“路哥，我已经开车到允哥家楼下了，还带来了公司配给允哥的两个生活助理，你和允哥都在楼上吗？”
电话那边传来小王压抑着激动心情的声音。
“呃……张允和华娱的合同已经到期了，你现在可以把车再开回去了。”
路程锦表示他这辈子都没接过这么尬的电话。
小王：“？？？”
小王及另外两个助理：啊啊啊！天塌了！
简洁明了的和小王解释了一下情况，并安慰了他两句，路程锦挂掉了电话。
他忽然想到，张允当初出道的目的就是为了帮顾琛洗白和还钱，现在他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那他还想当明星吗？
张允和华娱已经解约，就意味着他现在就是一个完全自由的人，他随时都可以退圈。
张允如果不是明星，以后和顾琛公开恋情阻力无疑是会小很多。
毕竟前者是社会公众人物，就是和女生传点绯闻都会被人各种黑，而后者只是普通公民，谈个同性朋友根本不算什么。
张允如果选择为爱退圈，那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路程锦问。
“我需要好好的想一想。”张允道。
张允从来不会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
指望顾琛完成顾建云的要求后，对方就会遵守约定，同意让他们在一起太过理想主义。
张允能理解顾建云的想法，先把顾琛哄回去做继承人，如果他们俩的感情经不起分别的考验，那他都不用出手就自然而然的拆散了他们。
如果他们俩感情足够坚定，那同意他们在一起也无妨，毕竟能站到那个高度的人，思路并不是那么死板。
他应该明白顾琛缺的不是钱，而是真心。
虽然隐约猜到了顾建云的意图，但张允不喜欢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所以他要做两手准备。
“那行吧……你好好想想，我，我先回去了。”
路程锦保持着平常的语气，起身离开。
走到张允家楼下，路程锦看到了街边停着一辆熟悉的豪车，他站住了。
头顶的天空阴云密布，沉闷窒息的雷声在尽头的云层中酝酿。
快要下大雨了。
就这么走回去的话，应该会被雨淋成落汤鸡的吧？
路程锦无聊的想。
他垂在身侧的拳头攥紧了一下，片刻后，又缓缓松开。
路程锦迈步走到那辆豪车旁，打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想通了？”坐在他旁边的厉城笑着问。
路程锦沉默。
他在这个圈子里待了二十多年，看过太多人为了成名，为了上位不惜出卖尊严。
路程锦不信命，他一直以来这么努力，就是相信靠着自己的能力，他也一样能够成功。
他以为他成功了。
但一切只是昙花一现的错觉。
没想到，二十年后，他还是要变成自己曾经看不起的那种人。
他可以逃走的，厉城没有逼他。
但他没有。
因为他已经清楚的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他已经受够了那种低到尘埃里，谁都能过来踩一脚的日子。（加上已经没有某个参照物了）
就像厉城说的，答应他的要求，起码自己只用在他一个人面前没有尊严。
反正，自己在他面前，早就已经没有什么尊严可言了。
从自己同意陪他上床的那一晚开始。
路程锦刚要说话，手机响了，是张允打来的。
“路哥，我仔细想过了，我还是想继续做明星，能不能请你继续做我的专职经纪人？”
“！！！”
“能！”路程锦拉开车门，提着包一气跑上了四楼。
一阵大风吹过，天际乌云消散，刹那间晴空万里。
厉城：“？？？”
（厉城：我刀呢？）
重新回到张允家里，路程锦有种从地狱升上天堂的感觉。
坐在张允对面，他一脸认真的看着张允道：“我需要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想当明星。”
“这很重要吗？”
“当然，如果你觉得这份工作对你来说只是好玩，想玩玩而已，那就没必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张允在心里思考了一下，才道：“我是为了琛哥和你。”
路程锦一怔。
“顾老爷子不让他和我联系，但他总不能阻止我上节目，也不能阻止哥听歌看电视吧？我要用我的歌告诉哥，我一直都在，我在爱着他，支持他，等着他。”
“还有你，我都让你从星辰辞职跟着我了，总不能哥一走，我和华娱合同到期就直接把你抛弃了，那我成什么人了。至少也得帮你赚够换一身真货的钱才行。”
张允语气调侃，路程锦听得却是感动不已，原来小天使没有忘记他。
至于他最后一句话，被路程锦自动忽略掉了。
“另外，其实我还是挺喜欢当明星的，我喜欢站在舞台上，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的那种感觉，当明星，一直都是我的理想。”
这句话张允是真心的，如果不是喜欢这个职业，他前世也不会付出那么多的努力，只为登上顶峰。
“最后一点，我没有亲人，我要自己赚钱养活自己，除了出道，我想不出其他更赚钱的工作。”
“好！”路程锦激动地一拍桌子，“既然你不是玩玩而已，那我就放心了！你放心！我保证让你成为顶流中的顶流！”
“对了，你要重新和华娱签约吗？”
张允摇摇头：“华娱虽然是圈内公认的第一，但能给我开的顶多是一线艺人的条件，之前是为了帮哥还钱，才签的华娱，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手里，我准备重新和其他公司接触一下再决定，放心，不管我去哪，你都是我的御用经纪人！”
再次听到张允那熟悉的中二皇帝口吻，路程锦有些泪目。
陛下，小路子跟着你一辈子！呜呜呜～
“那行，你这两天和几家公司都联系一下，尽量为你自己争取足够多的实惠，实在不行咱们自己成立工作室单干，你自己当老板，反正你名气都在那了，最近联系我想找你的合作人多着呢，不愁没活。”
“嗯。”张允点头。
他对管理公司没太大兴趣，最好的结果就是能找到一个靠谱稳定的经纪公司长期合作，至于公司规模，倒不是太重要。
路程锦并不清楚张允到底蕴什么样的能量，他背后可是有着一个世界的文娱沉淀撑腰，只要给他时间，统治整个娱乐圈都不是问题。
路程锦走后，张允道：“系统，帮我查查路程锦的资料，尤其是昨天和今天上午的行程。”
系统疑惑：“他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张允道：“他今天来找我的时间就不对，正常的路程锦，今早八点甚至更早就该出现在我家门口了，而不是拖到现在。”
说着，张允看了眼墙上的钟，都下午三点了，怪不得他这么饿，“顺便再帮我点个外卖！”
系统：“……”
外卖很快到了，张允一边吃一边听系统查到信息——
“路程锦昨天晚上回家后，上了星辰总裁厉城的车，之后他们俩一起回了厉城在东江区的临海别墅，路程锦今天上午十点才从别墅离开，坐车回家，换了衣服拿了包就过来找你了。”
“他之前和星辰总裁有没有什么接触？”
“在星辰公司内部的接触都是正常的工作接触，但我查到在一个多月前，也就是路程锦第一次来你家找顾琛那天的前一个晚上，他曾经和厉城去一家酒店开过一次房，用的是路的身份证。”
张允想起顾琛一开始提出的复出要求，星辰是不同意的，后来路程锦说帮他找关系说动星辰高层同意了。
路程锦一个被星辰集体讨厌的前华娱金牌经纪人，在星辰能有什么关系？
他凭什么能说动星辰高层同意顾琛的复出条件？
张允还记得路程锦那天被自己赶出门外后，坐在地上哭着说“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但我已经尽全力去弥补了”的场景，他脑海中的一条罗辑线一下子就清晰了——
“**的，我最讨厌直男总裁霸道爱的戏码了！”
（张允：厉城的羊毛我今儿是薅定了！）
……
两日后，云岫会所，某会客包间中。
“这家会所的保密性是海天市之最，张先生以后应该会经常来，正好我这里多了一张至尊会员卡，就送给张先生了。”
厉城将一张印有轻云出岫图案，质感高级的银白色卡片推了过来。
坐在他对面的张允轻轻一笑，“多谢厉总，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厉总今天请我来这里，应该不止是送我一张会员卡吧？”
厉城点头，也不绕弯子了，直接道：“加入星辰，条件你开。”
张允笑了，“真的随便我开？”
“只要别太过分。”看到张允的笑容，厉城又从心地补了一句。
“好，我要全部自主权，并且星辰的资源要优先提供给我。”
“可以。”
“分成二八，你二，我八。”
厉城皱眉，“……可以。”
“我随时可以和星辰无条件解约。”
厉城终于忍无可忍，他道：“至少签三年！不然免谈！还有，你的经纪人必须跟你一起来星辰！”
“哦？经纪人？你说的哪位？”张允故意逗他。
厉城眼神微眯，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没问题！”张允爽快道：“那就先签三年吧。”
“……”
“厉总的秘书带电脑来了吧？现在把合同改一下签约可好？我怕夜长梦多。”
厉城沉默片刻，忽然沉声道：“你套路我？”
“哪里，我不过是帮路哥稍微讨点利息回来，你给我的80%分成比例，其中30%是我给路哥的。”
张允双手交叉抵在下巴下方，“况且，厉总签了我，就是只拿10%的分成也只会稳赚不赔，我知道厉总不信，甚至觉得我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太过狂妄，等以后你就明白了，因为……”
“我有那个资本。”
他双眼明亮，浑身散发着一股无人能及的自信，仿佛一名尊贵的帝王，在指点自己的江山，尽管那片江山现在还并不属于他。
厉城看的微微愣住。
难怪路程锦对他如此评价，果然有点中二。
“那我拭目以待。”
厉城的秘书小刘这时候已经把合同修改完成，用会所自带的打印机打印了出来，一式两份，分别放到了张允和厉城面前。
两人一目十行地又看了一遍合同的内容，就直接在纸上签名后互换。
签好了合同，厉城率先站起来，对他伸出左手，“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张允起身，和他的手握了一下分开。
“一起吃个晚饭？”厉城出于礼貌邀请道。
张允笑着摇头，“不必了，厉总想要共进晚餐的另有他人，我就不凑热闹了，就先走了。”
“哦，对了！”张允走到门口时，忽然转身道：“作为过来人，想提醒厉总一句，路哥是吃软不吃硬的人，霸道总裁强男锁爱那一套现在连初中小女生都搞不定，更何况是他。”
“厉总要是真的对路哥有心，就换个方式追人吧，省的把人越追越远。”
“另外，如果路哥自己愿意，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但4023和临江别墅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次发生，相信厉总也不希望自己辛苦经营的夏国第二大娱乐公司因为爆出总裁犯罪，还是强奸同性罪，导致股价暴跌，被华娱收购吧？”
“我记得厉总和厉老爷子好像还有协议，星辰公司要是倒闭了，你就得回去继承厉氏家产，娶那位你根本就不喜欢的未婚妻了。相信厉总是知道分寸的人。”
张允说完，对他和他身边助理礼貌微笑，拉开门离开了。
良久，助理小刘才从震撼中反应过来，“他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竟然连厉总和厉老爷子打赌的事情都知道！太可怕了！
小刘都怀疑张允在厉家老宅安排了卧底！
但这又是不可能的，厉家老宅从保姆到司机都是最少在家中待了七年之久的老人。而且隔一段时间都要进行家庭成员调查和资产审查，就是为了防止被人利用出卖厉家。
张允一个学生，他哪来的能力和人手去从几年前渗透厉家？
更何况他不仅仅知道厉家老宅的事情，还知道路程锦和老板第一次开房的房间号码！
他简直像是在老板身上装了个监控一样！
同时知道这几件事情的，只有他一个人，老板不会怀疑是他泄露了秘密吧？
小刘有些不安地看向身边的厉城，却见他双目看向前方，眼神没有聚焦，似乎是在想什么出神。
“老，老板？”
小刘轻唤了一声，却听他似是喃喃自语又似是在发问：“……真的连初中生都搞不定吗？”
小刘：“……”
（小刘：毁灭吧，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