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鬼住的是一栋旧式的老楼。
不论是生锈的楼梯还是已经褪色的墙壁，都让晏歌皱眉。
呆惯了野外的男鬼却不觉得老楼破旧。
对他们来说，这里只是他们在劳累的时候停下歇脚的地方。鬼不需要睡眠，但累了还是会休息。
他们生前的住所已经住进了新的人家，理由是他们已经成了鬼，而左邻右舍却都是人类，会吓到人类。
有的跟父母或者妻子一起居住的鬼倒是可以继续留在原来的住所，因为他们有牵挂，也有束缚，但他们这些爹娘不疼，没亲没友的独居汉不同。
当一个鬼驻扎进人堆里，会发生什么事情，就如同披着羊皮的狼被放进了羊圈。
不过也不是强行驱走，妖灵监管局还是给了应得的香烛纸钱为补偿。
就像是拆迁的土地会给的补偿款一样。
这样化鬼的灵体们感觉，自己还是这个世界的一员，只是种族变了一下罢了。
还好今天是个阴天，有点修为傍身的男鬼出来晃悠完全没问题。
“衰仔回来了啊，哟！还带了个小宠物回来？”
男鬼刚刚飘进楼道，另一个还穿着背心，染着一头非主流炸天发型的男鬼就叫住了男鬼。
那只炸天头男鬼的视线落在男鬼的肩上，有些不怀好意。
男鬼为难地看向肩头的晏歌，“啊，这个不是......”
“住这里的除了你还有谁？”
晏歌鸟嘴一张，出声，声音盖过了男鬼越来越弱的声音。
那只炸天头男鬼的表情变了变，没想到晏歌还不是只普通的麻雀。
口吐人言，可与那些只是智商提升，成了精的小妖不同。
“我们这里还有三只鬼，怎么，你也想加入我们？”炸天头男鬼大大咧咧开口。
晏歌声音淡淡：“你去把他们都叫回来吧。”
炸天头男鬼一愣，然后就不乐意了。
忌惮是一回事儿，让他听这个空降的小麻雀的话，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炸天头男鬼不耐地开口：“你谁啊你，小小麻雀也想让我听话？”
男鬼怜悯地看着炸天头男鬼。
兄弟，走好。
零零七也摇头。
又一个铁憨憨。
晏歌有些疲惫地闭上豆豆眼。
下一秒，黑色的雾气凝结成锁链，将炸天头男鬼捆成了个粽子。
炸天头男鬼一怒，开始奋力挣扎。
这年头，谁还没不是没修为的鬼了？
没修为敢出来浪吗？
小瞧谁呢！
然后，炸天头男鬼就成重蹈了男鬼之前的下场。
被团吧团吧成了一颗黑球。
炸天头鬼：“......”
“大佬我错了！大佬饶命！”
已经经历过一次这样待遇的男鬼一脸“我就知道会成这样”的表情站在一边。
等炸天头男鬼求饶之后，他才看向晏歌，询问道：“大佬，接下来怎么办？”
“把另外几个鬼叫回来吧。”晏歌没什么耐心一个一个陪着他们耗。
现在的她只能好好休息。
男鬼面露难色：“大佬，不是我不想叫，而是我也没办法联系到其他几个鬼啊。”
他们行动从来都是分开的，各过各的生活，只是偶尔会回来苟一苟，就一咸鱼。
炸天头男鬼一听，疯狂跳蹿：“大佬大佬！我能联系到他们！我可以！我有办法！”
他几乎要热泪盈眶。
来了来了，他活命的机会终于来了！
晏歌看向他，然而第一个开口的却不是她，而是男鬼。
男鬼一脸“你居然背着我跟他们都建立了联系”的表情，质问出声：“你怎么有的联系方式？我怎么都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炸天鬼“呸”一声：“你个废宅一天到晚就知道用钱买手办，手机都吝啬地不买一个，你有个屁的联系方式嘞！”
男鬼：“......”
晏歌：“......”
零零七也深感惊讶。
鬼居然还用手机打电话？
噢，这就是传说中的与时俱进吗？
爱了爱了。
重新拥有自由的炸天鬼摸出手机就开始联系另外三个鬼。
可惜的是，即便晏歌不想一个一个的劳累，但奈何另外三个鬼回来的时间有差距，结果还是一个一个的收拾服帖了。
五只鬼小学生罚站般站在墙角面壁思过，包括一开始带着晏歌来的那只男鬼。
五只鬼背对着晏歌，一声不敢吭，生怕惹到心情不爽的晏歌，自己就没了。
零零七给晏歌回馈了周围的情报。
确定周围没有其他鬼还在晃悠的晏歌一双黑沉沉的豆豆眼看向角落排排站的五只鬼，细长的爪子在地上抓了抓。
“从左到右介绍下......算了，记名字也麻烦。从左到右数过去，你们就叫甲乙丙丁戊鬼了。”
五只有名字的鬼同时转过头，满脸写着“我们想说我们有名字”，然而，在他们想要说出口的时候，又想起了晏歌的恐怖战力。
向实力低头。
五只鬼老老实实地应了下来，语气悲怆，好像经历过了鬼生所无法承受的压力。
“好的大佬，没问题大佬，您开心的话叫我们什么都可以大佬。”
晏歌圆圆的黑豆豆眼缩了缩，露出一层浅栗色的眼膜。
“从现在开始你们每人写一份现代社会的世态报告，有关妖灵监管局和人类的，还有妖鬼们的，我都要一份。你们五人写的内容要不同且真实，在我醒来之后我要看到你们的报告。”
晏歌是真的有些乏了。
五只鬼一听，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最开始领着晏歌的那只鬼，现在叫做甲鬼的男鬼更是一脸震惊：“这，这是叫我们写论文？”
“屁嘞，论文和报告还是有区别的。”旁边的乙鬼唾了一口甲鬼。
最绝望的还是戊鬼，他眼巴巴的望着晏歌，企图逃过写报告：“大，大佬，我初中都没毕业就在外面混了，很多字儿都不认识，您看我能不能不写？”
另外四鬼看向戊鬼，那目光带着针，仿佛要把他戳成刺猬。
谁知道，晏歌居然点头了。
“可以。”
戊鬼一喜，到了嘴边的感谢还没说出口，就被晏歌的下一句话噎了回去——
“但我从不留对我没用的下属。”
晏歌说的轻飘飘，语气不带任何杀意，但在座的鬼都清楚晏歌的言下之意。
不留=就地格杀=灰飞烟灭，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了。
喜上眉梢的戊鬼疯狂摇头：“我写我写！虽然我从初中就辍学了，但我其实是个很爱学习的好鬼！”
四鬼：臭不要脸。
晏歌“嗯”了一声，半阖的眼膜彻底覆上黑豆豆眼。
包裹着麻雀爷爷尸体的黑色结界自动分出了另一个黑色的结界球，将晏歌也包裹在了结界之内。
五鬼看着这两个黑漆漆的，看不清里面什么样的球，大眼瞪小眼。
——题外话——
替换啦，还多了一百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