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英俊的脸庞神色如常，只是先看向林悠。
男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林悠心里很明白。
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低着头，静静出声让医生给她看膝盖的伤。
——
叶雯跟顾清时走到外面的吸烟区域，她一路都很静，等停下步伐后，下意识抬头，看向陈启云单手抄着裤袋，站在医务室门口的身影，神色似笑非笑。
距离不远不近，两人的谈话也不会被人听见。
“你和陈启云怎么回事？”
顾清时低沉冷漠的嗓音，瞬间把叶雯恍惚的意识拉回来了。
她手指握着自己被包扎过的手腕，感觉脉搏很弱，连说话呼吸声都很艰难：“他啊……说心心念念了我好几年，想追我，就跟你追林悠那样。”
叶雯是知道，陈启云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他骨子里透着人性中最自私，薄情的一面，这些年玩弄过数百个形形色色的女人，名声大到在豪门这个圈内，无人不知他的风流事迹。
很久很久以前，顾清时就不喜欢她和陈启云有任何接触。
叶雯很听他的话，只要是顾清时说出口的，哪怕是一个字，都记在心底。
此刻，他与林悠的恋情，勾起了她深压在内心处所有的妒忌和罪念，苍白的唇吐字轻轻飘散在彼此之间：“陈启云对我有初恋情结，好像真的忘不了我……”
顾清时眸色淡漠得没有温度，抿紧的薄唇扯动，第一次这样叫她的名字：“叶雯。”
“你要跟谁在一起，是你自由。”他接下来的话，让女人脸上轻讽的表情陡然凝滞，字字清晰：“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回头路。”
这是告诫，并不是命令她远离陈启云。
叶雯没忍住，眼角处变得很红，终究不甘地喃喃道：“现在……恐怕在你眼里也只有林悠独一人的事，能让你管了吧。”
顾清时没有出声。
叶雯笑容很苍白，又自顾自地说：“我今晚割腕的时候，脑子里都是想着怎么报复你……等你看到我毫无温度的尸体时，内心会不会有一丝丝的波动？会不会后悔，因为林悠容不下我，从而这样疏远我。”
她手腕上血淋淋的伤口，不急于心脏上的三分之一，喉咙间是极力隐忍的，轻声在说：“后来我被陈启云阻止下，又想，对于我来说，跟陈启云在一起，和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管是陈启云，还是其他人……
他们都不是顾清时，连代替品都不是。
叶雯在顾清时的面前，盯着他那张英俊且冷漠的脸庞，连神色都没有给她一分波动，就无法自抑内心的苦痛，透着不甘问道：“顾清时，明明我在你面前规矩听话，从来不给你制造麻烦……你就不能正眼看看我呢？”
顾清时喊她出来，并不是想听她倾诉这些爱意。
他的眉头紧皱几分，叶雯又是一声喃喃自语：“林悠还不知道我们在国外发生了什么吧。”
医务室门口，一抹女人的身影慢吞吞走出来，膝盖上完药的缘故，姿势显得怪异，她抬头，视线看到顾清时铁青着脸色，跟叶雯面对面站着，两个人不知在说什么。
都说了这么久了……
她没走过去，也不太能忍的了陈启云这个心理变态。
“顾清时和叶雯睡过吗？”
陈启云动作缓慢从裤袋拿出烟盒，两只修长手指夹着烟，没有点燃，而是在人猝不及防间，这样一问。
林悠脾气很不好，呛声一句：“关你屁事。”
陈启云嗤笑了声，毫不在意她的态度：“以后我们好歹也要成为一家人，我娶的女人和你嫁的男人要是滚过，互相通个气也不为过。”
林悠很想送他一句变态。
男人都是有占有欲。
哪怕不要求自己娶的老婆是个处，也不会想知道她的性历史。
而陈启云根本无所谓，还谈笑风生点评一二：“你看叶雯这副冰清玉洁的姿态，最招我们男人喜欢，顾清时跟她朝夕相处能忍住不下手，他性功能方面确定没问题？”
林悠冷淡着脸色，让他自言自语在挑拨离间。
不过陈启云也说不上几句了，在她从医务室出来后，顾清时那边已经结束了和叶雯的谈话，长腿迈步迅速地走过来。
英俊男人的气势很有存在感，瞬间打破了走道上僵持的气氛。
他深沉的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林悠一人。
“好了？”
林悠表情淡淡，抬眸，与跟在男人身后的叶雯对视上。
两个女人之间，一个眼神足以知道对方是什么心思了。
——
从医院出来，林悠就没说什么话。
她垂着头，坐在副驾驶座上，手指扣着安全带。
车子启动，回别墅的路上，顾清时单手控着方向盘，车速很稳，空出一只手给秘书打了通电话。
语速声量不大，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却容易听到。
秘书得了吩咐立刻联系上传媒公司，才知道叶雯在公司受到同行排挤，好不容易熬到了现在这个位置，又被打回了原地。
这也难怪，多日不见叶雯看上去下巴更尖了。
原本这女人就瘦，先前在媒体公司混的称心如意养出来的一点肉，现在被几次钻牛角尖想不开，全部都给养回去了。
林悠嫣红的唇要笑不笑的，看把顾清时给心疼的。
他和秘书的谈话没有遮遮掩掩，很坦荡在她的面前，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
三分钟后，电话才被挂断。
顾清时将手机放在旁边，修长的手伸过来。
就覆在她的腿上，却没有碰到膝盖处，嗓音很稳：“还疼不疼？”
林悠低垂着眼眸，视线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说：“疼你又不能代替，问的太假惺惺。”
说话脾气，还和先前没什么差别。
顾清时眼睛似有似无扫了一下她侧脸表情，不动声色地将车速提升上去，漆黑的夜色下，马路的车流已经减少，偶尔飞速闪过几辆，璀璨的灯光透过玻璃窗照映进来。
林悠靠在椅背上，一路变得很安静，乌黑的几缕发丝挡住了眼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