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霖沉着脸，直勾勾看着顾封遥，说道：“你以为我会相信？”
“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顾封遥说着，又耸了耸肩，“我知道这很难让你相信，正好这段时间，你被关在这里，可以好好想一想我说的话。”
周霖冷哼一声，不愿意搭理顾封遥了。
顾封遥见状，也不再说多什么，跟着顾封灵离开了。
走出牢房之后，顾封灵停了停脚步，忽然看向顾封遥，说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顾封遥下意识左右看了看，点点头：“是。”
两人对视一眼，一时间顾封灵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顾封遥道：“回去说吧。”
说完，两人回到了顾封灵在大理寺的房间。
“究竟是怎么回事？”顾封灵说，“当初，给你送消息的人，真的是扬岚？”
若是这话被旁人听到了，怕是要吃惊，当初明明是小顾将军负责解救人质，可此时，真正了解这件事的人确实顾封遥。
这话也要从三年前说起，事情经过说短不短，但是一句话也足以说清楚，当初，人质被劫持的时候，是顾封遥代替顾封灵去解救人质去了。
顾封遥解释说道：“我起初也一直以为是杜幽岚……后来，直到我发现看到了杜扬岚的字。”
“字？”
顾封遥点点头，说：“那时候，我刚到远山书院读书，有一天见到了杜扬岚的字，发现她的字，跟当初从书院里面传出来的纸条上的字，一模一样……”
“然后呢？”
“然后，我就怀疑杜扬岚的身份了。”顾封遥说，“都说杜家三小姐是个黑胖子，正好，杨岚也是个黑乎乎的胖子……世上哪有这么巧合？我找人打听了一下杜扬岚，知道她从女学堂退学了，一直在相府静养……正好，那段时间是杨岚出现在远山书院的时间。”
顾封遥顿了顿，又说道：“其实，只要留心，跟杜扬岚相处久了，就不难发现她是女扮男装的，后来，随着我对杜扬岚的了解，我越发觉得，她才是往外送信的人……”
“可是，你从来没说过。”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顾封遥说，“皇上称杜幽岚女诸葛，杜扬岚这边也不争不抢，我看的出来，她想在男子书院读书，这样的话……一直做一个默默无闻的杜家三小姐，对她是最好的。”
顾封灵摇摇头，继续说：“我是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呃……这个……”顾封遥抓了抓脑袋，呵呵笑了笑，含糊说道，“我当时都忘了，跟杜扬岚相处久了，我就真的把她当男的了。”
顾封灵有些无语：“遥，你……”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顾封遥搓着手，连忙说道，“我保证下一次不会瞒着你了，好不好？”
顾封灵听他跟哄孩子似得口气，更加无语了。
“先不说这个了。”顾封遥扯开话题，说道，“现在，大理寺那边有杜幽岚的案子，皇上又让你暗中调查扬岚的案子……你只要一个，总不能分身吧？要我说，杜幽岚的案子，你就不要管了，交给其他人吧。”
“可是，万一杜幽岚跟扬岚的失踪有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顾封遥不这么认为，说道，“杜幽岚一直关在瑞王府，从出事到现在，消息一直闭塞的，她估计什么都不知道……还有，我了解杜幽岚的城府，知道她几斤几两，她不是能谋划这么大事情的人。”
顾封灵一顿：“你了解……杜幽岚？”
顾封遥耸耸肩，吐吐舌头说道：“我当初调查杜扬岚的时候，当然也要了解了解真正的杜幽岚啊。找几个相府的丫鬟下人，给点钱，她们什么都说。”
顾封灵轻轻摇头，说道：“既然这样的话，杜幽岚的案子，我就先交给其他人。”
“恩。”顾封遥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杜扬岚。”
“现在，扬岚应该很安全。”顾封灵说，“我觉得，找到她，只是早晚的事情。”
“也是……”顾封遥说着，不由跟着点点头，说完，“不管是颜嬷嬷，还是季云轩……甚至杜相爷，他们对对于杜扬岚的失踪好像都不太担心。”
顾封灵点头：“特别是季云轩，他跟扬岚情投意合，扬岚失踪了，他不可能还这么沉得住气……”
说着，顾封灵看向顾封遥，可是此时的弟弟正眨眨眼看哥哥：“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季云轩不可能沉住气……”
“不，不，是上一句。”
“上一句？”顾封灵回忆了一下：“扬岚……失踪？”
“再上再上，你最开始说的第第一句。”
顾封灵疑惑：“扬岚跟季云轩……情投意合。”
顾封遥张大眼睛：“你，你知道啊！”
“我当然知道。”顾封灵有些哭笑不得，“遥，你怎么这种表情。”
“哥……”顾封遥说，“杜扬岚喜欢季云轩，你也不觉得怎么样？”
“我要觉得怎么样？”顾封灵更是一头雾水了。
“你不喜欢杜扬岚，对吧？”顾封遥连忙问道，一眨不眨不看着顾封灵。
“哪种喜欢？”顾封灵问道。
“就是……想娶她的那种喜欢呗。”
“那没有。”顾封灵说，“我对扬岚，更多的是朋友情谊，她不拘小节，性格洒脱，我很欣赏……至于你说的娶回家？”
说道这里，顾封灵道：“若是我在季云轩之前认识扬岚，或许会有男女之情……”
因为，杜扬岚的性格，确实很让顾封灵喜欢的性格……
“只是，我知道她是女扮男装的时候，她的心里已经有季云轩了。”
“这你都看得出来？”顾封遥显得更吃惊了。
顾封灵笑了笑，说道：“可能扬岚自己都没意识到，在书院的时候，她的目光可是经常在季云轩身上……”说道这里，顾封灵又顿了顿，补充说道：“扬岚的目光，跟当年娘亲看着爹爹的目光，是一样的。”
只是杜扬岚本人一直没有察觉。
这一点上，她跟顾封灵算是异曲同工，这两人都是对旁人的情感很敏感，但是看待自己的感情的时候，都迷迷糊糊，开窍很慢。
“我可吓死了……”顾封遥拍着胸口说道。
顾封灵不解：“吓死？”
“你可从来没有对哪个姑娘这么重视……”顾封遥说，“我还担心，你是喜欢不自知……担心吗，你失恋痛苦呢。”
顾封灵闻言，不由失笑：“怎么会？”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顾封遥说，“这样最好，杜扬岚跟季云轩双宿双飞，爱怎么着怎么着，反正你不在里面搅和，我就放心。”
顾封灵闻言，又是无语又是无奈，轻轻摇摇头。
“好了，今天总算是解开了我的心结了。”顾封遥拍着胸口说道，“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找扬岚。”顾封灵说。
这个毕竟是皇上的命令，于是兄弟两人也知道继续寻找线索。
此时的杜扬岚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睁着眼睛，到了天明。
萧正则自从那晚失态之后，来到杜扬岚面前的次数一下子就少了，有时候一天都见不到他。
杜扬岚倒是乐得清静，就是觉得有些无聊了。
一连过了两天，杜扬岚每天除了跟丫鬟说说话，看看能不能掏出消息，平时时间都是在看书。她什么书都看，但是什么书都看不进心里去。
又这么平平淡淡过了两天。
杜扬岚放下手里的书，忽然朝对面收拾地丫鬟说道：“三天了……”
“什么？”
“萧正则已经三天没来了。”杜扬岚说。
“杜小姐，您想见王爷了？”
“我想见，他现在就能来吗？”杜扬岚回道。
她不太想见萧正则，可又想见萧正则，就是有些纠结。
这种“纠结”落在丫鬟眼中，是杜小姐在撒娇使性子，难道……杜小姐已经被王爷打动了？
杜扬岚不知道丫鬟心里的小九九，她很清楚，自己想见萧正则，是因为想知道外面的情况。
虽然她现在很想避开萧正则，但是此时，也只有萧正则能给她带来最新的消息了。
说起这个，杜扬岚还有些生闷气，季云轩之前走的时候，明明说过，会来看她的，结果现在……自从那天从这里离开之后，就没来过。
杜扬岚看向那丫鬟：“萧正则最近在忙什么？”
“王爷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丫鬟回道，依旧是滴水不漏的回答。
杜扬岚揉了揉眉心：“你这两天都没见过萧正则吗？”
“没见过。”丫鬟回道。
“这没见过？”杜扬岚打量她。
“这没见过。”丫鬟还寒说道，“我一直都是在你这里，专门服侍你的，只有王爷来了，我才能见到他……”
“这么说，这几天，萧正则都没来过附近。”
丫鬟顿了顿，点了点头。
“哦？”杜扬岚紧接着问道，“是不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被拖住了脚步？”
“这我就不知道了。”丫鬟回答，“主子不说的事情，我作为一个丫鬟，无权过分。”
“不是要你过分萧正则。”杜扬岚说，“你总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吧？”
“外面？”丫鬟摇摇头，“杜小姐，我要留在这里伺候您的，不能随便出去。”
杜扬岚闻言，干笑了两声。
“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你出去一趟吧。”
“去哪里？”
“去外面看看。”杜扬岚说，“我在这里太无聊了，你去外面打听点好玩的，跟我说一说，解解闷。”
“啊……”丫鬟面露难色。
“怎么？”杜扬岚眉梢一挑，“萧正则说，我不能知道外面的事情吗？”
“那倒没有……”
“没有，你就去吧。”杜扬岚说，“我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什么事都可以。”
丫鬟闻言只好点点头，朝着杜扬岚行礼退下了。
暗室的门被缓缓关上，杜扬岚叹口气，拿起了手里的书……
“吱呀……”才被关上的门，又被推开了。
杜扬岚以为丫鬟又有事，头也没抬：“怎么了？还有问题？”
“……”“丫鬟”并没有声音。
杜扬岚下意识从书中抬起头来，看到来者，手中的书“吧嗒”掉落了。
杜扬岚看到季云轩站在门口，倏然站起身来，惊喜之后，是闷气上头了。
“你怎来了？”杜扬岚说着，又缓缓坐了下去，拿起书，说是看，其实是用来掩饰自己。
“我来看看你。”季云轩说着，走到了杜扬岚的面前，问道，“这几天，还好吗？”
“还行吧。”杜扬岚说，“反正，跟一起也一样。”
说话间，杜扬岚已经将季云轩从头打量了好几遍。
“你呢？”杜扬岚轻轻咳嗽了一声，“最近还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杜扬岚的表情有些紧绷，整个人看起来似乎还有些憔悴。
“我也很哈。”季云轩说道。
杜扬岚：“真的？”
“真的。”
“可是，我觉得你有些……”杜扬岚顿了顿，说，“奇怪。”
“哪里奇怪？”季云轩笑着回她。
“不知道。”杜扬岚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说道，“总之就是直觉吧。”
“我很好。”季云轩说，“就是最近事情多，没有休息好。”
“什么事情？”杜扬岚连忙问道，“外面怎么样了？”
“情况……稍微有些变化。”季云轩说，“不过，也还能控制。”
杜扬岚眉梢扬了扬：“姚燮是不是遇到难题了？”
季云轩轻轻一顿：“怎么这么问。”
“你是姚燮这边的，你说有事，自然就是他有事了……”杜扬岚顿了顿，有分析说道，“而且最近，萧正则都没来，所以我觉得外面应该是出什么事了。”
说着，她看向季云轩，一双眼睛眨巴眨巴：“说吧，到底怎么了？”
季云轩说：“真的没什么，我有办法解决。”
“为什么不能说？”杜扬岚轻轻皱了皱眉，她并没有被季云轩搪塞过去，而是问道，“你不要瞒我，发生什么事了了，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