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那年的秘史和八卦
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是无法体会“奴隶”这个词背后的所有痛苦和血腥的。
凯恩前世的时候在极西北的地方遇到过游牧的兽人部落，那些从黑暗大陆被驱逐出来的兽人和半兽人还过着奴隶社会体制。在那个部落，奴隶的一切都是奴隶主的，他们在奴隶主的眼中只是一件工具：一般时候为主人放牧工作、闲的时候充当乐趣、困难的时候还能代替食物的工具。可问题是，这些工具实际上是有生命和情感的。雪灾那年，冻死的奴隶成为了那些黑暗兽人的食物，母亲把自己的孩子烹饪成一道道美味，父亲把这些美味捧给主人——马和牛羊是舍不得的，奴隶却是随便能抓来的。凯恩无法说服那些兽人食用自己的家畜——在那片贫瘠的土地上，一只羊都是珍贵的，来年的春天兽人还靠着它们产毛产奶。他明知道这是错误的事，但他不能改变什么，甚至如果不是自己的实力还算可靠，他也会被抓住充当奴隶。
回忆起那些书上的远古记载，也许在很多年前，自己足下的这片土地也是如同那个部落一样的吧。
想到这里，凯恩回过神来，仔细品味着顾文炎之前的举动。那种表情，似乎他本人也经历过那个时代一样。然而凯恩这不可能，所以说顾文炎的那种眼神表示着什么呢？
还没等凯恩细想，旁边司徒安又咋呼起来了，说：“哎呀，我都听糊涂了。我是个粗人，成绩不好，书也读得少，有什么直接说好了，在那里跟猜谜似的，浪费时间。”露西反射性地想说些什么，却被凯恩笑着打断了：“这些就当我们没说过也没看过吧，这本书还是藏起来好了。别被其他人发现。”顾文炎歪过着看了眼凯恩，也没说什么。另外两个人一个不关心，一个完全没搞懂，凯恩都当他们默认了，便把这本书先放到一边，准备找个地方藏起来。
其实最好的方法却是把这本书烧掉。藏起来毕竟也有被发现的可能性，哪怕万分之一被发现了也足够他们被晨辉帝国判个死刑或者永生驱逐。然而凯恩出于私心却并希望这些书被毁灭能够被传下去，让后人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
这时，露西拿出一家之主的气势摆了摆手，说：“先把这个放到一边，你们那事儿完结了吗？还需不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凯恩连忙摇摇头，说：“这些书都差不多翻完了，知道的也差不多了。还是先收起来吧。”露西点了点，踢了在旁边发呆的司徒安一脚，没好气地催促她帮忙收拾。司徒安还是一如既往地和露西唱反调，然而手下的动作却一点都没停下来。
“下一步怎么办？”露西又踢了司徒安一脚说道。
一想到下一步，凯恩觉得从心里浮出一种兴奋的愉悦感，这种感觉一直传到指尖让他整个人都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嘴角还挂着一丝笑容说：“难道处在宝山门口却不进去吗？”若能弄清楚魔法最开始的理论和形式，那么他的水平又可以拔高几个档次。凯恩还在为在辛泽娜的时候，只顾逃亡而可惜。现在另一座古遗迹在眼前，他势必不会轻易让自己错过。
司徒安和露西这次观点一致了，都觉得这非常不靠谱。毕竟光明教会、莉莉丝还有本土势力都有着己方无法比拟的优势，他们在这里面掺和一脚，八成都是吃不了兜着走，搞不好小命都要赔进去。
凯恩不知道怎么说服他们，毕竟其他人都不是魔法师，让他们为了自己这个看似虚无飘渺的目标拿生命冒险，他也开不了口。
顾文炎把最后一摞书放回了原位，一回过头就和凯恩的视线撞上了。他微微皱了下眉毛，说：“去。”其他人被他这么肯定的语气弄得一愣。司徒安还有些不太肯定地“啊”了一声，一脸的“有没有搞错”的表情。露西则看了看这两个坚定着要去“寻宝”的人，最后露出了妥协的表情。顾文炎又说：“富贵险中求。现在求安稳，未来没有实力安稳也会离去。”他把视线挪到了露西的脸上，说：“凯恩的实力提高了，才有机会找到我们想找的人。”他最后句话让露西的脸色一白又猛地红了起来，这下他也咬着牙齿点了头说“去，一定要去。然后我们还要好好地回来，不能把便宜都给其他人！”
除了司徒安不知道之前的情况，以为露西想找的人是那个把他们扔这里就不管的“长辈”外，其他两个人都清楚露西想找的是谁。这几年过去了，想必他也清楚光靠外力和其他人来找那几个人根本不可能，能够做到不放弃、有耐心、有毅力的人只有他们自己，没有实力的他们现在根本连家都不敢回，还谈什么去寻找？
当下，四个人就拍板决定了要去遗迹里看看。
“可是，那个遗迹在哪里啊？”司徒安想到这个问题，脸就垮下来了，说，“都那么久了，还能在哪里找到？晨辉帝国成立都多少年了，我可从来没说过有什么古国。”
凯恩早就想到这个问题了，只不过他怀疑沉石谷镇司徒家禁地其实就是那个遗迹。然而她不知道司徒安的态度，并不好说出来。倒是露西难得在这方面有些见解，他说：“晨辉帝国和其他的国家可不一样。虽然当皇帝的家族换了，然而其他一些世家却并没有断代，不像我们那儿，上个王世家族整个都拉出去砍脑袋了。所以我怀疑有的世家搞不好暗中保护着遗迹之类的，连皇家都不知道。”凯恩和顾文炎都诧异地看着他，露西脸一红，有些别扭地说：“我前年看过一本小说啦，就写的是一个隐世家庭的子弟少年流浪在外不知自己的身世，结果后来成法圣的事情。写得不错，给我印象很深的呢。”
司徒安一听就叫了起来：“那本书的主角是不是叫轩辕霸天？”露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他又叫起来了：“我的祖宗！你居然看过这本书！天啊！”她这大惊小怪的样子把露西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就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说：“不就一本书吗？这么大惊小怪的。”司徒安脸都白了，赶紧说：“不是啊，大哥！你以后千万别说你看过这本书——我的天，我都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搞到的这本书，其他人知道吗？”露西随手指了指刚刚被关上的房间说：“就在那房间里啊，都是格、哥哥收集到的。不能看吗？”司徒安一捂脸，语气沉重地说：“真不知道你们那位大哥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多违禁的书？”
“违禁？”
“是啊。你们不知道？——对了，就是你们来这里的前几年，这本书就被官方给禁了，作者都被夷三族了。听说是后面有几章诽谤皇室，可惜我们这里太偏远了，我只看过上半部，刚好写到主角的父亲轩辕日天是族长，而且他还有个叫轩辕傲天的少族长的双胞胎弟弟那里。啧啧……诶，你瞪我干什么？”
“你不也看过这本禁、书？还说我？！”
“有什么办法啊，前几年很流行的！”
“呵呵，至少我看得比你多，主角都已经开始盗皇陵了，顺便一说轩辕傲天不是主角真正的弟弟，是被旁支的一个人用自己的儿子换的……”
凯恩被这两个人吵架时露出的信息弄得很无语，至少他也知道了为什么这个作者为什么会被夷三族了：双胞胎继承人、冒充嫡血、盗皇陵……作者没在第一部就被拉出去砍了都算晨辉帝国的统治者心慈手软了！怎么师父都喜欢收集这些违禁的书，不管有没有用都收集？
有没有用……
有用……
他猛地一惊，心知这绝对不会是没用的、也绝对不是巧合。师父应该是知道这里有什么。再加上司徒安所说的，他可以肯定了，遗迹绝对是有的，但不是他们想的那样，这次根本就是让他们……
“盗墓。”
一个声音打断了凯恩的思路，他差点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把想法说出来了，然后才反应过来是顾文炎在说话。
露西和司徒安反射性地闭了嘴，小心翼翼地看着顾文炎。只见对方还是面无表情，看起来好像是在生气一样。
司徒安吓得赶紧解释道：“其实只是看看而已，毕竟是对逝者不敬，都知道的！我可没这个想法，真的！”
顾文炎摇了摇头，说：“遗迹在地下。”他的话还是那么简洁，凯恩却懂得自己跟他想到一块去了，连忙替他解释说：“你不是说这里从来没有发现过什么古城遗迹吗？如果它是在地下的话，根本就没被人发现呢？”然后他又对露西说：“你能给我们讲一讲那本小说的情节吗？当然如果不行的话也没关系，我们再找找也可以。”
露西连忙点头说：“没关系，我印象很深的，完全记得下来。”司徒安则站在一旁不说话。凯恩看了看这人，抿了抿嘴。
露西对于这本名字叫《重登荣极》的小说很是喜爱，私下里翻看了很多遍，幸亏当年他还没走出失去胞妹的悲痛中，所以没跟任何人聊起过这本小说。而《重登荣极》的语言文字确实很好，光听第三者复述都能感受到作者的文学功底，实在是让人无法相信这样一个才华横溢的人会来写一本低俗小说。
用最简洁的话来说，《重登荣极》的主角轩辕霸天是一个出生在山民家庭的孩子，父母尤其溺爱幼子，只有比他大十岁的长姐疼爱他。他在这种生活中长成了一个痞子，可依旧想着出人头地。直到某一天，村子被人屠杀，一个高人收他为徒弟。而后他遇到各种机缘，成了一方霸主，一个当地的前辈发现他与自己的友人年轻时长得很是相像，这才发现二十多年前的双胞胎案。主角接下来就受到兄弟派出的高手的追杀，略出中间很多带颜色的部分，主角最后被自己父亲认可了。刚回到家族，就遇到了外族入侵，父亲死去，自己被叔父陷害，而主角也发现了自己的弟弟是叔父用他的儿子换的，自己的亲弟弟被训练成死士。为了提升实力和报仇就去挖人皇陵找到传说中的神器，当然中间又略去十多回的啪啪啪章节。到露西看到的部分，主角已经有了十多个女人了。
“其实、其实……”露西结结巴巴地说，“这本书……”
司徒安叹了口气说：“让我来说吧，你一个女生能看到这里都挺少见了。其实这本书吸引很多人去看的其中一个原因是，那些贵族私下里的那些见不人的喜好……毕竟平民去看就好像可以鄙视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一样。”
露西翻了个白眼，说：“我可没你这么色！你除了看那些嗯嗯啊啊，你就不会看其它的啊！上面可是写了不少阴谋阳谋的，完全写出了你们这些贵族高高在上看不起平民的姿态！我觉得主角私生活放荡了些，做的没错！那种不把平民当人看的统治者反了也好！”
“好了，都别说了！”凯恩打断了他们的争吵，“幸亏我还设了结界，让别的人听到了我们就准备跑路吧。露西，其它的情节别再说了，那个皇陵是怎么回事？”
“书里面写的皇陵是座山，埋的是开国皇帝和他老婆。主角是从一个水下入口进去的，后面就没了。”露西摇了摇头，说，“作者花了大手笔写了一个主角和两个鲛人的情感纠葛，然后八成就因为发现写盗皇陵而被砍了全家了。”
司徒安在旁边面带坏笑，一只手圈成个圈，另一只手的食指在中间进进出出，说：“你确定只是情感纠葛，而不是嗯嗯嗯？”
“低俗。”露西没好气地说。
凯恩转过头看了眼顾文炎，见他没任何反应就说：“我怀疑这个作者写的那些低俗的情节是在打掩护？毕竟看低俗小说的当权者很少，而佣兵却很喜欢传这些低俗的东西，这样更能加快小说的流传速度。”那些常年在外飘荡、朝不保夕的佣兵最喜欢这种重口味的，不得不说很多贵族的隐秘就是这么传开的。
在一旁沉默了很久的顾文炎突然开口说：“野史说晨辉帝国的开国皇帝改过姓，据说之前姓龙，而传说中东方龙的姓为轩辕。”说着，他淡淡地瞟了一眼司徒安。
司徒安沉默了，憋了半天憋了句：“我操。”露西拍拍她的头，一脸“同情”地说：“安儿，我希望这是真的。”司徒安瞪了这人半天，还是一句：“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