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别人送的，林青蕊从来不碰，都是原路退回。
她不差钱，也没心思跟男生纠缠，做得就很……绝，还弄哭过两个脸皮薄的男孩子。柳熙还是第一次见她收下礼物，收也就算了，吃得这么开心……不会是……
林青蕊哦了一声，“他欠我的。”
周末她老爸领他们母子吃大餐，她吃黎暗一顿小的，有什么不对吗？
柳熙欲言又止，望着无动于衷的林青蕊红了眼。
没多久，趴在课桌小声哭了起来。
教室里的女生听到了，纷纷围过来关心，问柳熙怎么了，为什么要哭。林青蕊在看月考试卷，下节课老师要让她先到黑板写，然后才讲解，察觉到周围的骚动后，女孩捏着吃一半的巧克力抬头。
女生们冷冷盯着她。
她们总爱冷冷盯她，好像这样就能伤害她一样，真是幼稚。
多大了，还玩排挤这套。
柳熙抬起头来，脸都哭花了，抽噎道：“不关蕊蕊的事，只是我没想到她也喜欢黎暗……”
林青蕊，“啊？”
大家七嘴八舌，问林青蕊为什么明知柳熙喜欢黎暗，还要去招惹他。
有她这么做人的吗？
平时拽得二五八万，没想到抢男人还这么心机……黎暗才转来几天就勾搭上了，真是好手段。
有两个说得特别难听。
不过她们背地里说得更难听，有没有柳熙的事，她们都要嘴林青蕊的。
林青蕊抿着浓香的巧克力，问道：“谁说我喜欢黎暗了？”
柳熙小声道：“你不喜欢干嘛吃他东西。”
林青蕊，“他欠我的啊，我刚才说过了。”
柳熙一噎，又红了眼，这种说法太暧昧了，比说喜欢黎暗还让她难受，柳熙忍了忍，没忍住，在众人的劝说中又抽动肩膀哭了起来。
林青蕊不愿透露家事，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柳熙渐渐失去耐心。
姜月提着红水桶路过，洒两下，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在一片讨伐声中反驳道：“这关林青蕊什么事，柳熙你喜欢黎暗，就去追啊，他自己愿意送巧克力，又不是林青蕊张嘴要的……”
姜月话还没说完，储芳婷从后面拐了她一下。
“值日生，先去扫走廊吧，哪人多你挤哪，真是人爱宽处狗爱窄处。”
姜月一愣，鼓两下胸膛，出去了。
储芳婷几个人可不是好惹的，她不像柳熙有林青蕊护着，犯不着得罪人。
一群人叽叽喳喳。
吵得脑仁疼。
林青蕊猛地一怼书，沉声道：“有什么好哭的，都说了不喜欢，垃圾桶里随便捡都比黎暗像样，也只有……”
也只有你们这些花痴才会把黎暗当宝贝。
这句话，林青蕊忍住了。
她虽然不怕得罪人，但是同时得罪这么多人，还是算了吧，更何况里面还有柳熙。
女孩子长恋爱脑真是要不得。
本来只是脾气有点怂，好了，看上黎暗后，直接变成胡搅蛮缠的傻……笨蛋了。
看出林青蕊不耐烦。
柳熙抖了一下，不敢哭了，她小心翼翼又问了一遍，“蕊蕊，你真的不喜欢黎暗么？真的么？”
“真的，我下节课还要上去写板书，别闹了，吵死了。”
柳熙抿抿唇，彻底收声。
她知道林青蕊的脾气，闹翻了，以后别说做朋友，想说句话都不可能。林青蕊超级擅长把人当空气，有时老师说的她不爱听，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她活得太明白。
眼前除了自己的路，其余出现的甲乙丙丁都是挡道的，高兴了搭理两句，不高兴一脚踹开。
柳熙消停了，围观的对着林青蕊冷嘲热讽两句，也悻悻回座位了，倒是储芳婷站在过道嘲讽地看着林青蕊。
预备铃响起。
储芳婷走过来，弯腰在林青蕊耳边说：“别得意，要知道黎暗现在可是连姐的人。”
林青蕊按出铅笔芯，笑了，“去找你连姐的男人要电话号码，你这个干妹妹，真是做得到位。”
储芳婷面色一变，恶狠狠道：“放学小心点。”
林青蕊突然来了劲，一把拉住储芳婷，漆黑的眼看不出情绪却莫名瘆人，“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吓唬，连诗雨算什么东西，你又是老几，再到我面前狗叫……”
储芳婷猛地一挣，看着腕上的手指印发僵。
还真有点被林青蕊吓到。
她回到座位，发消息打听林青蕊初中的事，想摸摸底细，但一无所获，还是只有老几样描述：考试次次第一、参加过市里的话剧演出、老爸是身价过亿的老板。
“奇了怪了，她的眼神不像好学生。”
储芳婷喃喃自语。
林青蕊发起飙来比她在各个学校认的干哥干姐气场还狠，一看就是混过的。
还是混得很好的那种。
……
下午放学，林青蕊塞上耳机打算睡一觉。
还没眯着，柳熙带着汉堡和可乐回来了。
她不饿，也不想吃她的东西。柳熙搬来椅子挨着坐下，使劲摇晃林青蕊的手臂，说她是着急了，今天下午才会突然情绪崩溃，哭成那样。
林青蕊像个提线木偶。
一看就是进入了“左耳进右耳出”的禅模式。
柳熙急了，转去捧她的脸，把她和黎暗的事情全说了。
柳熙初中的时候因为经常生病，不去上课，附近的小混混逮着机会就爱问她要钱，有一次还想抢她的手机，是黎暗路过拔刀相助。
林青蕊立马抓到了盲点，“他，拔刀相助？”
你在做梦吧。
柳熙脸一红，声如蚊呐，脖子也跟着垂了下去，“他跟混混聊天，给我使了个眼色，然后……我就跑了。真的是他救了我！我、我我当时模糊听到个名字，昨天终于见到本人，他眼底有两颗黑痣，很细……”
林青蕊打断她，“……你误会了。”
柳熙，“嗯？”
林青蕊斩钉截铁道：“他看谁都那副死样子。”
使眼色，不存在的。
柳熙怯弱的神情闪过一丝不信，“……是么？”
眼睛生得太漂亮的人，自带叙述感，黎暗的眼睛不是漂亮能形容的，是勾魂摄魄，他就算什么也不做，只是跟狗无聊地对视一会儿，狗恐怕都会爱上他。
林青蕊非常肯定。
可是一心沉湎于“英雄救美”的柳熙并不渴望真相。
这么多年，她总是生病，也许就是靠着这一点彩虹色的旖念当支柱才坚持到今天。怎么说呢，大人总觉得小孩没心事，或者有也无足轻重，但对处在这个阶段的青少年来说，也许一点火花就是雷霆，一眼心动便能万年。
他们的热情是无根之火，毫无道理。
林青蕊虽然没谈过，但她并非不懂柳熙的少女心事以及她自以为收藏得很好的心机。
今天搞那么大阵仗批斗她，蛮搞笑的。
只是苏月如过世后，很多事，林青蕊都不想计较了。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糊弄我，我糊弄我自己，也许才是人生的真谛吧。
林青蕊看着柳熙，“他是个烂人。”
柳熙，“我知道。”
林青蕊，“以后哭鼻子可别后悔。”
柳熙，“嗯。”
林青蕊将塑料管插入可乐，两口啃完鸡腿堡，说道：“老实说，我对他没意思，以后搞不好还要做亲戚，但他好像确实对我有点兴趣……这样吧，既然你不放心，我索性找他聊聊，说开了，就行了。”
柳熙愣住。
和林青蕊相处这一年多，她知道她直来直往的个性，但没料到她能直接到这个程度。
她看透自己在教室嚎哭耍心机了，柳熙脸止不住地变红。
虽然羞恼，但酸涩的胸口总算松绑。
柳熙吸吸鼻子，红着眼依住林青蕊的手臂，“蕊蕊，谢谢你……我知道自己今天让你伤心了，可是没办法啊，你要是对他有意思，我怎么可能争得过？”
林青蕊只要想，就会得到。
柳熙真的太害怕了。
你看——
她甚至都没给黎暗两个好脸色，他就屁颠屁颠送巧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