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柏丘脸『色』一变,暗道一声果然如此,赤红『色』灵力出体,转身就要跑。
就在这时,斜岔里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了他,将他朝回拉去。
丁柏丘一急,不用想他都知道,这只手是谁的。他万万没有想到,何云也会这么绝,不仅不带着他跑,还要妨碍他自己跑。来不及多想,丁柏丘死命甩着胳膊,回头就准备骂娘。
何云也却是拖着他上前一步道:“将军且慢,这位是我无天皇朝大将,炎魔大将丁柏丘!
而在下,则是无天皇朝国公府世子,何云也。这次情急之下,来求助将军,实乃『逼』不得已。”
“丁柏丘,何云也?”
洪涛细细打量了一眼丁柏丘,惊疑一声,抬手阻止大军继续推进,皱眉道:
“二位都是无天之人,怎会出现在此?”
何云也松开丁柏丘,上前一步道:“我二人之所以出现在淀州,也不过是走个过场。想必将军应该知道,贵朝已同意与我无天,共同治理淀州。而无天那边,因为淀州情况特殊,所以,想让在下来当这个淀州州主。”
“只不过……”
何云也脸上『露』出一丝难『色』,迟疑半晌道:
“只不过,在下却是不想来当这个州主,所以就想着先到这边待着,等过几天再找个由头回去。谁知却不想遇到了淀州哗变!”
听着何云也的话,洪涛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你找本将来,到底所谓何事?”
何云也双臂抱拳,诚挚道:“在下此来,是恳请将军站出来主持大局!不然,淀州危矣!”
洪涛怀疑的看了眼何云也,沉默不语。他虽然不喜欢钻营那些蝇营狗苟之事,却也不是傻子。这何云也,身为无天中人,却如此关心他仙国之事,实在是反常。
见状,何云也上前一步急道:“将军可是在怀疑在下的用心?将军你糊涂啊!在下作为无天选出的淀州州主,纵然心中不愿,明面上,却依旧是淀州州主啊。
在下此来淀州,就是想安安稳稳,当个吉祥物,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可现在,淀州局势若是再不控制,在下就不是有过那么简单,而是犯了大错啊!
是以,在下只能来求助将军!现在,整个淀州,只有将军这里,能守住本心,拨『乱』反正!还望将军,莫要犹豫了啊!”
洪涛闻言,眼中的怀疑之『色』大减,却还是犹豫道:
“没有州府命令,本将不好轻动。此事,你为何不调动无天军队来此镇压民变?”
何云也脸『色』一变,目瞪口呆的看着洪涛,直言道:
“将军,此事怎可让无天军队介入!明面上,虽然是无天和贵朝共治淀州,单实际是将军心里清楚,淀州军民心里都是向着贵朝的。
一旦无天军队介入,激起民愤,很可能再次引发两朝大战啊。”
洪涛点了点头,何云也这几句话,他倒是觉得很有道理。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淀州的修者百姓,已经被贪婪私欲冲昏了头脑,早已背离了仙国。
洪涛想了想后不再犹豫,沉声道:“事发突然,本将就越俎代庖一次!即刻领兵,镇压民变!”
说着,洪涛当即抬手,就要领兵出征。
“将军且慢!”
何云也伸手拦住洪涛,好言劝道:“将军,现在的情况,您有所不知。民变速度极为迅捷,这会儿,恐怕已经要波及到淀州州府附近的郡府了。
如此局面,将军手下的将士,虽实力强悍,却毕竟人数太少,强行出手镇压民变,恐力有不逮啊!”
洪涛烦躁的抓了抓脸上的胡须,不耐烦道:
“那你说该当如何?”
一旁,丁柏丘暗暗翻了翻白眼。这老哥是真被忽悠瘸了啊。你问他怎么办?你当真就不怕他把你给卖了?
何云也肃然道:“请将军,拿下思驭思州主!”
“你说什么!”
洪涛眼中寒光一闪,沉喝道。方才一瞬间,他差点没忍住,直接下令大军,绞杀何云也。
丁柏丘此时,也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位爷是真敢说啊,死字怎么写的知不知道?在人家的地盘上,咱能不能低调点?
何云也直接无视了洪涛眼中的冷意,反问道:
“大人到底知不知道,淀州民变是因何而起?”
洪涛不解的看了何云也一眼,点了点头道:“民变的起因,本将大致听说了。”
此次动『乱』,波及范围之广,触目惊心。就连军营,都无法幸免。他自然也是有了解事情的起因的。
何云也痛心疾首道:“既如此,大人就应该明白,此次民变之所以会发展到如此程度,完全是思州主处理不当所致。
将军试想,倘若思州主在觉察到敛财通有问题之后,没有大张旗鼓的上门质问,而是暗地里调查的话,可是会如此突兀的爆发民变?
将军你再想,民变爆发之后,倘若州主直接站出来,以州主身份安抚人心,主持公道,民变是否会一发不可收拾,发展到如今的局面?
所以!现在淀州面临的症结所在,正是思驭思州主!
思州主主持淀州如此多年,早已『性』情大变,为人刚愎自用,不听人言!如今,更是在州府府衙内大打出手!
现下,整个州府内,只有将军有实力,制住思驭思州主大开杀戒!待州主冷静下来后,以州府的名义,承诺弥补修者百姓的损失,那么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洪涛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思驭这些年,确实是有些太过膨胀了。他若是有眼前这位少年一半的冷静,也就不会酿成如此苦果。而今,只有他出手,方能够弥补思驭犯下的过失。
“尔等让开!本将,定会还淀州一个平稳康泰!众军听令!”
“在!”
诨洪的喊喝之音,震『荡』云天。
“开拔,州府府衙!”
“恭祝将军,旗开得胜!”
何云也抱拳道。
洪涛一声令下,厚重的云气宛如铁板一块,霎时凝固!大军轰然踏前一步,已逆空而上,朝州府方向而去。
丁柏丘望着迅速远去的州府直辖军,犹自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真……真去了?”
何云也点点头,脸『色』再次变得古井无波,淡淡道:
“走吧,我们也去。去看看我们这位州主大人,能否熬过这一关。倘若,这都敌不过他思驭,便只能另想办法了。”
丁柏丘闻言,心下有些无语,不由暗暗有点同情思驭。摇了摇头,丁柏丘突然道:
“如果思驭跟那个大汉好言解释,你的算计,岂不是就落空了?”
何云也翻了翻白眼,反问道:“解释什么,本官说的可都是事实,容不得他思驭反驳。况且……”
何云也转头看向丁柏丘,玩味道:“如果大将你手下的炎魔军,有一天突然对你出手,并且还扬言是为了大将你好,你会怎么选择?”
丁柏丘沉默了下来。倘若有一天,他最为信任的炎魔军,真的对他出手,他怕是会直接被愤怒冲昏头脑。
何云也幽幽道:“本官与思驭,虽只见了寥寥数面,却能够看的出来,思驭是一个极为骄傲之人。这样的人,比起其他人眼里更容不下沙子。
所以,在淀州直辖军同意对思驭出手的那一刻,他们双方的矛盾便不可调和了。这一战,不仅是分胜负,还是……定生死!”
“定生死?”
丁柏丘摇头,否定道:“那个大汉并不想伤思驭『性』命,双方怎会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
“因为情!”
何云也冷声道:“州府直辖军只要围攻思驭,就一定会有死伤。而州府直辖军每死一人,便是在那大汉心上『插』一刀,在每位州府直辖军将士的心上『插』一刀。
对于兵士来说,同袍的战死,是最为激励血『性』的事情。
更何况,他们训练杀伐了一辈子都没有死,最后却是死在了自己顶头上司手里,这份屈辱与不甘,只要他们体会到,便都将化为最后鱼死网破的养料。
所以,我才会说,这一战是定生死!”
丁柏丘骇然,何云也此举完全是在用龌龊的手段坑害这支军队的『性』命。将士,到了他们那种程度,最好的归宿,就应该是死在国门外的战场上。而何云也的所作所为,却是在剥夺他们选择死亡的权利。
“何云也,你好狠!”
虽然这样说有些虚伪,但丁柏丘这一刻,却是真的有些不忍。或许,是因为他丁柏丘,也是一名军人。
何云也在他心中,此时已打上了一个谋算人心,卑鄙无耻的标签。
何云也摇头道:“吾之英雄,彼之仇寇,狠与不狠,就如同是非公论,又有谁能够说的清呢?
好了,话也说的差不多了。我们也该走了,大戏已经要开场了。”
话音落下,何云也再不多说,伸手搭在丁柏丘肩膀上,一步迈出,如镜花水月,水中泡影,消散在原地。
再出现时,已经出现在州府府衙不远处的一处角落里。此时,正好是莫东流朝天一击,悍然打碎巨大封天罗盘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