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然收起了脸上的凝重，淡笑：“顾医生虽然不是法医，可对外科同样精通，我想请你帮我看看，这两人死因如何。”
顾彦哲扫了一眼那解刨台上的两具尸体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没有外伤，脸上表情惊恐又痛苦，可能是看到什么惊吓的场面，又或者是本身就有问题，所以……”
说到这里，顾彦哲双手一摊，无所谓道：“我都是胡说的，陆队长听听就好。”
如果不是之前陆然找他的时候说了一句案发现场离叶雨萱家不远，陆然就算巧舌如簧也不能把顾彦哲从弄到这里看尸体的。
其实陆然也不是第一次接触到死尸了，各式的死因他也可以说都见过，但是遇到叶雨萱那夜的案子和昨夜的案子都透露着一些怪异感。
或者应该说，他也觉得这两人是被吓死的，可现场并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根据先一步遇到的人说，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身上还有余温。
根据冬夜的温差，也就是说，如果凶手另有他人，那么不可能走远才是。
“陆队长，抱歉，我帮不上忙，那你忙着，我先上去了。”在这里和死尸待久了，万一带了什么不干净的病毒，见到叶雨萱的时候传给她，那怎么办。
总的来说，顾彦哲是觉得还是收拾去找叶雨萱，就算不看电影逛公园，那么喝茶聊天也是好的。
看出顾彦哲的意图，陆然笑道：“是没什么事情了，不过顾医生可不能丢下我一走了之。”
一时弄不明白具体情况，但陆然也不着急，这事情不是着急就能着急的出来的，案子得私下慢慢调查，但是他打乱顾彦哲亲近叶雨萱的事情可不能忘了。
什么意思？顾彦哲盯着陆然，眼中清楚的带着询问。
陆然：“顾医生忘了，你之前说了要弄羊肉的。”
顾彦哲闻言沉默了一下，没说话就往外面走，这个陆然也太奇怪了，说吃的时候，非要在这样的环境下说吗？
“顾医生，这是打算……”
陆然跟随其后，但不等他的话说完，就被顾彦哲打断了：“我既然说了请吃羊肉，当然不会不作数，不过当着尸体讨论这个，似乎不太妥当。”
陆然乐了：“顾医生还在意这个啊。”
“不是说，学医的人，入学的第一天，晚上就要在满是福尔马林泡过的尸体里待上一晚上吗？”
顾彦哲没好气的看了陆然一眼，道：“是会在解剖室过夜，也会有大体老师，但不会那么多。”
还是公安呢，难道不知道，在满是福尔马林的房间里待，会吸入中毒吗？
陆然笑了笑，对于顾彦哲那一抹鄙夷的眼神只当没有看到，他又不是学医的，知道那么详细做什么。
一个多小时后，顾彦哲和陆然两人，骑着自行车出现在农场的大门。
进了农场大门后，陆然先是和两个与他穿着同样制服的人打招呼说了几句，那两人接过陆然递的烟，眉开眼笑的和他说着话。
没一会儿，一个农场的管理干部模样的人就赶出来了，那两个穿制服的人冲陆然点了点头，便回一个屋里去了。
陆然拉着管理的干部到一旁寒暄，娴熟的模样，让顾彦哲明白，陆然不是第一次来了。
很快，两人低声耳语了一番，陆然对顾彦哲点头示意了一下，于是顾彦哲爽快的掏出了两百块钱。
那干部接过后，找会计记账，又把找回来的四十块钱递给顾彦哲，便招了两个农场里的人，抓羊去了。
陆然和顾彦哲就在会计的屋的隔壁喝茶烤火，还有农场的人送来了两碟的瓜子花生，半个多小时后，一只宰杀好的羊就装在麻袋里，被提了过来。
“陆队长，都给你们收拾好了，羊血装在这盆里，已经凝固了，你们路上也好带。”
“老周，谢了啊。”陆然笑着和那干部说道。
老周微微一笑：“客气啥。”
顾彦哲能看出，老周多少还是有些拘束的，但是能感觉到老周看到陆然的时候，眼里有些许的期待，顾彦哲稍微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
“我过两天过来给你还盆，你到时候整理收拾的差不多了，抽空回去待两天，也正好和嫂子他们过个年。”
陆然这话一说，原本还只是微笑的老周愣了一下，紧接着眼睛一亮，眼中满是期待：“真的吗？”
反应过来，老周忙摇头摆手：”不不，不成，那哪里行，这农场可忙的很，我得在这边好好……工作。”
“怎么，这都要过年了，你回去两天也不行？”陆然眼睛一瞪，没好气道：“再忙也得回去一趟，要不然，你忍心让嫂子领着两个孩子在家过年啊。”
“行了，不乐意听你叽歪，反正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陆然又和老周说了几句，把东西绑上两辆自行车的后架，这才道别离开。
老周把陆然和顾彦哲亲自送到农场大门，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心里满是期待，过两天吗？
能回去过年？
本来老周都不抱希望了，可是这会陆然的话让他心里猛地一下好像被点燃了一把火，从他眼中的期待就能看出来。
一旁刚才帮着端羊血盆的农场工作人员见状，靠过去，低声道：“周干事，你今年能回家过年了？”
老周收回目光，看向他，脸上的期待压了压，还是没能完全压下，没多说什么，只道：“过两天，陆队长就过来还盆了。”
工作人员一听，心里和明镜一般，带着祝贺的目光看着老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挺好的，挺好的。”
是真的挺好的，至少能回家过个年呀。不像自己，都过来多久了，三年？
还是四年？
一次都没有回过家，倒也不是离的很远，只是，只是他们到了这里，没办法回去而已。
老周眼里噙着些许泪，轻咳了两声，然后转移了话题：“对了羊圈打扫了没有？走，收拾去。”
这会，陆然正和顾彦哲并肩骑着自行车，顾彦哲开口了。
“那是你们大院的人？”