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凌晨一时一刻。
姚振华从2号讯问室走了出来，深呼吸了一口楼道的空气，虽然比讯问室内的空气冷一点，但是空气清洁度稍微好一些，不过也没有室外的空气质量好。
他揉了揉眼睛，又伸了伸懒腰，试着让自己精神起来。
踱了几步，姚振华来到了总控室。刚进门，值班民警就把一杯热咖啡端了过来。
“姚队，喝杯热咖啡提提神吧？”
“谢谢！”姚振华接过热咖啡杯，又道：
“宫厅长，钱局！”
“我缓一会儿就去讯问鲁南，我估计他这次应该绷不住了。”“要不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
宫道寒向前迈了一步，右手拍了拍姚振华的肩头，道：“振华，你们对陆占鳌的讯问过程我们全都看到了，听到了。”
姚振华感觉宫道寒的手劲又有所加强，虽然没有感觉肩膀疼得难受，但又有被抓着肉的感受。
“啪啪！”
“振华好样的！三大队好样的！专案组也是好样！”“不是你带领三大队在清川江随机应变，可能就让鲁南、陆占鳌的阴谋得成了！”
“老钱！”
“等这个案子办结，你要给他们报功！”
“是！”
钱枫边说边朝姚振华点了点头，
姚振华吮吸了一小口咖啡，有点烫。
“振华，你判断这个案子到提请检察院审查起诉，还需要多长时间？”
“最多一个月。”
“那好，你还赶得上。”
姚振华一愣！
钱枫微微一笑。
“宫厅长，我没明白，您说的赶得上什么事情吗？”
“是的，有个事情，3月到5月，公安部组织了一个精英培训班，培训地点在公安大学，一个省抽调一名35岁以下的刑警队长去培训，今天才接到通知，刚才我和老钱商量了一下，我们省准备推选你做这个学习代表。”
姚振华着实没有想到会有这大馅饼落到自己头上，他惊奇地差点没保住自己的下巴，问道：“培训什么内容？”
“不清楚。”
“是保密，还是不清楚呢？”
“真不清楚！”宫道寒加重了声音。
“哦，好。”
这种情况下，姚振华不可能不接受。首先，首长会伤心，全省唯一，何等荣耀？其次，是现场有多人在场，不可能不给领导面子；第三，姚振华有了自己的打算，他有了一个计划。
“首长，我有个条件，希望这件事情能帮我保密到四月份？”
“为什么？”钱枫问道。
姚振华朝钱枫眨了眨眼睛，轻声道：“钱局，宫厅长，我有个好的小的计划，不过这个计划暂时保密。”
“好。”
宫道寒答应了。
钱枫补充道：“大家都听到了，保密到四月！”
“是是是……”
这时，刘东带着两个人进了监控室，看样子有些沮丧。
“姚队，2号撂了吗？”
姚振华正在小心翼翼地喝咖啡，估计是嘴里有热咖啡液，他没有说话，朝刘东点了点头。
“2号撂了就好了，4号薛锦一直不供！”刘东有些沮丧，又有些愤怒。
腾出来嘴巴，姚振华扫视了一眼刘东所在的讯问小组，三人，刘东，另一个比刘东稍大的干警，还有一个年轻面孔，估计才毕业两三年。
刘东，你和这位小兄弟一起，一会儿跟我一起去讯问1号。
“是！”刘东答应后，看了一眼那位年轻的干警，刚要介绍。
“姚队您好！我是东山分局刑警队抽调到专案组的夏江！”
姚振华伸出手，跟他握手认识。
接着，又朝那位稍大些的干警走去，握了握手。
“姚队，这位是东山分局的曹伟政委，因为东山刑警队人手不够，这次就把曹政委和夏江抽到专案组了。”
刘东抢先介绍二人认识。
虽然姚振华是专案组组长，但是一下抽调那么多人，怎么可能都认识得了。
“曹政委，这次任务重，大家辛苦了！”
“不辛苦！姚队长，你看，首长都在陪着我们办案呢，我们怎么会辛苦呢！即便有苦，也是苦中作乐！”
“哈哈，对啊！苦中作乐！化苦为乐！这个案件办到今天，我们是看到破案的曙光啦！”
“曹政委，你现在这里休息一下，陪陪首长，我和刘东、夏江去会会鲁南。”
“曹伟，来喝杯咖啡吧？”
“谢谢钱局！”
聊天声慢慢远去，姚振华、刘东、夏江来到了1号讯问室。
案件到了这个阶段，该抓的抓了，案件框架基本固定了，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所以姚振华才让夏江参与讯问鲁南。
鲁南看到姚振华又回来了，预感到有些不对头。
坐定后。
“鲁南，你也干了那么多年警察了，我也不跟你多废话了，这是给你主动供述的最后一次机会。”
鲁南虽然有疑惑，但是他不敢开口说什么，他坚信只要与陆占鳌的同盟还在，他就可以抽身。
姚振华看着鲁南那黑黝黝的眼睛，微微一笑，道：“陆占鳌撂了！”
“你不信是吧！？”
鲁南虽然一惊，但是他立即就调整了回来，道：“他怎样和我没有关系。”
“真没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
“要不要让我从2001年的那次抓捕陆占鳌开始说起呢？”
“当年，你用枪指着陆占鳌，陆占鳌求你放了他，在他出租屋内还有一笔现金，四十几万吧，后来……”
“姚队长，这是陆占鳌说的？”
“是他说的。”
“你信？”
“我信！”
“你怎么能信呢？”
“因为，从那时候起，你有了变化！”
“什么变化?”
“那时候，你把之前同事们给你家里捐助的金钱几乎全部都还回去了。”
“这，这能代表什么呢？”
“鲁南，你也太虚荣了！你想想，本来你的家庭遭受两个老人病重折磨，已经掏空了你的家财，你甚至连信用卡都刷完，还不起了，你拿来的几十万元还给同时们的捐款，其实那些是捐款，不需要你还的，你太反常理了！
你肯定后悔过，不应该还给大家，因为这是一个明显的漏洞！”
“呵呵，姚队长，难道说你在很久之前就怀疑我了吗？”
“可以这么说话吧，严格来讲，我是从年前那次瑞斯酒店谈判案件开始怀疑你的。”
“瑞斯酒店！？”
“是的。当时我在现场，一开始我还认为你很勇敢，很机智，很有警察特征，但是后来我发现有些不对劲。”“为什么嫌疑人威胁有炸弹、有人质的情况下，非要警方的首长单独去谈判？
即便这个问题勉强能说通，为什么那么复杂的问题你上去一会儿就全部解决了，而且过程没有激烈的冲突，只有几句话而已，全部解决了，嫌疑人自愿投降？”
“这也没有什么吧？姚队长，办案不能蛮干，需要找对方法，有时候会事半功倍。”
“找对方法？你的方法就是告诉嫌疑人，我是你的老大，你放心去吧，你的家人我们会给你照顾好的，是吗？”
“你？”
鲁南有些想反驳，但是又担心，因为这些话就是他当时给嫌疑人交流暗语的大概内容。
“鲁南，你不要再挣扎了，陆占鳌、柘桑梓都已经供述了，薛锦也撑不到天亮了，你供不供都逃不掉最后的结局。”
鲁南低下了头，用双手勉强扶额，许久。
“姚队长，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吧。”
姚振华和刘东相视一笑，看来鲁南是真的绷不住了。
总控室内，充满了胜利的欢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