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跟大华有关系？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刘账房给贾思雅指了指昌邦布铺两边的两家新铺子。
“什么？他们大华敢赔本赚吆喝？一尺布卖一毛一？”
贾思雅也是一头雾水，她想到了无数种可能，却没想到大华会这么做！
光赔本的买卖谁坚持的了？
况且大华才刚来青岛，也没听说卢家驹家里底蕴深厚啊？
难道是济南三元染厂撒了谎，故意卖了破绽给元亨，好让大华借口挤兑死元亨？
外面闹哄哄的退货潮还在叫骂着，继续下去，迟早撕破脸。
以后再想这些人来趸布就难上加难了。
“老刘，你先处理退款吧！滕井这船布，实在不行就支付违约金！我估摸着大华这样自杀式的降价不会久的。”
三木已经打完电话出来，滕井那边已经有了决断，包括下一船两万件坯布的订单，让三木将剩下的坯布全都拉去大华低价处理。
相比起两万件坯布的大订单来，这几千件坯布，无非就是缩减一点利润而已，还伤不到东亚商社的根本。
“三木先生，您这是...？”
贾思雅立马反应过来，连忙追了上去。
“贾小姐，既然贵厂无法履约交割，那么就请贵厂将违约金准备好！三木告辞！”
三成的违约金，可不是小数目！
即便东亚商社给他们的坯布报价低于七十元一件，差不多要赔付十万块的样子。
见东亚商社的人不像是在演戏，反而是真的让人将坯布拉走了，贾思雅如释重负。
“老刘，准备违约金吧！”
“贾小姐出马一个顶俩，佩服，佩服啊！这是十一万违约金。”
说不心疼是假的。
今天接受的退布起码超过两千五百件。
这大华真是缺了大德了。
拿到退款的客商，立刻马不停蹄的跑去大华了。
那些东北的客商也得到了消息，一个个直呼好险。
要是当初被元亨的人说服回去，如今也会遇到这种窘境的。
“老任，我听说元亨的人动用了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好像大面积的停电了。”
“商业竞争全凭本事，旁门左道，这样的染厂，不做生意也罢！”
有几个刚直的客商就已经骂骂咧咧起来了。
“要不老任你做个代表，去大华主动要求订单延后几天吧？我看停电不会持续太久的。至于违约金就不要了，能够拿到这个价格，回去就立刻赚钱了啊！”
“要不是手上确实没有太多的现钱，真想多弄点新式花布回去，这些布样，上海有吗？天津有吗？那还不是我们叫多少钱就是多少钱？”
就在东北这些客商纠结的时候，一通电话打进临海大酒店的柜台，许掌柜马上亲自找到任掌柜几个。
“大华染厂打来的电话？”
“也该打来了，按照供电局这种操作，就算想好好做生意都难啊！太无耻了！怎么可以这样？”
老许在旁边听了个大概，还以为他们骂得是大华染厂，却听到的是元亨染厂。
这是怎么回事呢？
还有帮着自家染厂骂竞争对手的情况？
“不是，卢董事长让你们几位明天下午去洋行的仓库领取各自订购的布匹。”
“什么？不是说停电了吗？”
“大华怎么克服的？厉害啊！”
任掌柜他们还是告辞了许掌柜，叫了洋车只身前往大华染厂，一探究竟。
“六哥，你可真是诸葛亮转世啊！你说东亚商社会把坯布拉回来，他们就真的拉回来了；你说孙明祖会毁约他们就真的毁约了；你说任掌柜他们会过来就真的过来了。你怎么算到的？教教弟弟吧！”
苗瀚东夫妻也是好奇的紧。
“哦，当年我上昆仑山拜师学艺，有个高人给我说，不要将秘密告诉一个叫卢家驹的人！”
“嗐，六哥，你这个欺负我是不是？是不是？”
“好好好，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你大可以现在坐上洋车去青岛所有的布铺看看去，一目了然。”
三木走的时候多潇洒，回来的时候就有多尴尬。
“陈先生，卢先生，不好意思，只因元亨染厂毁约在前，我们社长希望你们可以将这六千五百件坯布一并买下，每件单价68元可以吗？”
“那滕井先生没说那两万件坯布的生意，你们东亚商社接不接啊？不然我要联系德意志洋行的安娜经理了。”
“是的，社长说了，只要陈先生能够买下今天的这船坯布，那两万件坯布，每件的单价可以再在今天的基础上，下调四块钱。”
“三木，如果是这样，我就只能无奈的让我们董事长联系德意志洋行了。虽然我跟东亚商行没打过几次交道，但是我对滕井先生还是有很好的印象的，他每次说话都会鞠躬，这点是傲慢的德国人做不到的。但是，开染厂就是为了挣钱，孙明祖的不能涨价的协议在那里比着，我们大华...”
“六十块钱一件！”
“什么？”
“包括今天的，还有下一船的两万件坯布，全部以六十块一件交易，可以吗？这是我们社长的底线！”
狗屁底线！
你们的成本价起码在55元左右，当我不知道？
算了，就先这样吧！
“老吴，给三木取本票去！滕井爽快，我们也不好逼人太甚！”
老吴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张三十九万的渣打银行本票，递给了三木的手上。
看着手上的银行本票上面的油墨，已经擦不掉了，说明他们一早就准备好了。
就等着他们东亚商社自己跳进来了。
“来人，把坯布拉进车间里去！今晚加个班，都印了！”
这话不光是说给三木卢家驹他们听的，一样是说给三木听的。
【货比三家已完成，东亚商社不愿意大订单旁落，只能硬着头皮将坯布价格压下，奖励1924型高速织布机一台，当下总计两台，织布区间变更（4000-8000）】
照着这么下去，区间上限越大，消耗的棉花和木棉越少获得的坯布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