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夸张地笑起来，黎暗拈花惹草的本事，就是路边走过一条公狗都能把魂勾走，如果让他收心的真是柳熙嘴里说的“学霸”，不可能密不透风，到现在一次都没带出来见过。
要知道，柳熙这个什么也不算的“妹妹”，他都带出来玩过，给朋友介绍过。
眼看大家不信，柳熙顿时急了，“就是从没带出来玩过才是她啊。你们想，如果真心喜欢一个女生，会带她去酒吧和ktv这种鱼龙混杂的场所吗？肯定是藏起来，连名字都不说呀……”
众人脸色齐刷刷黑掉。
柳熙这番话真是把所有人都骂进去了，是啊，她们就是那群能带出来随便玩玩的女人。
可那又怎样？
你柳熙不也是吗？
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死样子，怪不得走到哪都讨嫌。
柳熙浑然不觉，讲到兴奋处眼睛亮得像两只灯泡，“林青蕊家超级有钱，上下学有司机专车接送，她家我去过一次，像庄园一样，光是车库都有三个……”
“行了，闭嘴吧你。”
旁边一个高个女生狠狠瞪了一眼，“你这么了解她，不会是她闺蜜吧，你可真行啊，卖朋友。”
柳熙一滞，这才惊觉，大家确实有点信了，但是看她的眼神也从看苍蝇变成看狗屎。
吃里扒外的贱东西到哪不受欢迎。
渔网袜女生推了一把连诗雨，“你怎么看？”
“林青蕊可不是一般的乖乖学霸，没记错的话，附中的周朝好像跟她有点关系，她那种人，聪明又有钱，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什么意思，讲点人话行吗？”
连诗雨抱臂坐回沙发，冷笑道：“她看不上黎暗的，周朝老爸可是市局的局长，她连周朝都不要，呵呵……”
犯贱才会去跟黎暗搅一起。
又不是那种看脸就万事大吉的傻白甜。
渔网袜还是听不懂，毛了，“靠，大姐，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一次性说完会死啊。”
“如果他俩真有关系，也只可能是黎暗单相思。”
众人，“……”
柳熙没想到林青蕊在连诗雨眼中也这么高不可攀，金光闪闪，情急之下，吼道：“她亲口跟我说，以后不做朋友，要当情敌，她也要追黎暗！”
连诗雨挑眉，“编的吧，之前撕人家试卷被揭穿，闹得全校都知道，你妈打你那一巴掌已经不疼啦？现在想借我们的手帮你出气，柳熙，算盘可别打得太响。”
说谎成性的人下场就是这样，哪怕羊真的来了，从她嘴里说出来也没人信。
柳熙指天发誓，恨声道：“我要有一句假话就出门被车撞死，林青蕊亲口说的，要追黎暗，她说不喜欢也可以追……”
“追来玩玩！”柳熙掷地有声。
众人一震，交换过眼神，离谱中感觉出一丝真实。
渔网袜打破沉默，率先出声，“这个林青蕊这么拽的吗？”
连诗雨连打两下，打不着火，干脆把打火机甩进垃圾桶，“会会不就知道了，不过要是找错人，得罪了周朝……”
周围的人一震，抱手的抱手，撇脸的撇脸，眼神都有些闪躲。
连诗雨吐出烟圈，画着粗眼线的眸子凌厉地瞥了一眼柳熙，“怕什么，到时候我们就说是……”
柳熙汗毛直竖，感觉不妙。
“失恋者联盟”商量出结果，就地解散。
柳熙拉着人问周朝是谁，没有一个搭理她。
最后包间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个慢吞吞的圆脸女生。
柳熙缠着人家追了两条街，好话说尽，对方才不情不愿赏了一句，“周朝啊，得罪他就等着死吧。”
“谁啊，比暗哥还厉害么？”
“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出来混啊。”圆脸女生耷拉着眉眼，伸手胡乱比划一下，“反正跟你两句话说不清，周朝，附中的，真混混看到他都要敬支烟，就是活阎王。”
活阎王三个字成功激发了柳熙的记忆中枢。
清早公交车站那位用眼神都能杀死人的“大哥”一下子蹦出脑海，四肢麻痹，胃绞痛的感觉又涌上来。
她还想说什么，圆脸女生早走了。
柳熙心想，自己只是说了两句话，还都是真话，最后应该怪不到她头上，可是连诗雨最后望她的眼神又让女孩惴惴不安。
她吓得够呛，开始后悔。
闭眼就是周朝戾气逼人的眉眼。
柳熙回家开始发低烧，她妈还以为是闯到孤魂野鬼了，又是竖筷子又是请符水，把人折腾得够呛，最后求神不管用，送进诊所吊水，针水瓶子叮叮当当挂了一大串，最后出来，何止心里苦，嘴里的口水都是苦的。
……
时间往前推一天，来到走读生不用上自习的周五晚上。
黎暗盼星星盼月亮，就等着约林青蕊出来玩。他计划带她去电玩城，也是他家的，店里最近上了一批进口的游戏机，其中打丧尸和生化蜘蛛的效果特别逼真。
林青蕊那么热爱暴力。
肯定喜欢。
暗度：早上六点，钻石雕像下面？
rui：那么早，电玩城开了吗？
暗度：先去吃早饭。
rui：自己去吃。
暗度：又不爱我咯。
rui：……
暗度：是不是在偷偷骂人，连打三个喷嚏了，林青蕊。
rui：……嘿嘿。
暗度：我可是听你的，全部都下了“分手”通知，现在一个能叫出来的女生都没有，搞不好过两天还会被暗杀。
rui：那叫男的。
暗度：我不喜欢男人。
rui：没关系，男的应该会喜欢你。
暗度：……你是不是跟那帮疯女人一样，在看两个男人滚床单的小说？
rui：恐同？？？
暗度：那倒没有。
rui：下次找个男人亲嘴向我证明一下。
暗度：……
林青蕊坐在转椅，光脚踩着图图肥美的屁股，肩膀耸动片刻，终究是没忍住，仰头龇牙暗笑。
手机一震，黎暗又发消息来。
暗度：?惢宝，ィ尔忲坏孒，滒?ē婹泩气咯ζ°
rui：死！
她扔开手机，直到写完试卷才看。黎暗把碰头时间改到上午十点，说再晚他就要崩溃了。
林青蕊想想，答应了。
恋爱中的男人大概都这样吧，除了缠人就是烦人。
暗度：要睡了吗？
rui：对。
暗度：宝宝晚安。
林青蕊睡着有一会儿了又被滴滴嘟嘟的手机铃声吵醒，她翻身，按通，没好气道：“大哥，又怎么啦？”
“你没说晚安。”
“……你是三岁小孩吗？我都睡着了！”
“你没说晚安。”
“……晚安！”
“哦。”
“还要怎样？！”
林青蕊在爆炸的边缘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但是黎暗只是在电话那头喘气，一声比一声缓，一声比一声失落，有点像图图得不到骨头叹气的调子，安静的夜里听来格外清晰。
养狗的人最受不了。
她叹口气，幽怨地伸了伸腰，“宝宝晚安？”
黎暗贴着话筒，偏哑的嗓音很近地呼来，很高兴但是又压着不准太高兴的样子，“嗯。”
电话终于挂断。
世界终于安静。
林青蕊却睡不着了，脑海里反复都是那句酥酥哑哑的“嗯”，恍惚间，总觉得黎暗在身后腻歪地抱着她，话也不说，翻来覆去就是“嗯”，也不知道嗯个什么嗯。
去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